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恩情,反省
“衙门官差来了?”阮彦真顿时一个激灵地起,面色本能地有些不安。 “阮相公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石墨淡淡地道,目光沉稳地环视了一眼众人,“事的全部经过我也已了解的很清楚,虽说是阮姑娘先动手摔的人,可有许多百姓都看到是对方先试图轻薄,阮姑娘这才因自卫而还击的,不想那四个歹徒竟然恼羞成怒地下重手报复,还扬言要将人往死里打。这些个况,百姓们都会作证。如今官爷也只是例行录口供,阮姑娘只需实话实说便是。还有向家小娘子,他们应该也会问你。” 这样的证词完全对阮绵绵有利,向巧依怎么不明白,忙点了点头:“小女子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居然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冷漠无的百姓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替自己作证,必定是没少花钱打点。阮绵绵讶然地看着他,想起昏厥前石墨那一句“赏银十两”,神色不由更加复杂。 这次的人可真欠大了而自己除了竭力将他爷爷的寿礼做好之外,好像都没有别的方法回报。 阮绵绵将感激藏在眼底和心中,本来就一直对石墨很有好感的阮彦真则连忙又拱手相谢。 “阮相公无需多礼,我们还是先去迎一迎官爷,莫让他们等候为好。对了,阮姑娘子虚弱,最好不要强撑着起来了。”石墨回了个礼,意有所指地又注视了阮绵绵的一眼。 阮绵绵会意地点了点头。 阮彦真明白如今也不是客的时候,便了,慎重地整理了一下头巾和衣服,正起神色和他一起出门相迎去了。 因为石墨说官差还会问及向巧依,向母也没有避嫌,低声鼓励了阮绵绵几句之后,就退到一旁,让出前的空间。 很快的,阮彦真和石墨就陪着两个官差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石墨显然已经打点了,并没有摆出一副官架子,反而显得十分客气,甚至都没有让向巧依回避,就这样轮流地当场询问了事的大概。没过多久,就顺利地完成了记录,给阮彦真看过确认所言俱实之后,又让阮绵绵按了手印,就爽快地告辞了。 阮彦真和石墨又一起陪送了出去,不过等回转时,却只有阮彦真一人。 不等众人疑问,阮彦真就解释说由于天色已晚,石墨怕家人记挂,就先回去了,临走前还托他转告,要阮绵绵什么都不要想地好好休息。 向母不由感叹:“石相公看着面色清冷,却实在是个外冷内的好心人哪” 其他三人都深有同感地齐齐点头。 由于这一出意外,众人先前都无心吃晚饭,此时天色已黑,再回家做就更来不及了,阮彦真便出去叫了一些酒菜就在屋中吃。阮绵绵这才知道由于医馆没有客房,自己昏迷中又不便多移动,就被安排在医馆对面的客栈之中,而且房间的钱石墨早已付了,并且还一下子付了三天。 想想自己欠石墨的人反正也深的不得了了,也不在乎再差这点钱,阮绵绵索也不提了。 因脏腑受了些震dàng),闷无食,阮绵绵几乎没有胃口,只用了些粥食便吃不下了,但之后的药却是不得不喝的。 等到杯盘和药碗都撤走,见女儿精神还好,阮彦真这才叹息着坐回边,委婉而又凝重地说了阮绵绵一通。大意便是如今郝氏起的谣言到现在还没平息,而今之事,由于有不少百姓围观,早晚还是会被传出去。到时候,前头的谣言没洗清,后头又有闲话,若是留下了一个为女儿却喜欢逞凶斗狠的污名,将来哪还有好人家肯要她呀。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任谁的名誉都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向家母女原本还没想这么多,听阮彦真这么一说,也担忧了起来,一时间众人都不沉默。 想到自己差点被打死的悲剧,亲人的担忧和如果真的会失去自己的悲痛,石墨前前后后所费的打点,和这个无法偿还的人,阮绵绵直到这时才真正地后怕和后悔了起来,尤其是看着阮彦真那深深的愁色,更是大感愧疚。 她还是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顶了阮绵绵这个子,从此以后自己的一言一行所牵扯的已绝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啊不论是为了这个子的父亲,不,现在应该说是自己的父亲了,还有向家母女,她真的都还是考虑的太少了。 别的不说,就说婚姻一事。 虽说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对于这种因为区区谣言将来就找不到好人家之说,她从来都有些不以为然,可不管她怎么保留着现代人的高傲,就事论事而言,在这样一个极其注重声誉的时代,这确实是个极严重的问题。毕竟她可以保留现代人的人生观和道德观,却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让这满天下的古人都理解她,更别说提供给她大量的择偶机会了,不但没这可能,甚至还会累及到亲人朋友的声名,令他们陷入为难甚至难堪的境界之中,即便她想要独一世,所影响的也不止是自己一人。 想到此,阮绵绵真真切切地看着父亲和向家母女,垂下头,弯着上深深地一礼:“对不起,爹,对不起,婶子,巧依姐,我不该害你们这样担心,也不该这样不惜自己,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该发生的毕竟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后悔也无济于事,但从今往后,她做事是该多用用脑子,多想想自己的亲人朋友了。 “哎呀,绵绵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 向母说着就要来扶她,阮彦真却伸手一拦,神中虽还有愁色,但已然欣慰了许多:“向家婶子,你就让绵绵行礼吧,这礼确实是她应该赔的。”经过这一事,有些方面他的女儿应该能懂事许多了。 向母只好讪讪地接受了阮绵绵这一拜,而后赶紧扯开话题:“对了,阮家叔叔,你请的那几个人还没拿到郝家婆娘的证据么?” 阮彦真摇摇头:“今天爹还没和他们碰头,也不知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向母道:“这件事还是得尽快解决掉才是,不然等乡亲们知道就更麻烦了,你还是赶紧回去问问吧?我也先回去看看况,这里让巧依照顾就行了。” 阮彦真嗯了声,歉意地看着巧依,“就是要辛苦你了。” 向巧依红着眼:“我这个当jiejie的本该好好保护meimei,今天却这么没用,阮叔叔不怪罪我已经够羞愧了,阮叔叔就莫要再这么客气了。” “巧依姐,你要是还这么瞎想,那我宁可不要你来照顾。”阮绵绵正色道,“都说了今之事全是我自己惹的祸,没有连累你也一块挨打已经够幸运的了,你怎么还尽跟自己过不去呀?”
“你meimei说的是。”阮彦真忙道,“今儿是她自作自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快别胡思乱想了。” 向母也劝了女儿几句,又嘱咐她好好照顾阮绵绵,尤其是别误了上药吃药,这才同阮彦真一起回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向巧依这才要来温水帮阮绵绵擦拭了一下子,又重新上了药膏。隔了这么几个时辰,那些伤痕的颜色更加地变深,被四周的晶莹肌肤一衬,显得更加狰狞恐怖。阮绵绵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向巧依倒是又流了不少眼泪。 上好药换好衣服后,都已经折腾累的两人正想上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激烈的犬吠,阮绵绵忍不住向外望去,尽管隔着门院,她根本瞧不到什么。 向巧依见她显然有些不放心,便重新披上外衣,说她去看看。 过了好一会,犬吠声才平息,向巧依也才一脸余惊未消地回来,说是那狗一见她就想扑上去,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幸好那狗本来就伤的重,挣扎了几下就被伙计们按下了,不得不又用了麻醉药才迷昏了它。 “那只狗,可真的凶的狠。我又没惹它,它竟然也想咬我。绵绵,我看它可能真的是条疯狗,见人就咬的。” “它想咬你,怎么会呢?”阮绵绵很是惊讶地蹙眉,“可那几个人渣欺负我的时候,它还帮了我的,那会我可离它更近,它要是乱咬人,应该咬我才是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向巧依摇摇头,关好门,拖鞋上,“不过它反正也活不久了。” 阮绵绵吓一跳,不由坐起:“怎么会?石相公不是说只要好好调养它也能好的吗?” “哎呀,meimei你别起呀”向巧依忙将她按住,“千万别乱动,庆先生说它的伤本来也是能治的,可要是一直这样疯,他们也不能一而再地用麻药,而且它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今天还是石相公说怕它死了你会伤心,坚持要救它,才废了很大力气灌了一碗药的。” “我去看看它。”好歹也是一场缘分,她真不希望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却仍然挽救不了它的生命,阮绵绵想要起来,“巧依姐,你放心,我看看它就回来。” “说了不能乱动就是不能乱动,何况就算你现在去它也昏睡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向巧依一脸坚决,“你要去明儿一早再去也不迟。” 阮绵绵无奈,只好躺下。其实她虽受了伤,但也没严重到不能下不能走路的地方,不过今确实已经把大家吓得够呛了,还是安分点吧 这一夜,半是因为上疼痛,半是因为心太复杂,几乎都不曾好好睡,迷迷糊糊地窝到天亮,就准备起。 向巧依拗不过她,只好先请了个送水的小二去医馆问问庆先生有没有起来,若起的话代为问询能不能让阮绵绵下。 不一会,小二就回来回复,庆先生得知她是想看那只狗,竟意外地批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