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请自来的委托人
成功脱逃的露西雅在金猴子酒馆大快朵颐之后，满意地掏出她的战利品，一块怀表，挂在手上，看着表在空中摆动，自语道：“就这么快破怀表，至于那么多人抢吗？”她一口吞下杯中残余的酒，“不过总算完成了一个任务，得赶快给雇主送过去！” 提到那位雇主，还得从三天前的傍晚开始说起，露西雅被吸血鬼袭击了之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她的临时住所——金猴子酒馆的二楼，一头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燥热和压迫感交替出现，潜意识里，露西雅认为自己发烧了，但下一秒，所有来自身体的痛苦又骤然消失。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符号和陌生的面孔，她还来不及去辨认，就消失了。有时候，她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她看见家乡的白色祭坛，耳边传来某人的呼唤声，她甚至能感觉到风精灵煽动翅膀的气流，阳光透过指尖的缝隙直射进瞳孔的刺痛……可一眨眼，一切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然后，陌生的符号和面孔再次出现，这样反反复复，直到第三天的早上，露西雅才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有太多不知所谓的东西打扰她的思维，她急需整理。 “叮——”银器碰撞的声音直刺她的耳膜，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来，堵上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个时候，露西雅才发现，本该只有她自己的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那人正坐在床前的桌子旁喝茶，刚才的声音就是他摆弄银茶具发出来的。 “早上好，露西雅小姐。”那人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皱了皱眉，将茶杯放回原处。 露西雅盯着那套银茶具，她隐约记得那时金猴子酒馆的老板娘安吉丽娜的私人珍藏品，外人碰一下都会大发雷霆。目光上移，这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衣着华丽，褐发褐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表面上神情淡然，但是露西雅从他眼镜的反光中捕捉到一丝傲慢。 “你是谁呀？”露西雅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那人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传来了安吉丽娜的声音：“莫安先生，你还需要什么？要不要给您上壶好酒，虽然刚才的茶叶已经是小店的极品了，不过酒馆最好还是酒呀……” 露西雅看到安吉丽娜的那一刻差点笑出来，与以往的她不同，可以看出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头上插了一朵花，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但这样的装扮与她手中拎着的那一大桶酒格格不入，与其说装清纯，不如说金猴子酒馆的老板娘亲自为酒馆的菜单上加了一道名为“花痴”的新菜。 “安吉丽娜小姐，我现在有事和露西雅小姐商谈，请回避。”被称作莫安先生的人淡淡道，“还有，谢谢你的茶具。”全程没有看安吉丽娜一眼。 露西雅在安吉丽娜的干笑声中听到了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声音，然后看她落寞地下楼了。可怜安吉丽娜……露西雅转过头：“你叫莫安？干什么的？” 莫安微微地向椅背靠了靠，微笑道：“生意人。” “哦……我跟你有生意往来？”露西雅打了个呵气，一脚踩上桌子，开始漫不禁心地系起鞋带。 “马上就有了，”说完，莫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片放在桌上，上面画着一只怀表，“我不喜欢兜圈子，就直说了。你是赏金猎人，我是雇主，这个是你的任务。” 露西雅斜眼瞭了一下，兴致缺缺地说：“找东西这种任务吃力不讨好，况且我又没有线索。” “线索我有。”莫安将纸片翻转过来，上面有两行字，“这是东西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你只需要帮我取回来，报酬不是问题。” 听到“报酬”两个字，露西雅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她迅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莫安面前：“那……你能出一百个第索尔吗？” 莫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怀表是我的传家之宝，不幸落入他人手中，你只要能帮我拿回来，何止区区一百个第索尔，一万个都不成问题。” “我接了！”露西雅在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之前迅速做出决定，她终于知道安吉丽娜为什么要讨好莫安了。毕竟以前从未有人出手如此阔绰，这种机会不马上抓住都天理不容。“不过，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还要来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赏金猎人“这几个字被露西雅生生咽了下去，在最后的理智随着雀跃的心情飞走之前，她还是要质疑一下的，实际上，多赚需多劳这个硬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我说过，这是我的传家之宝，既然是宝贝，就有人盯，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刚才露西雅小姐谦虚了，你这么厉害的赏金猎人，连吸血鬼都能制服，还会顾及那些小毛贼？” “你怎么知道……？”露西雅心里一惊。关于吸血鬼的事，她没向别人说过，就连雇主曼德利都不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你睡了三天，我有充足的时间调查，不仅是吸血鬼的事，你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比如……那张伪造的赏金猎人证书……”莫安故意把话说慢，观察露西亚的表情。 这一次，露西雅的眼珠子真的要掉下来了，这个男人还知道些什么？ “不过，我不是拘泥形式的人，实力对我来说更重要。”直接无视露西雅的反应，莫安继续道。 “放心，我会保守秘密。”他站起身，将纸片塞进露西雅手中，“只要你把东西完好无损地拿回来给我。” 说完，莫安也不等露西雅回应便向楼梯走去。 “等等！你住哪儿，我怎么找你？” “新月庄园。”莫安戴上帽子，走下台阶，又突然停住，“对了，你在这里的住宿费，我帮你交了三个月的，算是定金……”他所有所思，片刻，“一个朋友说，吸血鬼的事还远不止于此，你要好自为之。” 莫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露西雅的脑子也越发混乱了。信息量太大，一时消化不了。突然，胃抽搐了两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