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睡醒了
——你下贱的品行有如希腊戏剧的主角一般。 在古代欧洲中世纪流传这么一句诅咒的话语，连欧洲中世纪人都瞧不起的希腊戏剧主人公们，始终背负着各种各样的骂名，绝大部分所谓的英雄都与地痞流氓相差无几， 当他们活跃在纸张上的时候秦恩会认为希腊戏剧的主人公很有趣，可一旦当他们变成有血有rou的人类后，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无一不体现出和现代文明人类的巨大差异。 喜爱网文的人会喜欢顺风顺水大杀四方的主人公，可那些主人公一旦成为真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会让敬仰羡慕他们的读者们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贯彻正个希腊神话的主人公们随着奥林匹斯山被龙神攻陷全都被丢进了监狱内，数千年的时光让他们丢弃了对神的敬仰，以赫拉克勒斯为首的希腊英雄们，选择抛弃了自己的神。 赫拉克勒斯的力量与智慧格外出名，他出卖自己故乡的主神生命换取了吉尔伽美什的宽赦，虽然很不屑这种做事风格，但是秦恩却知道赫拉克勒斯这是最聪明的举止。有智慧有力量的赫拉克勒斯活了下来，其余的伊阿宋、阿喀琉斯、阿伽门农……全都死了，比其他希腊英雄更识大体的赫拉克勒斯却活到了最后，在那么多敌意下还能幸存，希腊英雄不愧是希腊英雄。 秦恩无聊的跟着在森林中行军的众人向着大门处前进。 在进军以前，战略就已经基本布置好了，各个部队按照长期监视入口的郭侃指出前进的方向，将声势威猛的英灵们分成几个小队，在距离大门外标记地点会和。 最初秦恩搞不懂为何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分兵行动，可在实际上行动的过程中秦恩顿时搞清楚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多么的聪明，多么的睿智…… ……这么多英雄，根本没默契！单独的英雄是一只龙，一群英雄却反而成了菜青蛇！ 郭侃、黄巢等熟人在别的队伍，秦恩在这里只认识吉尔伽美什与丰聪耳神子，哦，还有一个赫拉克勒斯，其余的英灵，基本都不认识。 英雄们被秦恩的时间能力震慑后就变的乖巧了起来，若是单纯表现出强大的武力他们还是会不服气的，但是，诡异的时间能力？他们可不愿意被这种能力杀死。 秦恩被人疏远了，除了吉尔伽美什还有丰聪耳神子以外再也没有人接近秦恩，郭侃夫妇和冲天魔君都对秦恩避而远之。 此时秦恩仍然沉淀在之前和圣德太子说的那些画中，偶尔看向圣德太子，这个腹黑的女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反而友好的笑着。 ——杀死英灵！ 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意识恼怒，秦恩是真心的想杀死这些人。 地球已经进入了正轨了，科学革命了，工业也革命了，不需要这群力量强大桀骜不逊的英雄存在了，他们的重生，光是让人类的历史书就变的非常尴尬， 而且，万一看到后世人描写的东西，恼羞成怒了怎么办？比如黄巢？那个吃人魔王真的能够容忍那些网络上的人指着他鼻子骂杀人魔王？天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 妖怪贤者八云紫的闭关锁国政策注定了幻想乡会是一个自娱自乐的乐园，妖怪们不少人都认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实，但是被封闭了千百年的上古强者们，仍然带着他们的傲慢。他们并不是纯粹抱着获得自由的心思抗争的，他们是想突破龙神的封锁，离开无聊的监狱前往自己的祖国重新奴役人民作威作福吧？可现在的地球，哪里有他们的位置？ 光是幻想乡的存在都几乎让地球爆炸了，来一帮英雄英灵，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情况！ 所以，利用英灵，杀死英灵，过河拆桥……这个念头在秦恩脑海里挥之不去，如同生根发芽一般。 ……时间系能力，杀人于无形。 英雄们的疏远和害怕是有道理的，因为，秦恩真心的动过杀意，动过杀死他们的杀意！ 而你，丰聪耳神子……我是否要将你‘特别照顾’呢？ 秦恩想着阴暗的念头，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张黑大的老脸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呵呵，时间能力者，你好啊。” “…………”然后秦恩就看到赫拉克勒斯黑如非洲人的脸。 “时间能力者，你在想事情？有什么能让我帮你做的？”三五大粗面貌长相狰狞的赫拉克勒斯挤出一个‘和善’到能吓哭小孩子的微笑。 ——我在想，如何用正确的方法破掉你的十二试炼杀死你…………这种话秦恩可没傻到说出来。 真正的英雄很难定位，壮烈战死的人是英雄？还是能够趋利避害一时认怂最后功成名就的人是英雄？ 这种哲学问题，太复杂了。 秦恩望向面前这位被吉尔伽美什打压后几乎快变成卑微小人的赫拉克勒斯，努力不去克制自己胡思乱想。 “你们当初是怎么得罪，吉尔伽美什的？” 赫拉克勒斯楞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隐瞒——多人进军向来是个麻烦的过程，碍于英雄水准参差不齐又无训练条件的情况下，行军过程中是不可能像一个人那样飞檐走壁了，大家都在用普通人步行平均速度在森林内前进，无聊的时间一抓一大把，赫拉克勒斯犹豫一番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吉尔伽美什，随后就将当初怎么得罪吉尔伽美什的事说给了秦恩听。 吉尔伽美什厌憎神。神让吉尔伽美什遇到了自己的挚友恩奇都，神又毁掉了他的挚友，英雄王最后舍弃故国去求长生不老之药又前功尽弃，郁郁而终……如此的大恨，让吉尔伽美什给世界所有的神族都放了一个地图炮，而当时那些被献祭的神仗着自己的神力在监狱内窝里横，直到吉尔伽美什绕过门将来到了监狱内……将战神阿瑞斯与其他赶来复仇的神和人一一打残。 其实对于很多不擅长战斗、被龙神牵连进来的人们来说，吉尔伽美什是真正的英雄，他击败了希腊众神，又对杂种们没有任何兴趣，古老文明英雄的资历让他无形间高过别人一筹。希腊神族被击败重创，希腊英灵们趁机架空自己的主神，希腊神族除了力量强大外其余的地方并无其他异常，在其他种族的英灵眼中他们不过是力量强大点的英灵而已，随后吉尔伽美什收走一个女神，将其当做自己胜利凯旋的象征。而后，秦恩到来的时候那位希腊女神不死心的做了点小动作引起吉尔伽美什的利用，希腊英灵的衰落，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样啊。”与赫拉克勒斯闲聊一段时间后算是理清楚了前因后果：不怎么复杂，内容也有点枯燥。 放弃尊严的赫拉克勒斯甚至是在主动讨好他，但是知道希腊主人公什么性情的秦恩自然没有与赫拉克勒斯处好关系的念头。 “吉尔伽美什，我有点累了，我要休息下。” “那就下去吧，杂种。” 跟名义上的指挥官申请得到了赞同后，犹格索托斯显出了形体，秦恩藏身于索托斯当中，而索托斯将秦恩吸收进来后变幻成淡淡的白雾，飘浮在树林当中。 ……当然，秦恩绕开了心高气傲的吉尔伽美什。 希腊神族没什么好谈的。 主神变成了大军出征前用来祭祀的猪羊，神灵陨落……他们的力量被数千英灵军团瓜分，高贵的神族陨落后多少消弭了英灵们的恐惧，在丰聪耳神子与吉尔伽美什的带领下，英雄们徒步向着自由的大门迈开了步伐，来自英伦欧洲的白人英雄们高声用自己家乡的语言唱着当地的民谣歌曲，中日朝越汉儒文化圈们的英灵们随军而行后往往意念通达竟然开始吟诗作对，中东蒙古等游牧民族英雄用他们古老悠扬的嗓音，唱着口口相传的经典民歌，不同种族来自不同地区的英雄们在行军中高歌，激励着尚未冷却的热血，向着大门的方向无所畏惧的前进。 吉尔伽美什乘坐在能够自动前进的黄金战车，在英雄们的簇拥下前进，聆听着英雄们的民谣，偶尔也会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去唱响他曾经最爱的雅乐。丰聪耳神子则是双腿盘坐在一个磨盘大的莲花上，如同传说中的菩萨自动飘浮在空中随着队伍前进……秦恩本人则借用索托斯的力量形成不妨碍视野的白雾，随着犹格索托斯的存在与大军移动。 秦恩借用索托斯的存在将每一个人的表情和神色落入了眼中，见到英雄们大喇喇不掩盖自己声势举动后，便皱起了眉头，将‘乌合之众’后面加上了几个星号标注。 “搞不懂你们脑子在想什么，大军前进，令行禁止的时刻，你们却一个个却像是演唱会一样在唱歌。”他的声音渐渐的传输到了丰聪耳神子的听觉系统当中。 秦恩，打算先观察观察——借着闲聊观察一番后，再做决定。 犹格索托斯的触手暗中缠住了丰聪耳神子，只要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恩将毫不吝啬的用时间停止给圣德太子的生命画上句号，让他去和小野妹子与fish竹中桑吧！ “若是选人为帅，谁为将，谁为兵？”坐在磨盘大莲花上的丰聪耳神子听到秦恩主动与其联络后仍然风轻云淡的仙人模样，可实际上却将自己的心念声音传输给了秦恩。 心念中恶意被索托斯隔绝，没有传达到丰聪耳神子的感官当中。 面对秦恩的问题，她尖锐的指出了这只英雄军团最大的问题——说好听，是众生平等，说难听，是无力压群雄的将帅英才。 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一个无名之辈，若说英雄功绩自然是谁都不服谁。 在科技生产力制度发展到一定程度前，是不可能出现绝对平等的，而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种‘绝对的平等’破坏力上估计只能和水泊梁上上那群人渣比吧？ 最终，选取所谓的英雄，还是根据来选取，吉尔伽美什虽然是靠后进入的监狱，但是，作为乌鲁克之王的吉尔伽美什却是最老资历的英灵，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可惜，吉尔伽美什不愿意统领这些‘杂种’。” “与其说是不愿意，倒不如说是不能，吉尔伽美什，古老的英雄王，他的控制**非常强烈，但是他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人性这东西，他，根本无兴趣管理这个没有希望的军队。” 满口杂种杂种的英雄王怎么可能不会察言观色？黄金之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支军队没有任何前途。 给面子是一回事，真服从是另一回事，吉尔伽美什全程充当大爷骂这个喷那个，其余的英雄们最多就是抱怨几句心高气傲的auo，而不会认为自己‘英雄’的尊严受到侮辱。 纸面上的人终究还是纸面上的人罢，停留在纸面上后世之人还会抱着美好的幻想，叶公好龙，莫过如此，等真正看清楚被打丧胆气的英雄们落魄真相后，有一种不忍猝看的感觉。 ……恨铁不成钢啊！ 化成索托斯的秦恩幽幽的叹息起来：或许，不用等自己动手吧？ 门外的乌洛波洛斯和华盛顿瓦伦泰，正在摩拳擦掌吧？他们，也许能将一大半的英雄屠戮一空？ 还是说……在门将那里稍微放点水？变幻成雾形态的秦恩没心思给下面的英灵们当侦查的哨兵，缩在战斗力最强的编制中，冷漠的前行。 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大门处，那些英雄们终于不再装逼唱歌了，每个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突然没人唱歌反而添了几分悲凉的感觉，这让在索托斯内的秦恩不由得嘲笑自己贱皮子。 少墨迹也好，看风景罢！ …………秦恩百无聊赖的想着 ……………………………… ……………………………… 佯装出来的潇洒是持续不了太久的，随着距离与那个大门越来越近，英雄们也开始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来，紧绷的气氛如同火药桶一样，似乎一触即溃。 没人敢说话，没人敢出声。 分兵行动的计划听上去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可是设计出行军路线的英杰们终归是英杰，集合地点实际上与大门之间的距离也十分遥远，故意分散行动，其实是将战斗力不同的各个英杰分到不同的区域，来自于郭侃、李靖、奥斯曼一世……等出色的将领根据英灵们的不同战斗力安排的不同小队。战术战略安排碍于这个乌合之众的属性无法用，若是战略游戏视角的话，点开这些英雄军团，‘玩家’们会察觉到军队的战斗力防御力虽然高，但是士气很低而且无法进行埋伏之类的战略技能……是一个非常坑爹的rou盾军队。 最起码的，不会集合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不过，真是让人烦躁啊。” 如同愤怒野兽般的男子——来自凯尔特传说的光之子库丘林停止穿梭于丛林中的探索，发出不满的咋舌声音。库兰的猛犬扛着鲜红的诅咒魔枪，以野兽狩猎前的聆听姿态，观察着森林内的一举一动氛围变化，尔活跃于暗处，偶尔活跃于明显的地方，纯粹仰仗着同直觉行动，而与库丘林同行的人，有七十余人。 迪卢木多、芬恩-麦克库尔、威廉华莱士、兰斯洛特、罗宾汉，由这些人打前头的队伍，七十多人都是英国传说人物。 规则完全不一样，郭侃、李靖、奥斯曼一世还有许多将领都是后世之人，库丘林这帮活跃于传说神话中的人无法理解后世生产力的变化，也无法意识到战术的更新换代，他们那个年代的战斗，与后来这些人的战斗完全是两码事，而碍于军队内部无法进行细节指挥用不了战术的情况下，那些大能将领也无法带来胜利，库丘林等‘原始英雄’也很难理解其中的出色之处。 于是，隙间逐渐加大——吉尔伽美什不对这种乌合之众军队产生期望是有原因的，原始文明的英雄王，终究还是有超前的眼光和理智判断，知道这只军队无法仰仗。 这些古英伦英雄们擅长丛林间的移动，他们这只小队最先抵达了目标地点，他们算是第一波抵达目标地点的人。 “那个掌握时间能力的臭小子，真的能对付那个怪物么？” 性格急躁的库丘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性格暴烈并且长期杀戮处于亢奋期的库丘林的双眸布满血丝，看上去眼睛就像是红色的。 “万一那个怪物能够免疫规则之力，我们就惨了，哼哼哼……” 怪物指的是门将，而库丘林，是少数曾经联合其他人强攻入口后却从门将那里活下来的人。 “就凭借我的红蔷薇无法破坏其规则之力这点，我就相信他的能力。” 虽然说是休息的闲聊，但却没人露出松懈的神色，迪卢木多的休息的时候同库丘林一样紧握着自己的武器。 罗宾汉与威廉华莱士对谈话没兴趣，两位藏在丛林中的阴暗处，拿出了弓弦，防备着随时都能到来的突袭。 “那个怪物，真的很强？”菲奥娜骑士团的团长芬恩却没有和门将交手过。 芬恩的问题引起了沉默寡言的兰斯洛特的兴趣，兰斯洛特抬起头 “总之，提前做好准吧，要是一个疏忽，你连你的治愈之水都用不了就会一命呜呼了。” 库丘林痞笑着，配合那张凶恶的脸，好像是在故意挑衅一般。 “遇到他，就准备祭出宝具吧……否则，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 就在库丘林话语刚落的时候，威廉华莱士却是突然的从树上掉了下来，将谈话中的人们吓了一大跳。 芬恩眉头一皱，下意识探测下周围却没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于是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好心的搀扶华莱士。 库丘林哈哈大笑：“这小子怎么紧张的从树上掉下来了？” 随后，空气突然的冻结了…… “他死了！” 威廉华莱士五官流血，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最为可怕的东西。 芬恩率先丢下了华莱士冰冷的尸体。 这是正确的选择，但是……… 已经晚了！ 在一瞬间，芬恩感觉到了死亡笼罩了下来。 暴风，骤然的出现在七十个英伦强者当中，在暴风当中，他们隐约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穿着浑身破烂的铠甲，屹立在他们的面前。 “迅速解放你们的宝具！” 库丘林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英灵的脑海当中。 “穿刺————死棘之枪！” “无悔————的湖光！！” “破灭的————黄蔷薇！” “无败的————紫枯花！” “誓约————胜利之剑！” “轮转胜利之剑————！” 七十位英灵解放自身全部的力量集于一人之身。 但是在黑暗当中的那个人，却是拔出了刀鞘，带着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森林当中………… “我尊敬的老师您将，为我们，改天换地……………………………………” 翠绿色的光芒，从刀锋当中折射而出，翠绿色的巨大长刀，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瞳孔内，刻印在每一个的灵魂当中，伴随他们进入深渊。 森林的喧嚣，归附于寂静。 最后，站在地面上的，仅有一人。 浑身都是灰尘的男子解决了所有敌人。 双眼茫然，表情呆傻如同白痴的男子，慢吞吞的将翠绿色的刀收入刀鞘中。 “老师，我听你的……” 男子，自言自语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茫然的踩过英雄们的尸体，一浅一深的脚印在他们完整的尸体上，将他们踏入泥土当中，与腐烂的灌木丛作伴。 而在其离去大约二十步后，威廉华莱士、芬恩、罗宾汉等英雄的尸体，消失于泥土当中，生长出稚嫩芬芳的花朵，顶着暴风的余波，茁壮的成长。 他们生前骄傲的宝物，则变成生出新鲜的枝桠，变成了普通的树苗，其生前的丰功伟绩与神秘之力，随着主人的死亡，终结。 …………………… …………………… 丰聪耳神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了，兽耳发型的头发无气无力的垂落下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无意识的哆嗦着，如同生了重病的病人一样。 “出啥事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秦恩被兽耳发型少女狼狈的模样唤醒。 “门将，醒来了——————” 丰聪耳神子，说出了其他人不敢相信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