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步步惊险
申宁正在天亮前回到了平山县城。那时天星廖廖夜将明，东方欲白日将出，又是新的一天来临。申宁正把马还给了秦怀素就回了家，怕惊动父母他从院墙上跳进屋，若无其事地装着起床、洗漱、开门，对着父母的窗口说：“爸妈，我上班去了。”然后去了警察局。 他父母也知道他一夜就没有回来，然而没有说破他。早两天秦怀素来见过申宁正的父母，已经向二老暗示了他们的儿子不会当汉jian，反而在为保护平山县的父老乡亲们做事情，二老的心就安了。 秦怀素是申宁正的父母最信得过的人，人长得漂亮又聪明，知书达理又孝顺，对他们二老是又恭敬又尊敬，他们想把她当作儿媳妇呢，只是他儿子年岁大了点，秦怀素的家境好了点，他们才没敢托媒人去说亲呢。 秦怀素的家和申宁正的家有点远亲戚，算来算去秦怀素的父亲和申宁正的父亲算是表兄弟，这样秦怀素和申宁正就也是表兄妹了，不过不是谪亲表兄妹，而是隔了好几代的庶亲表兄妹了。申宁正是京城警官学校的高材生，在燕城是有名的探长，又长得一表人才，按理说不是没有姑娘青睐，为什么没成家，是不是恋着秦怀素，二老也说摸不清了。二老只知道秦怀素也在京城上过大学校，日本人占领京城了，秦怀素就回来承父业当了和顺商号的经理了。至于秦怀素有没有意中人，二老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去问，知书达理的人是不能去问姑娘家有没有意中人的，让别人不好回答那是最没趣的事。 申宁正的父亲是平山县有名的学绅，早些年县里凡有大事、大庆典、大善举、大决断，都离不开他呢，只是这两年年纪大了，才慢慢地从社会上退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关心县里的事。如今日本人来了，他义愤填膺，关心如何才能赶跑日本人的事来了。秦怀素告诉他，燕城出了抗日武功团在打鬼子了，况有宝的连队也冲出县城到大狼山打鬼子了，共产党领导的地下党也在各地杀鬼子。申宁正的父母听了就心里有了大希望了。他们想，儿子或许就是地下党了，地下党是有纪律的，那是对自己最亲信的人也不能讲的啊。申宁正的父母就对儿子没有怨恨了。 申宁正回到办公室的时间是早八点。这是正常的上班时间。来上班的警察这时都来了。警察们上班都准时，没有迟到的。有七八个没来的，那是去了大狼山。办公室的电话这时急响起来，是端本横木打过来的，说是洪天龟和他的警卫排昨夜在黑林窝被人灭了，叫警察局赶紧去破案。申宁正嗨嗨地答应着。不答应不行啊，端本横木现在是平山县最大的权威，申宁正还得忽弄他。 放下电话，申宁正就召集全体警察开了个短会，他说：“昨夜，洪天龟抓了童志月，在解往燕城时在黑林窝被人截了，洪天龟和他的警卫排也被灭了。”警察们听了可高兴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议论起来。谁干的？干得好！洪天龟早就该死了！童志月救走了没有？ 申宁正说：“在座的都是我的兄弟们，我就不瞒你们了，程似猴和你们的七八个弟兄都没有来上班了，你们就应该知道了。”警察们又是一阵议论。是程似猴干的？是我们的人干的！干得好！为什么没通知我啊？ 申宁正说：“当时事急，通知你们已来不及了，只通知就近的几个弟兄去了，加上有其他队伍的人帮忙，就把洪天龟的人灭了，把童志月救出来了，如今他们都上大狼山去了，我回来是来叫你们上大狼山的。” 众人听了都振奋起来，说：“我们早就想上大狼山了，当这个汉jian警察真是窝气死了，说不定哪天就被鬼子咔嚓了，还不如早点到大狼山去抗日把鬼子咔嚓了。” 申宁正说：“大家静一静，程似猴和七八个弟兄走了，鬼子早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巫烂壶是个地道的阴谋精，早就在端本横木那里告我们以前剿过他们的状了，这次他死了外甥，肯定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就得提前预备他了。” 警察们说：“是，是得预防他，不如我们今天就去杀了他。”申宁正说：“不能，洪天龟死了，巫烂壶肯定防备更严了，他的人多，我们硬拼打不过他，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们的家属悄悄地转移到城外去，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就好行动了。” 警察们立即说：“对，对！”申宁正说：“那我就分工了，凡是还有家眷在县城的，立即回去悄悄地转移家眷，其余的人全都在警察局严阵以待，由安警队队长邢警清负责指挥，刑侦队随我到黑林窝去应付日本人。”邢警清和刑侦队队长仲追源立即答：“是。”当下有几个警察就回去安排转移家眷去了，申宁正则带着刑侦队的警察到黑林窝去了。 端本横木和巫烂壶也到了黑林窝。牛角刀从燕城派来的副官牛清水也在这里。有两辆汽车停在这里，还有一个连的皇协军。消息是牛清水派人飞车回去报告给牛角刀的，牛角刀又立即报告给了驴田大作，驴田大作立即命令端本横木前来勘看现场，牛角刀则命令巫烂壶前来给洪天龟收尸。 端本横木气得哇哇叫，他气的不是洪天龟死了，而是洪天龟自作主张在抓到了抗日武功团的人后不交给他而背着他送给驴田大作。牛角刀先前向驴田大作报告，就是说洪天龟是押着抗日武功团的人送给驴田司令官的，他把他要把童志月送到他这里来的事实隐瞒了。 端本横木当场训了巫烂壶一顿，说巫烂壶是参谋长当什么鸟参谋长，简直就是一个八嘎，这么一个重于富士山火山爆发的事情不向他报告，八嘎八嘎透顶了。 巫烂壶此时就把责任推就到死人身上去了，他说洪大队长说把抗日武功团的直接送到燕城宪兵队去妥当，就不要在深夜中打扰大佐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向大佐报告了。 端本横木知道巫烂壶狡猾这也是巫烂壶瞎编的，但他知道巫烂壶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忠心日本人的，他也需要这样狡猾的人来对付狡猾的抗日武功团，所以就没有揭穿他。端本横木只说：“以后一切都要向我报告，否则失职的死了死了的！”巫烂壶点头哈腰地嗨嗨了一通。接着他们就勘探现场。 现场一片狼籍。在一里路长的黑林窝分三四处躺着洪天龟警卫排士兵的尸体。洪天龟死在回县城的路那头，身上中了七八个枪口，脑袋也被打爆了，他的马也被打死在他的一旁。其他的士兵大都身上中了好几弹而死。 申宁正向端本横木报告说：“从皇协军士兵中弹的密度看，敌人来的可真不少，估计有几百人在这里伏击加两头夹击，才使得皇协军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端本横木很相信申宁正的判断，他也揣摸着是抗日武功团的大部队到了，要不久经沙场的洪天龟和他的警卫排不可能一个不剩地被吃了。这个结论也符合他的心意，这样向驴田大作报告也好掩盖他上次出城和武功团作战无功而返而县城里的军火库却遭了大劫的失利和无能，同时也会让驴田大作更关注平山县的敌情而给他增兵了。 为了获得这一报告的可靠证据，端本横木还协同申宁正到黑林窝两面的山上走了一遭，确实发现了有大批人马走过的痕迹，他才满意地回到马路上宣布：“这是抗日武功团大部队所为，抗日武功团早已从山上向西逃窜了。”他命令牛清水回燕城去当面向驴田司令官报告，他自己则带着卫队回县城向驴田大作司令官用电话报告去了。 巫烂壶则在黑林窝为洪天龟收尸。他叫一中队队长洪地巴把警卫排的尸体就地掩埋，不过每人要备一口上好棺材，洪天龟的尸体则运回皇协军营部童家大院，他要为洪天龟举行盛大的葬礼。那辆囚童志月的囚车还在马路旁，士兵们觉得还有用，就推掉车上的囚笼来运洪天龟的尸体。洪天龟做鬼也没有想到，这辆运童志月的囚车竟用来运他的死尸。 士兵们将洪天龟的尸体用白布裹着抬到车上，套上两匹马就赶回了县城。洪地巴叫士兵们把死士兵的名字都记下，好给他们立一块墓碑，有家属的还要发几块抚恤金。洪天龟是他的堂兄，洪天龟死了他也悲心，洪天龟的警卫排是洪天龟的亲信，他们死了他也怜悯。洪地巴把黑林窝的事安排妥当后，也回去张罗洪天龟的葬礼去了。 巫烂壶回到县城后并没有安排洪天龟的葬礼，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想，洪天龟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想，洪天龟肯定是被童志月的人杀死的，这一点大白无疑，而童志月的人是什么人呢？县城里贴出了潇湘抗日武功团的标语，也传出了武功团全歼十二里镇日本人的消息，武功团的人是不是来到了平山县呢？ 巫烂壶这几天都派出暗探去侦探，回来报告说全县都没有抗日武功团的踪影。巫烂壶在各地也有暗鸟，也没有送来发现武功团的消息。巫烂壶就相信武功团并没有来到平山县。再从武功团的标语里，巫烂壶也看出了端睨，武功团好像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而童志月是国民党军队里的参谋长，不可能与共产党人搅在一起，因此巫烂壶也否认武功团的队伍到了平山县。再从童志月下午和晚上行剌来看，好像都是个人行为，并没有发现有帮手，这就判定童志月更不是抗日武功团的人了，因为共产党人是有严密的组织纪律的，绝不会允许个人来报私仇的。 因此巫烂壶就想到杀洪天龟救童志月的人不是武功团的人，而是另有其人，这些人就是藏在平山县的人。这些人消息快道路熟诡计多，所以在他要把童志月送到燕城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就集中起来预先埋伏到黑林窝打了洪天龟的伏击救走了童志月。但是这些人是谁呢？ 巫烂壶首先想到了是申宁正。申宁正重正义讲侠义信三民主义他早就看出来他不会真心为日本人做事，早就想到端本横木那里去揭露申宁正，只是没有证据怕端本横木不相信才没有成行，他正在派人盯稍收集证据，只是目前还没有拿到证据。再说听说申宁正和童志月是结拜的兄弟，这年月虽然结拜的兄弟不值钱但他们毕竟是磕过头的兄弟，童志月被抓了申宁正难道不救？ 巫烂壶想到这儿就想出光明来了。他立即唤过他的亲信巫三保带人去秘密调查申宁正，唤过亲信巫无立带人去秘密监视申宁正。 当晚，巫三保和巫无立就向巫烂壶报告了对申宁正十分不利的消息。巫三保向巫烂壶报告了当天申宁正手下有四个警察将家眷安排走亲戚出了县城。巫无立向巫烂壶报告了当天申宁正手下有八个警察没有来上班，不知去了哪儿？ 巫烂壶是最善联想之人，他立刻就把这两件事儿联系起来，是申宁正和他的警察杀了洪天龟救走了童志月，怕事的警察躲了起来没回来，有家眷的警察回来了转移家眷要逃之夭夭呢。巫烂壶立即作出决定，派他的亲信巫信坤带一队卫兵到警察局大门外街监视申宁正，他自己则立即去了端本横木的日军司令部告发申宁正。 端本横木听到巫烂壶的告发半信半疑。他说：“申宁正的那几个破警察没那么大的能量杀得了洪天龟，这是你和申宁正有仇陷害申宁正吧？”巫烂壶立即起誓说：“我对皇军是忠心耿耿的，全是为了皇军的利益，若有半点私心，天打雷劈！”端本横木的副官良谷峻说：“是不是申宁正所为，抓他来问就知道了。”端本横木说：“那你就去把申宁正叫来。”良谷峻嗨了一声。端本横木补充说：“是请，不是抓。”良谷峻又嗨了一声，说：“知道了。”就去了。 申宁正在下午就发现了巫无立带着人在警察局门前窥视，他就知道巫烂壶对自己起了疑心。他是有名的警察探长，这点伎俩都看不穿还当什么探长？他吩咐警察们不要去打草惊蛇巫无立他们，只装着不知道像平常一样在门前进进出出。但他今天却早于巫烂壶派了警察在监视皇协军特别是巫烂壶的一举一动，也派了警察在监视日本人特别是端本横木的动静。另一些警察也回来报告他，说巫三保带了人在暗查走了家眷的警察的原因。申宁正立即知道巫烂壶是找上门来了，就叫警察们早作准备为妙。 申宁正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就率全体警察举事去大狼山，临走要端了鬼子在城东的军火库。申宁正已派了人到大狼山去叫况有宝、童志月、秦碧素在晚间前来接应了。上一次端本横木出城去时他申宁正暗率警察们劫了鬼子的军火库，那里面的武器还真多，他想到上山打鬼子需要更多的武器，就决定今天晚上先抢了鬼子的军火库得些武器再炸了鬼子的军火库让鬼子少了武器。申宁正叫警察们今天都不要按时下班了，除了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以外，其余的都待在警察局里作好夜间的战斗准备。 晚上很快来临了。半圆月在半空中匆匆地放出光来。平山县城在在半月中急急地进入到夜色中。这时巫信坤带着一队卫兵悄悄地来到警察局大门外街两侧潜游。这是个意外。邢警清第一个发现了巫信坤的皇协兵，他向申宁正报告说：“巫烂壶的队伍来了，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行动？”申宁正说：“别慌，我也看见了，看看动静再说。”邢警清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应当先下手为强。”申宁正说：“你说的对，但稍等一等，我和外面约好是在十点钟行动，早了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这时仲追源从外面急快地回来报告说：“大狼山的人已到了南城外，童参谋长带着童兴岚的人潜进城来了。”申宁正说：“好。”仲追源又说：“门外来了巫烂壶的皇协军。”申宁正问：“他们有多少人？”仲追源说：“不多，有二十多个。”申宁正说：“他们带了什么武器来？”仲追源说：“就是一般的武器。”申宁正问：“有重武器吗？”仲追源说：“好像没有，我还和巫信坤打过招呼，他说是带弟兄们出来散散心。”邢警清说：“散个鬼心，狼子野心！”申宁正说：“这是巫烂壶怀疑我们了，派兵来监视我们了。”仲追源说：“那我们怎么办？”申宁正说：“按计划办，也要见机行事。”仲追源和邢警清答：“是。” 这时警察何谋帝从门外急急地回来了，他急急地报告说：“鬼子副官良谷峻带着五个日本兵到这里来了。”邢警清说：“鬼子来干什么呢？”何谋帝说：“准没好事，我先看见巫烂壶到端本横木那里去了。”申宁正说：“不好，肯定是巫烂壶到端本横木那里告状去了，良谷峻是来请我到端本横木那里对质去的。”仲追源说：“那怎么办？”申宁正说：“杀了他们！”邢警清和仲追源答：“是！”申宁正又说：“用刀，别用枪！”邢警清和仲追源又答：“是！” 不久良谷峻就到了。良谷峻没有进警察局，只在警察局的院子里喊，叫申局长到端本横木大佐那里去开会。这是个意外。申宁正原先是安排在屋子里干掉良谷峻和他带来的五个日本兵的，这时这些人都在院子里，就不得不改在院子里干掉他们了。但院子离大街太近了，院门又是敞开的，容易被巫信坤的人发现。 申宁正对着院子说：“请良谷峻副官和皇军进来喝杯茶再走。”但是良谷峻在院子里大声说：“军情如山，不喝茶了！”说罢就有两个日本兵冲进来把申宁正拉着出来了。申宁正本想杀了他们，但想到外面还有良谷峻和三个日本兵端着枪在那里，一旦弄出动静来就不好收拾了，只得随着那两个日本兵出来。 申宁正对良谷峻说：“难得良谷峻副官第一次到警察局来，我这里有上好的平山红茶只好等下次了。”但是良谷峻已经没有下次了，随着申宁正出来的邢警清和仲追源还有刑警段千锻、施火箭、鲍袭石突然发难各显快手把那五个日本兵掐断了喉咙，申宁正则在良谷峻还没眨眼之间就用二指弹戳穿了他的眼睛，接着一拳劈中他的脖颈要了他的狗命。何谋帝则没有鬼子杀了，他踢了良谷峻一脚看死没有死干净。 这时一个天大的意外发生了。院墙上伸出了十几条枪口对准了申宁正他们，一挺机枪也架在院门口对着警察局大门里的人。申宁正万万没想到发生了这个要命的意外，他也太低估了巫信坤和他的人的能量了，他原计划杀了这几个日本鬼子就立即去对付巫信坤的人，没想到巫信坤是随在鬼子的后边到了院门。 巫信坤提着手枪大声地对申宁正说：“申宁正，你们做的好事，敢杀皇军的人，快快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一个也别想活命！”申宁正他们哪会放下武器？但巫信坤大声地命令：“我数三下，不放下武器就全部枪杀！”申宁正还是没有放下武器！巫信坤就数：“一，二，……” 申宁正突然大喊：“慢！”巫信坤就没有数三了。申宁正对警察们说：“听巫队长的，都放下武器！”申宁正在想，巫信坤没有立即枪杀他们，他们就有可能的机会反击，先保住弟兄们的命最要紧，因而就命令邢警清等人放下武器了。 邢警清和仲追源还有段千锻、施火箭、鲍袭石、何谋帝听到申宁正的命令，也想先保住命再说，于是就慢腾腾地解下身上的武器。他们身上的武器挺多，有腰间的枪，有腿上的刀，有袖中的飞箭，有背上的飞镖，还有满腰的子弹，这样解起来就很慢。巫信坤站在院门外，不断地催促：“快，快！” 但是邢警清等人不听他的话，仍然是慢腾腾地一件一件地解着。最后巫信坤也不催了，听凭他们慢腾腾。他也想到，他们都是他砧板上的rou了，何必在乎此一刻，反正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想到他此次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了，脑袋热烘烘地洋洋得意地想到要得到什么样的奖赏上去了，全没有想到还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真的就发生了。巫信坤突然觉得脑后一片冰凉。他不无意识地向后一仰脖子，一根圆圆的枪管正顶着他的后脑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敢动了，也不敢向后看，他只得硬着头皮问：“是哪位好汉啊？” 后边的声音这时才答出来，说：“是抗日的好汉！”巫信坤一听脑袋都崩了，抗日的好汉可不是好惹的啊，洪天龟的身上和头上是打了七八个碗大的窟窿啊！后边的那个声音大声说：“现在你们的后边有几十条枪管在对着你们的后背，你们只要动一动，你们的后背上就会打几十个窟窿，中国人不杀没有血债的中国人，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死，第二条，是放下武器头也不回地向东巷逃跑，现在我数三下，看你们选择哪一条路？” 接着，后边的声音就数起数来：“一，二……”这“二”字还没有落下，巫信坤就抢着喊：“别数了，我选第二条路！”后边的那个声音就说：“好，便宜你了，现在你命令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向东巷走，回头者死！” 巫信坤哪敢违抗，连声说：“都放下武器朝东巷走，别回头！”伏在墙上的卫兵也早已吓软蛋了，他们一个个把枪放在墙上，人顺墙溜了下来就向东巷走了，没有一个敢回头的。巫信坤后边的那个声音对巫信坤说：“你也是个中国人，以后不要打中国人，要掉转枪口打日本人，要当汉jian，洪天龟那就是死的榜样！” 巫信坤本来也还有点良知，经这一吓更不敢不答应了，只是连声说：“好汉说得对，好汉说得对，我听好汉的！”后边的声音说：“那你就去吧，临走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姓，我叫童志月！”巫信坤一听吓得都走不动了。 童志月说：“快走吧，等警察出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啦。”巫信坤一听，立即提腿战战抖抖地奔了。 原来童志月进了城是要直接到军火库去的，后来一想申宁正带领警察举事是不是会遇到麻烦，就叫童兴岚带着来的人奔军火库去了，他则和程似猴、秦如豹到警察局来接应申宁正了。亏得他们来了，才解了申宁正的大危。童志月来到警察局的外街，就看见有几个日本人进了警察局，就在后边隐藏起来了。后来街边突然窜出一伙人，跟着日本人进了警察局，他们都拿着枪。童志月一看不好，也就和程似猴、秦如豹跟了上来，并伏在他们的身后观动静。后来就发生了申宁正杀日本人那第一幕，接着又发生了巫信坤要捉申宁正等人的第二幕。童志月的人少怕打不过巫信坤，又怕一开火倒伤了申宁正等人，他就叫程似猴和秦如豹在后边掩护，他一人摸上前用枪管抵住了巫信坤的后脑。后边的事情就是上边说过的事情了，巫信坤的卫兵全都放下了武器头也不敢回地从东巷里逃生了。 申宁正在第一时间就听出是童志月的声音了。他屏住气息地听着。他好激动啊！但他不敢激动，因为那墙上还有二十多条枪在对着他。后来听到童志月对巫信坤的步步为营，他知道他和邢警清等人有救了。当巫信坤一走，他就跳出院门来抱住了童志月。 童志月立即说：“此处不能留了，赶紧提前到军火库去吧！”申宁正当然知道紧急，立即命令警察们全部出动奔向军火库。警察们当时都被机枪堵在屋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也不敢冲出来救申宁正，冒昧冲出来反而会害了兄长和弟兄们的命。这时危险被解除了，他们就从屋子里冲出来跟着邢警清奔向军火库去了。 申宁正和童志月走在最后面。走前，申宁正进屋去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人没有走。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了。申宁正正要接电话，童志月抓过电话来。电话是端本横木打过来的，他问良谷峻到没到，他催着申宁正到他那儿去。端本横木的中文讲得很好，只是最后讲了一句日文：“要快，八嘎！” 童志月没有用日文回答，他用中文慢条斯理地说：“端本横木太君，别急别燥，申宁正刚才已经出发了。”说完，他就和申宁正出发了。不过不是去端本横木的日军指挥部，而是去日军在城东青龙山脚下的军火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