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不后悔
时代广场上，有人在表演自己最新研发出来的法术，不时的，有围观群众大声叫好，偶尔的，也会有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对释放法术者提出意见。 在距离时代广场不远处的好吃街上，为数众多的吃货正在这布满整条街上的小吃店里选购着自己心仪的美食，相应的，也有正在吃喝的人们热闹的谈话声。 紧邻着好吃街的四季公园中，有数量不少的小情侣正在卿卿我我，不时的，还有一些情到浓处的小情侣，相约着走进了距离公园不远处的酒店之中。 天空中，富家子弟们各自驾驶着最新款的飞毯或者扫帚，以一种超出常人想象的速度在规划好的航道上狂飙，享受着速度与激情。 学校里，哪些即将迎接高考的学生们，正在埋头苦读，也有一些大师身处实验室里研究法术，独自咀嚼孤独。 横亘在天地间，接天连地的永恒之塔上，林远迎风而立，背负双手，他的意志在天地间巡视，默然俯视这片充满着生机与繁华的大地。 如今已是林远重生至今的第三万五千年了，魔法文明早已冲出母星，足迹遍布银河星空各处。 比起上一个纪元，如今的魔法文明，在林远这位传奇法神的带领之下，综合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上一个纪元，甚至已经能比得上那个曾被机械文明毁灭的魔法帝国。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林远的眼中，却有着抹不去的哀伤。 “真的要去吗？” 沉默良久，陆明雪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开口，声音之中充满着留恋与不舍。 如今的陆明雪，早已成为了享誉人族的传奇法神，岁月并未在她美丽的面容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还是如过去一般青春和美丽。 只是气质上却难免留下时间沉淀过的厚重。 “我若不去，谁来守护眼前的这片繁华。”林远淡淡说着，语气和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只是，林远的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曾经的场景。 那是机械文明的大军到来的时候，一个个比起眼前繁华丝毫不逊色的魔法帝国人类居住的行政星，在哪足以毁灭一切的反物质炸弹下化作宇宙中随处可见的尘埃。 无数的人族惨死。 而人类引以为傲的法术和符文科技，在机械文明近乎于无穷无尽的舰队和机器人之下，是那么的无力，即便是拼尽一切的反抗，也丝毫没有改变最终的结局。 人类文明历经漫长岁月发展出来的文明，哪些伟大的历史承载着的一切，最终都不复存在。 亲眼见证一个种族，无数同类的毁灭，没有经历过，是不会体会到那其中的绝望的，林远已经经历过一次，他不想在重复那种绝望。 这一次，面对同样的危机，虽然他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至少，他拥有了拼命的能力！ 一枚菱形晶体自林远的眉间浮现而出，这是神格，即便是还透着虚幻，未能化作真实，但却已经透漏出无上的威严和玄妙。 即便是陆明雪这种已经成就传奇的法神，在看到这枚神格的一瞬间，也为之迷醉，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种向往和崇拜的情绪。 “不可！没了您，我们魔法文明怎么办？” 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 此时，永恒之塔上，十余个老者的身形凭空浮现，他们都是如今人类文明的中流砥柱，虽然不如林远，却也是如今魔法文明迈步向前的主要推动者。 换言之，这些人都是如今人族之中的大人物，也只有他们，才明白此时的林远要干什么。 林远没有回头，他的身形渐渐的漂浮而起，周身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气息，明明身处这片世界，却又像是虚无，而漂浮在他身前的神格，此时却是渐渐从虚无，化作真实。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运转，还是那句话，我若不去，眼前这片繁华由谁守护？” 话音落下，林远的身体彻底化作虚无，连同这枚虚无的神格，一起消失，仿佛是融入了这片天地间，已经没有林远这个人的存在，又好像是无处不在。 静寂良久，天地间，一抹金色火光出现，这抹火光好似天地宇宙间一切的精华所凝聚，在这金色火光之中，林远的身形再次浮现。 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一枚逐渐变得真实的神格！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但此时，这枚神格的存在，就代表着完美。 在神格彻底凝聚的瞬间，天变了！ 银河系中，无法计数的人族行政星上空，魔法灵光和人道气运凝聚，有无数奇景展现，有众生祈福，有天使赞歌，有瑞彩千条。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歌颂一位新神的诞生。 这些异象奇景被整个人族所看到，不论他是处于这星河之中那个角落，都没有错过这足以让人永生铭记的一幕。 异象持续了足有一刻钟，在异象消失以后，一道光幕浮现，取代了刚才的奇景，同样的，只要是有人类存在的地方，此时都能看到这一道光幕。 光幕显示的画面，是银河系的星图，所有人类都很熟悉的一幕。 随后，画面拉大，星图消失，浮现出了银河系边缘的画面，在哪无尽星际空间之中，此时正不断有空间虫洞被打开，一艘艘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战舰正不断从虫洞之中浮现。 这些战舰小的只有一公里左右直径，大的甚至有一颗星球那般巨大，而其数量就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占据了大片的星际空间，仿佛是看不到尽头，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而这不断增加的战舰之中，此时有一部分分出，开始占据银河系边缘这些荒芜的行星，恒星，开始建造各种原材料采集基地，甚至战舰生产基地。 人们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个用于战舰制造的精密零件，在这些全自动化的基地之中生产出来，随后又在机器人的手下组装成功。 随后，这些生产出来的机器人和战舰，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建设之中。 就在这种滚雪球的模式之下，机械文明的舰队，开始飞速增长起来。 林远的声音响起，传遍整个人族：“此刻，正有机械文明数量以兆亿计算的舰队正在集结，他们会在最多三年时间之内集结成一股足以毁灭我们人类文明的恐怖力量。” 这句话一出，使得整个魔法帝国之中的人们面色变了，这是当今人类的领袖，先知，整个魔法文明集大成者林远的话语，由不得他们不信。 不管他们平时有再多的争权夺利，有再多的龌龊心思，但他们终究是人族，此刻面临整个种族的危机，又如何不担忧？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来战胜这一次危机，愿意出一份力的，请静心凝神，高举双手。” 林远的话语再次响起，他的身形取代了那无尽的战舰，浮现在人们的眼中。 这一刻，林远虽看起来平淡，但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力量感，他一步跨出，身形消失在永恒之塔，浮现在地球上空。 一股足以震撼星河的恐怖气息从林远身体中冲出，他一步步跨出，不足两米的身体在变大，每走出一步，他的身体就变大一分。 无数人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顺着双手往外流逝，但他们并不惊慌，他们知道，自己此时正在为拯救整个人族出力。 林远一步步前行，当他走出太阳系的时候，整个人的存在已经堪比一颗星辰，他以神格勾连天地宇宙以及芸芸众生，集无尽伟力于己身，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无古人的境界。 在获取到无尽力量的同时，林远感觉自己在失去一些东西，他这一生的记忆都在浮现，有上一个纪元的记忆，也有这个纪元的记忆。 这些记忆是如此的清晰，但是林远却是再也不能从这些曾带给他喜怒哀乐的记忆之中，寻找到一丝曾经的情绪。 “这，就是强行成神，带来的代价吗？” 林远喃喃低语着，他的周身燃烧起更加旺盛的金色火焰，这是神火，是成神必备的一个阶段，在神火的煅烧下，林远全身流转着的，宝石蓝一般的法力，也开始渐渐转化为一种金色的，高于规则，可以直接更改规则的强大力量。 这是神力，不是那种由众生信仰凝结起来的伪神力，而是直接刻画天地宇宙规则，融合林远精气神的一种高等力量。 “编号3秘书报告元首，编号3825398观测战舰发现银河系异常。” “转。” 元首，是机械文明的核心，是一个具有极高智慧的人工智能，具有无限复制自身的能力，整个机械文明的存在，就是由这个元首为基础发展起来的。 命令一下达，数秒以后，还身处仙女座星系，距离银河数百万光年的元首眼前出现了银河系方面的景象。 一个人类，正在向着他们机械文明的前沿舰队的方向走来，这个人类通体散发着金色光芒，照亮黑暗的宇宙星空，体积几乎达到一颗恒星的质量，甚至还在增大。 同时，还有冷淡话语从这个人类口中吐出，不用翻译，元首就已读懂其中含义。 “神说，光速为299792459m/s。” “神说，反物质粒子每单位为5。” “神说，中子由四个夸克组成” “神说，...” 后面的话语元首没有听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消失。 科学，是一门严谨的学问，不论是魔法文明还是科技文明，都是建筑在这个宇宙规则不更改的基础上，而当规则改变，哪怕只是些微一点的改变，都将导致科技成果的失效。 当林远以神力小范围的更改物理规则以后，机械文明，自然就此消亡。 “维度炸弹，引爆。” 机械文明元首彻底消失之前，这样一个命令发出。 存放在仙女座星系某个角落，埋藏在一颗超巨大恒星之中的装置被启动，随后整个恒星之中蕴含的无穷能量在这一刻被献祭，在哪装置的作用下，开始转换为一种奇特的波动。 这种波动一经产生，就开始以超越光的速度，向着整个宇宙扩散，所过之处，星辰无声无息间化作虚无，不论是行星，恒星，亦或是白矮星，中子星，都没有一点区别，尽皆化作尘埃。 甚至，就连承载一切的空间，都在这道波动中被毁灭，虚无的星际空间被毁灭之后，只留下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在这里空间不存，时间混乱，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就连规则，都不复存在！ 而这被毁灭的一切，其中蕴含着的能量被掠夺，再一次的壮大融入了这种奇特波动之中。 很快的，整个仙女座星系连同这片星际空间都在维度炸弹的恐怖伟力下化作了一团浆糊，这种恐怖的波动同时开始向着周围的三角星系，银河系开始进发。 林远站立于星际空间之中，他比起恒星还要巨大的身体此时有些透明，更改规则，战胜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机械文明，但是这份胜利来得并不轻松。 在林远眼前，时间和命运的长河浮现，在这里，林远看到了整个宇宙的起源，也看到了人类从古至今一切的演变，甚至他还看到了人族和这个宇宙的未来。 只是，过去清晰可见，未来一片迷雾，虽然不是绝对禁忌，但若是想看到，即便是神，也要付出代价。 这条贯穿了古今未来的时间与命运长河之中存在着分支，林远在其中一条被截断的支流中，看到了上一世被毁灭的自己。 那个不屈的灵魂，带着燃烧生命与最后的人道气运的伟力，撕裂时空来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也由此，这条被阶段的时间与命运长河支流，没有被彻底毁灭。 而是作为曾经林远存在的见证，存在于时间与命运的长河之中。 此时，林远成神，这段承载着他过往的时间与命运长河支流，终于是彻底消失，融合进了这一世属于林远的神格之中，使得他的存在开始升华。 这一刻，林远眼中，时间与命运长河之中，关于未来的迷雾消失，他清晰的看见了人族未来的命运。 “维度炸弹，足以炸毁规则，甚至截断时间与命运长河，可以毁灭一切，断绝宇宙生机的恐怖武器，这种存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区区七级的机械文明手里，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 林远属于人的情绪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但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苦涩在心间弥漫。 “难道我一生努力守护的这片繁华，终将化作一场空？” 林远庞大的神体已经消散，回归了正常的体型，他回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此刻人族之中的一切，他眼睛有些湿润，低声自语。 一个真神的存在，是不朽的，即便是亿万年后，人族不复存在，这个宇宙一切星辰都将寂灭，真神都能在自成一体的神国之中永生。 但是不朽，不代表着全能，即便是对于不朽的真神来说，想要达到全能的境界，依然还需要漫长岁月的努力才行。 所以，此刻，林远面对即将到来的维度炸弹，依然感觉到了无力。 “我能冒着陨落的风险，强行点燃神火成神，为何又舍不得如今拥有的一切。” 静默良久，林远最终作出决定。 “我成至高时，世间亿万星辰，如恒河沙数众生，若念我名，皆可得永生...” “我得全知时，一切邪恶，都将不复存在，人人皆可成神。” “我得全能时，过去现在未来一切时空，无尽生灵凡念我名，皆可得超脱。” 佛家有一种东西，叫做大宏愿，商业消费之中有一种行为，叫做透支，魔法文明之中，也有一种叫做献祭的东西。 此时，林远就在献祭，他要献祭的，是自己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林远带着大宏愿的声音在宇宙星河间扩散，最先接受到这大宏愿的，自然是当今人族亿万族人，他们虽不知林远此时为何突然发下如此大宏愿，但是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随后，这大宏愿扩散出了银河，开始向着本星系群恒河沙数一般的星辰扩散出去，随后，就是室女座超星系团，乃至于整个宇宙。 无数星系生灵接受到了这股大宏愿，绝大部分生灵无动于衷，也有小部分生灵选择了相信。 无穷无尽的愿力从宇宙各处传递而来，不断壮大林远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在升华，但是看着那距离银河系越来越近的维度崩灭力场，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 “不够，还不够。” 林远心中默念，继续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着自己的大宏愿，他的声音不但响彻整个宇宙星河，甚至开始向着过去和未来的宇宙星河时空之中扩散。 无尽愿力加持，林远的意志在极速升华，他顺着时间与命运长河看到了这个宇宙的全部，甚至在时间与命运长河的尽头看到了宇宙外的景象，那是无尽混沌海，一个个亮点在混沌海之中沉浮。 那是一个个如同林远所在宇宙一般的庞大世界。 “或许，这个机械文明的存在，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不然他们怎么会有维度炸弹这种足以崩灭宇宙的恐怖武器。” 林远心中默默念着，他的视线从宇宙外收回，注视着本宇宙中哪些存在了无数亿年的九级文明，还有一些单独存在着的强大个体。 此刻，林远极速的强大，并没有吸引这个宇宙中这些强大存在的注意。 宇宙太大了，即便是不断在升华的林远，相对于这个宇宙来说，依然是不值一提的存在，甚至就连这些强大的存在，相比于整个宇宙来说，依然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若不是林远是神，直接掌控规则，融入这条贯穿古今未来的时间与命运长河之中，他也不能发现这些强大的文明和个体，也不能将自己的大宏愿送遍整个宇宙。 在林远的大宏愿下，他的意志正在不断升华，无尽的知识和力量加诸林远一身。 最终，他达到了一种全知全能的境界。 “停止。” 宇宙间的一切，对于林远来说再没有了秘密，他轻声言语，那发展下去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维度炸弹，就被他禁止，随后轻松抹平。 但是此时，林远却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消失。 他发下的宏愿太大，已经大到宇宙尽头，时间和命运长河干涸都不能还清的地步，所以当他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林远就在消失。 当一个人工作一辈子都不能还清自己的债务之时，那么唯一能抵下这亏欠巨大价值的，就只有生命了。 林远苦笑，他想挣扎，却无能为力，他本身拥有的力量相对于现在拥有的来说，实在是太少。 感受到自己在消失，林远却并不后悔，这一刻，随着力量的衰退，他甚至重新拥有了人的情绪，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向这个宇宙。 “虽然我不在了，但无论如何都要为人族创造一片安全的环境。” 这个决定，导致了宇宙之中，哪些存在了无数岁月的神级文明和超凡强者的陨落。 人类行政星。 新闻之中，播报人员热血沸腾的道：“我们人族伟大的领袖，先知林远大人如今已经封神不朽，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了真神，如今更是灭绝要毁灭我们人族的机械文明，实在是人族幸事，这代表着我们人类只要努力修炼，迟早有一天都会超脱，成为不朽真神的！” “接下来，我们请评论家曹先生来评价一下，有关于伟大先知林...” 说道这里，播报人员突然顿住，奇怪的道：“我再说什么？下面开始下一条新闻播报。” 中学课堂上，历史老师正在讲课，她带着些激动的道：“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能源的变迁，说到这能源变迁，就不得不提我们当今人族伟大的领袖，先知林远先生...” 这时，有学生打断道：“李老师，我们人族有先知林远这个人吗？” 老师愣了愣，是啊，有吗？ 地球，陆明雪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她有些疑惑的问身边的女儿道：“林远是谁？” “林远不就是父亲吗，母亲你这是...，不对，我有父亲吗？”容颜与陆明雪有七分象，另外三分继承了父亲优点的少女有些奇怪的说道。 只是说着说着，少女的表情就变成了疑惑。 当一个人献祭了自己的现在，过去和未来，那么当他的存在消失，他的一切痕迹都将不在，林远静静的看着人族文明之中此时正在发生的一切。 为之奋斗守护了一生的人族，此时正在将他的存在遗忘。 虽然痛彻心扉，但是林远却并不后悔。 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银河下熟悉的一切，林远微笑。 随后，意识寂灭，一切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