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本姑娘不奉陪了
瑞王爷双眉一动,显然也极为意外:“他居然愿意如此承诺?” 阮父颌首:“是啊,晚生当时也没想到,而且石相公还愿意将此两款承诺写进婚约之中。” 瑞王爷不由叹息:“这位石家少年居然能有如此诚心,换了本王,恐怕也会心动。” 说着,看向惊讶余存,面上却已泛起羞红晕的阮绵绵,神色复杂地又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令嫒和石家少年之间确实颇有缘分,虽说他的出地位难免低了些,可只要两相悦,倒也是桩好姻缘。” 阮绵绵红着脸不说话,心底却总觉得他这笑笑的有点不动声色的样子,想到赛龙舟那样的盛会,花样小受都能轻而易举地就能包下楼外楼的五楼,心里蓦然地升起了一个想法。 不会吧难道真的这么巧? 不然她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的婚事,怎么说也不至于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格外垂询吧? 思忖间,王爷已高呼了一声:“来人” 门外迅速有人闪进:“王爷有何吩咐?” “速去库房取两匹杭绢两匹蜀锦并一盒南海珍珠来,本王要赏赐阮家小娘子。” “王爷,使不得”阮父惊讶地赶紧站了起来,正色道,“王爷能看上晚生的拙作,已是晚生的万分荣幸,如何还能接受王爷的赏赐?” “这可不是给你的。”瑞王爷呵呵笑着,望着阮绵绵,“本王既和文山如此投缘,文山的女儿也自当便是本王的晚辈,晚辈有喜,为长辈岂可没有一点表示?文山你就不要推托了谁家嫁女,不想越风光越好啊,那石家地位虽低,财帛却不少,可不能让人家太看低了。” 阮父只得拉着女儿一起道谢:“多谢王爷恩赐” 赏赐到手后,瑞王爷和阮父又闲谈了没几句,就端起了茶,却又不喝。 阮父立时识趣地起告辞,说王爷事务繁忙,今能有幸面见王爷,详谈这么久已倍加荣幸,不敢再多耽搁等等。 瑞王爷客了两句,也就顺势吩咐送客。 出了小楼,两顶滑竿已在等候,仍从原路返还,只是这归时的心态和来时已是大为不同。 客气地和相送的公公告别,石墨已下楼在茶楼门口等候。 看见草和秋生手上都拿着赐品,石墨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却没有急着问询。 等到了马车上,阮父便主动解释这是瑞王爷指名要给阮绵绵的添妆,至于原先王爷的赏赐他都已经拒绝了。 石墨这才舒了口气,见阮绵绵似乎心中有事,而且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便故意掠过心中的疑惑,只问阮父和瑞王爷相谈的内容。 “贤侄所料不差,王爷见我主动献画,果然十分满意,这烫手的祸源也总算清出去了。不过,我拒了赏赐之后,王爷也没有再说什么。”阮父大略地重复了一遍,回想起瑞王爷看见这幅画之后那般专注仔细地欣赏过程,心里很是感叹。 幸好自从石墨提出建议,他们父女俩商议并决定采纳之后,就改了主意,还是将原来临摹的第一幅作品给送了出去。毕竟第二幅临摹之作拿出去卖可以,怎么说也都是出自自己之手,可这敬献给瑞王爷就完全是两回事了。且不说瑞王爷本便有几分鉴赏功底,他既如此画,手下必定有许多眼光极贼之人,与其到时候被人戳穿落得个欺骗之罪,还不如现在就索将真品献上去,以绝后患。而家里那幅,以后便纯粹只是个纪念了。 “王爷既已笑纳了伯父的画,其他的我们就耐心地等候消息吧”石墨安慰道,瑞王爷毕竟只是个王爷,就是再想迅速地提拔人,这程序上走一遭总也需要时间。 阮父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且左右一片心血已经割舍了出去,再多想也无益,便也放宽了心。 回到家中,因路上已经了解了况,又有事要处理,石墨只坐了坐就走了。 回复了向家母女的关心后,阮父又将阮绵绵叫到屋里,神色凝重地问道:“绵绵,今王爷所问你都看见了,回来后你也明显有心事,是不是也觉得你救的那位公子和王府有关?” 也?那么老爹当时之所以那么详细地解释和石家的婚约,并着重强调石墨的承诺是有意的了? 阮绵绵倏然醒悟,不由讶然地微张小嘴:“爹你也觉得他和王爷有关?” “若是一般的人家,怎会动不动就一千两一千两地出手?更别说楼外楼可不是寻常官宦之家就能进去的。”阮父叹了口气,“若非那位公子必定和王爷有亲,我提到你的亲事时,王爷也不会特地像开玩笑似地问我们是否是为了报恩。” 是啊,这恩字的意味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阮绵绵吐了口气,道:“这样吧,爹,我现在就给那位公子写一份书信,反正我们原本也是准备事办完之后就告诉他,不用他再帮忙了。” 阮父颌首:“记得措辞要婉转一些,客气一些最好是借由此次,能彻底地和他撇清关系。瑞王爷膝下只有一子,倘若那位公子真是小王爷,咱们是万万不能再招惹的。” 阮绵绵点点头:“女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阮父叹道,“至于华家,左右他也不曾真的得了什么好去,若是他听闻画已经不在我们手中后能就此罢休,我们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吧,毕竟就算王爷真推荐我入翰林图画院,也根本无法和他那三品伯父抗衡若是他还要耍什么花招,咱们再另想法子就是,如今我们已经答应了石贤侄的提亲,这往后若是我们家有事,他也能名正言顺地来帮忙。” 阮绵绵微微咬唇。 那个卑鄙伪君虽没真得了什么好去,可犯罪未遂也是一样有罪的,更何况他打的可是既要画又想毁她一生的无耻算计,就这样放过他,她心里是万般的不甘心。可老爹的劝诫也是有道理的,如今眼看子有希望平静下来,若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又把全家都卷入更深的麻烦之中,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 也罢也罢,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总有机会报复回来的,哪怕真请几个人麻袋狠揍他一顿也是好的,眼下就暂时先便宜他吧 怀着愤愤的心,阮绵绵一头扎进了工作室,光明正大地拿出石墨送的手,继续已经进行了很多天的活计。今儿因要出门,放了欧阳康那个小家伙一天假,没有那个好奇心超强的小家伙在一旁打扰,进度又快了许多,应该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完工了。 此后,她也应该再做出几个样品来了,为将来的开店做准备了。 毕竟虽说已经答应了石墨的求婚,可她并不想以后都依靠着他生存,所以,既然打算从事根雕这个职业,那最好还是现在就准备起来,不要拖啊拖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独立。说起来,她现在花的钱可没有一个子儿是自己亲手挣的。
…… 第二天上午,花样小受的回复就来了,只有简介的三个字:楼外楼。每个字都力透纸背,仿佛昭示着其主人正怀着一肚子气,在等着找人发泄。 “女儿,是不是那位公子的信?”同在一个院子,一开门就能看见彼此就是这点方便,什么动静都能看在眼里,听到任秋生说有女儿的信,阮父忙丢下学生,走了过来。 一看那三个字,阮父就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绵绵,不能去” “放心吧,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我是人,又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花样小受这种态度,阮绵绵早在写信时就已经猜到了,对自家老爹甜甜一笑后,就对任秋生道,“你去传个口信,就说我谢谢他的主人,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去了。” 任秋生征询地看了阮父一样,见他点了点头,才出去回复了。 阮父看着女儿若无其事地又继续鼓捣自己的作品,叹了口气,又回房去指导欧阳康了。 小半个时辰未到,花样小受又送来了第二封信,字迹越发狂暴,这一次是五个字:“你不来,我来” KAO阮绵绵本来正心平气和,安之若是,见信顿时一下子暴躁了起来,气儿没出处地一把将刻刀往桌上一甩,锋利的刀锋直扎入桌面中,连刀尾都颤抖了几下才平静了下来。然后不等老爹过来,就三两下地除去工作服,咬着牙蹭蹭蹭地就往外院走。 ***,她这一回还真就不怕他自爆份了,当今皇上还年轻,生不出他这么大的儿子,他的份就是再尊贵顶天了也是瑞王爷的儿子,而且反正已经猜出七八了,他要来就来吧看他有没有胆子真的敢暴露自己的份。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他若是愿意降贵纡尊地来到寒舍,小女子不胜荣幸”阮绵绵雷厉风行般地大步走到门口,傲然地立在自家门口,看着那位送信之人。 那人似乎料不到阮绵绵会如此大胆,本来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眼睛里忽然出了犀利的光芒,阮绵绵却浑然不惧地直视着他,甚至也根本不掩饰眼中的愤怒。 那人和她对望了几息,最终拱了拱手,转离去了。 阮绵绵的气这才稍稍消了些,一转,就看见阮父站在不远处,正半是担忧半是疼惜地看着她。 “爹……”阮绵绵绽开一个抚慰的笑容,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担心,他就是再生气也总不会把咱们都吃了,回去吧,要是他真是那个人,王爷不会由着他任的。” 或许,在老爹没有直言她已经许给石墨之前,对方还可能会在那破小孩的坚持下退让一步,“大发慈悲”地让她当个小妾,可如今,总不能不顾皇家体面去夺平民之未婚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