第五十章 两个女人（上）
乌紫库茜的烟斗好像不会离手，一旦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抽上两口。将烟圈吐出来的时候，偶尔会静下来看着烟圈慢慢消散。在没有索雷川的时候，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几乎没有说过话。 她们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人类，分别在私下的时候，并不会像那些普通的女性一般，上街购买衣物或者其他东西。若不是因为此次的任务，艾西莉亚或许会一辈子待在边境穿着骑士的制服吧，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因为战斗的关系必须修剪得非常整齐。因为需要持剑作战的关系，无法像那些平常的女孩子们留上漂亮的长指甲。但为此走入这条艰难的道路，艾西莉亚并不觉得后悔或者遗憾。 记得上次和索雷川兜逛王城的商业街的时候，已经是艾西莉亚时隔快有十多年再次见到那些玲琅满目的商品，说实话那次的确把自己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然后那一天，确实也有些羡慕起了那些平民家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这个年纪，正在和附近家的男孩子或谈着恋爱，或可以每天穿着不同的漂亮衣服。 艾西莉亚将脸埋在膝盖里，这里阴暗潮湿的关系，衣物上常常有一股霉味。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布衣，她也在自己周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火焰气息，完全不会因为外面北风呼啸而降低的温度所感受到寒冷。 羡慕和嫉妒都是没有意义的，艾西莉亚早在成为骑士的那瞬间已经明白了这两种感情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自己的家族让索雷川背负上了孤独的命运，那么就该由自己来将他的这段不幸所解开。 “你是阿菲拉洛防御线附近的堡垒守卫吧？记得应该是那个专门看守异教徒的监狱吧？作为看守监狱的教会骑士，第一次亲身体会被关在牢狱之中的感受吧？”乌紫库茜先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的气氛。 艾西莉亚并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将脸埋在双腿之间，发出闷闷的声音，“是啊，不过比这个鬼地方可温暖多了呢。”自从索雷川被他们带走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整天，这是艾西莉亚心里估计到的时间。 期间盗贼们送来了一些还算能入口的干粮，在乌紫库茜检查无毒后也算稍微填饱了几分肚子。 “是嘛，温暖的监狱啊，让人觉得难以想象呢。”乌紫库茜也是第一次接触尝到了被关在了牢狱之中的味道。 “其实作为看守来说，和犯人的区别并不大。”艾西莉亚继续发着闷闷而且没有起伏的声音，“一样都是难以离开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样都可以享受那份没有任何世间烦恼的时间。” “我说呐，你和索雷川两个人都去当圣母算了。”乌紫库茜噗哧笑了出来，“真的没见过你们这样乐观的人类。还说是天真善良呢，还是脑子愚笨不好使？”这阵笑容像是露出了她真挚的情感，“你本该是帝国内拥有无上荣耀的正骑士，会和这个恶魔混在一起，看来从一开始你的脑袋可能就已经不好使了呢。” 难得遇到乌紫库茜找自己扯着没用的废话，艾西莉亚并不能很理解这番话语中的意义。 “你自己呢？一等图书馆应该是个不错的职务吧？”乌紫库茜绝不像之前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仅仅凭着小雅的一封命令书就会和自己与索雷川一同走到这个地步。艾西莉亚在一直就在怀疑着，乌紫库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坐在帝国图书馆内，休闲地生活才是你想要的事情吧？” 乌紫库茜的常用表情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在慵懒的状态，实在想象不出她会愿意接受这种任务。作为小雅的师傅，应该是有权力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任务，去找一个更加可靠的人才进行监视才对。 乌紫库茜又抽了一口烟斗，只有一只从紫色头发里露出的眼睛倍显疲态，“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曾在帝国图书馆里工作。父亲是高阶魔法师，母亲是图书官。”说话间，停顿了几次，像是在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喂喂，你该不会是想要开始讲故事了吧？”艾西莉亚完全不能想象那个乌紫库茜也会想要开始讲述自己曾经的事情，她朝着乌紫库茜笑了笑。 “在我的小时候，记得他们总是忙于国家的事情，那些公务总是做不完。那时候正值是是英雄王二世结束了****的时期，轮到了温柔三世执政的年代。因为和平年代宣告降临，与各国之间的关系都还比较紧张，帝国内部的事务也都比较繁忙。” “等等！”艾西莉亚忽然打断了乌紫库茜的话，“你说你小的时候三世刚刚上位？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艾西莉亚再次对着乌紫库茜打量了一番，虽然乌紫库茜的确是一番成熟女性的气味，可从皮肤的色泽和样貌来判断，也仅仅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乌紫库茜并没有打算理会艾西莉亚的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没有功夫照顾我的父母把我寄宿在爷爷的家中，只有很偶尔的时间里，能够见到他们几次面。” 看到乌紫库茜那认真的神情，艾西莉亚便不再说些什么了，也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样没来由的诉说。 “父母总是会在每年帝都的雪落之季结伴回家，来过上几天。从小就和爷爷住在一起的我，并没有从父母的身上感受到太多的亲情，即便是他们回家了，我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其他的感情。”哀伤的语气并没有从乌紫库茜的声线中流露出来，而是那一如既往的慵懒。 再次抽了口烟之后，乌紫库茜忽然又笑了起来，“忽然我不想再说了，怎么办？”然后用余光看了一眼艾西莉亚。 “我并没有想听下去的兴趣。”艾西莉亚也还以笑容，“一直都是你自己孜孜不倦地在说话吧？其实我挺想让你闭嘴来着的，但看着你那么有兴致，也没好意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