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的无奈，我的伤害
酒阑人散时候，她缓缓起身，黯然离席。 “英儿!”席间一直闷头喝酒的信王，忽然叫住了她。 “请问王爷有何吩咐？”她礼数周全，却冷淡疏离。 信王察觉她语气的异样，走上前去想要牵起她的手，她稍稍后退一步，不远不近，却足以彰显两颗心的距离。 “英儿，你是在怪我么？”信王一脸的黯淡。 “妾身不敢！”还是这般冷漠的语气。 “英儿，我只是……” “王爷如果没什么事，那妾身先下去了。”她急切地打断信王的话，只是害怕那未说出口的话，对自己又是更大的伤害。 更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种时候掉下泪来，已经这样不堪了，再不能这么没出息地掉泪了，那样只会显得更加狼狈。 她大步大步地往门外走去，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英儿，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一生一世，相依相伴，携手白头……” 信王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可这句话在此刻听来，却那么伤…… 在这个繁花盛开的夏，她的泪忽如那一池莲花般绽放。 回到房里，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床头的龙门架上，那件纯白闪耀的婚纱在红烛的辉映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那些过往的记忆一波一波地袭来：相思苑里，那白衣翩翩的少年；杏花树下，那清越干净的声音；房间窗外，那一抹坏坏的笑意；红颜谷中，那温柔如水的眼神；婚纱裙边，那幸福缱绻的拥抱；洞房花烛夜，那温情迷醉的柔情；睡梦之中，那深情款款的呼唤…… 想到这些，强烈的心痛感和酸楚感汇成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胸腔，她快要无法呼吸了，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可一放松下来，泪水便夺眶而出了。 门外，醉醺醺的信王靠在她门边一遍一遍地唤她：“英儿，英儿。”她捂住双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可信王的呼唤，穿过那道紧锁的门，穿过那冰冷的空气，穿过她的被子，直直地钻入她的耳里。 “……娶她非我所愿，可皇命难违……” “……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不得不从啊……” “……就算我娶了她，我也不要她……” “英儿，我只要你……” “……我多希望自己不是王爷……” 那些细细碎碎的话语，拼凑起来，便只有无可奈何罢了。 那个百般尊贵，傲然一世的王爷，在这一刻轰然倒立，只留下这个无可奈何、事事身不由己的男子。 她的心似乎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可是：你有你的无可奈何，你有你的身不由己，那我呢，我又如何？倘若你不能如我所愿，那你当初为何又要来招惹我，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把我带入你的世界里，承受这所有的一切？ 这一刻，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哭得撕心裂肺。一张门的距离，隔离了两颗心的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 雨水大颗大颗地砸在信王的衣服上，顺着他披散的头发，顺着他的眉眼，和泪水交融在一起，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浸透了她的心。 她心里开始有些焦急，却故作冷漠地嘶吼道：“你给我走，你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 门外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门外已然没了信王的声息。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她这么想。心里虽然已经稍稍安心，却止不住一阵失落。她的泪水又开始泛滥。 她该是哭得累了吧，躺在床上的她就这么斜斜地睡去。 “王爷，王爷，你怎么躺在这啊？”筎肆担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王爷？”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往门外奔去。 躺在雨水中的信王已经沉沉睡去，身上的酒气早已消耗散尽，只留下红彤彤的脸颊和guntang的身体。 她猛地跪在地上，把信王拥进怀里：“大夫，快请大夫啊！”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撕裂了这茫茫的雨幕…… 她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昏迷中的信王。 这时周王妃闻讯赶来，袁氏也跟随其后。周王妃从未见过信王如此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不已。 所有的心疼都转化为满腔的愤怒喷涌而出，周王妃狠狠地把她从信王床边边拉下来：“侧王妃，你是怎么伺候王爷的，怎么害王爷成了这个样子，你该当何罪！” 这时，昏昏沉沉的信王迷迷糊糊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再也顾不得理会周王妃，直直地奔回床边去：“王爷，王爷，我在这，英儿在这！” 她充满哭腔的声音撕心裂肺，王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英儿，英儿，娶她并非我所愿，英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信王急急地解释着，她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英儿……”信王虚弱的声音喃喃地念叨着她的名字。 她抚着他的额头，满脸心疼：“你怎么这么傻？下雨了也不知道走。” “英儿不原谅我，我就不走……” 这一刻，她再也怪不起来了，她的泪再次决堤：“我原谅你，我什么都原谅你……” 信王喜不自胜，直直地坐起身来，紧紧地拥住了她。 这房里，再也没有周王妃和袁氏待下去的理由，她们便急急地出去了。 “想不到王爷对那女人动了真情，那个贱人！还有她肚子里那个贱种！你个没用的东西，我千方百计把你弄进王府来，可信王到现在都没正眼瞧你一眼！”周王妃恶狠狠地朝身后的袁氏骂道。 “妾身没用，还请王妃息怒。妾身刚进王府，什么都不懂，还请王妃多多指点。” 周王妃阴沉着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这也不能怪你。王爷如今对那个贱人用情已深，你刚进府不可能改变王爷对她的心意。” 袁氏小心翼翼地说道：“怪不得那个女人如此心高气傲，竟敢将王爷拒之门外。王妃，既然王爷放不下她，那我们就让她对王爷死心，不过这件事还请王妃成全。” 袁氏血红色的衣衫，在这雨里，充满了邪恶的意味。 袁氏凑上前去絮絮地在周王妃耳边说着什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王妃微微皱皱眉，可脸上的怒气到底是消失殆尽，听到最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得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