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泡沫、哀のまほろば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老板。” 不安，消弭。 赤红色的长发，在雨水当中犹如烈焰般的长发与那张始终带着狡猾与世故，人间之里警备队分队队长小兔姬的面容浮现在秦恩的视野当中，如临大敌的他在看清楚那张面孔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现在人间之里的路都变的乱七八糟的，卡车和摩托很难行驶过这种路面，死板的机器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太可靠，让这些有灵性的战马出来可是浪费好一段时间啊，因此稍微来迟一些~” “迟是迟了点，但是好歹也来了，我也就不说你们了，只是…………啧啧啧，你们这种登场还真是够吸引sao包的啊。” sao，当然sao包，一堆五颜六色的披风全都搞到那些马上，最要命的是没有一个是一样的，都TM个性无比，涂鸦五颜六色，若是出现在古代的战场，这绝对会让他们成为箭矢磁铁。 秦恩躲过小兔姬胯下那匹战马吐出来的白气伸出手将他那硕大的脑袋拍到一边，饶有兴趣地敲着这群现代骑兵，嘴上却是说着毫不留情的讥讽道：“简直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一样！” 小兔姬听到秦恩的揶揄和嘲讽也不生气，而是满不在乎的吹着那种不良少年在街边对美女吹的那种轻浮口哨，打一个动作，就有一名骑手上前。 “来，露一手给秦老板瞧瞧，给秦老板看看你的基本功。” 骑手没有说话，只是开始让胯下的战马开始奔跑做着热身，由于有人清出空间的缘故，马匹很快就跑起来，在秦恩的注视下这个骑士在那有限的空间内做出非常漂亮的cao马术。 秦恩嘿嘿笑着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头在这骑手调转马头的那一刻迅速扔向远方，几块石头直接飞向不同的方向。然而那骑手却没有畏惧，一气呵成的举起枪，打开保险，在马匹奔驰的过程当中利用手中的冲锋枪毫无停顿的开枪射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石头全都被打成两半，而分成两半的石头又被那骑手再次从中间穿透，秦恩闭真眼睛聆听着枪声，颇有些意外的感慨起来。 “挺行啊。” 这个骑士弹无虚发，最奇妙的是，他这并非是点射：秦恩故意在他调转马头的时候扔出的石头是飞往不同方向的，可是这骑手却是在手指扣动扳机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松开，就是扫荡般的将一块石头打成两半，再将两半给打成四瓣，没有一发子弹是空的……由此可见这枪械绝对不是外界那些正常的枪械而是经历一些特殊改造的，而这骑手本人却是在马匹奔跑的时候弹无虚发，这就不是人力可为了。 各种不科学！若是懂枪械的人或者是外界军旅当中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喊不科学的……但是幻想乡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科学啊，能担任人类保护者的他们若没有点本事傍身岂不是笑话！ 枪都能发出魔炮，还有什么科学的？ 小兔姬戏虐地望着秦恩说道：“有没有兴趣继续考核下啊，这种速度是什么都测试不出来的，要不要让他们加速来一次？” “不用了不用了，有这些人在，我就放心了。” 秦恩没有继续测试的打算，在小兔姬踩着马镫下马后让目瞪口呆围观许久的自家保安将马匹牵走，秦恩亲切的拉着小兔姬的手和她亲密无间的一边说着闲话一边走进酒店内，而胡桃和今泉影狼带着莲子，跟着亲切攀谈的二人进去后也将酒店的门给关闭。 那些小兔姬带来的骑士们却是没有吭声，互相打几个手势，几人就开始组团在附近巡逻……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敢再冲动，全都一声不吭的沉默起来。 直到在上三楼的时候，秦恩才连忙甩开小兔姬，年轻但是见的事情却很多的小兔姬并不觉得有啥尴尬的，而是笑嘻嘻的说着：“怎么不继续握一会，我在雨水里泡半天，全身都冰凉冰凉的。” 说罢还要将手往秦恩那里伸过去，可是胡桃却是给小兔姬塞上一杯沸腾的热茶，小兔姬满不在乎接过来说：“多谢~”就将那杯温暖的热水饮下，冰冷的身体也得到一些好转。 感觉到身体热一些后，小兔姬望着秦恩说道：“之前的示威差不多了吧，这段时间应该能镇压住他们。” “只是暂时而已……”秦恩接过服务员递给的热毛巾敷脸，又擦拭着手上的泥污，头也不抬的对着小兔姬说道：“这寒冷的天气再持续一些，或者是再出现一些恶劣的情况，那这些人也不足以去压制他们。” 毕竟子弹数目是有限的，暴动却是可能不断接连发生的……一时的优势带不来什么好处，只是能让人撤退却不能完胜。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发生的事情就是了，现在我跟是很好奇，为啥人间之里警备队的人都是骑兵？” 秦恩好奇的看着小兔姬，对于人之里警备队的状况，他也是十分的好奇。 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没有人发动什么魔法或者是群体军团BUFF，不过那群人却是做到那样的动作和准确性让人很惊讶。 他虽然不太懂这个，但是看你们那些骑术都觉得不科学，那可不是三个月五个月能练出来的，或者有些地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练出来的。 “这当然是练出来的……秦老板，你也是战士，你也知道，我们人类在面对妖怪的时候总是机动性不足，耐力也十分差劲，体力稍微非凡一些的妖怪就能靠着体力与耐力就能拖死我们，当然，就算和妖怪硬碰硬，咱们人类也没有任何胜算，不是所有人都有超能力的，靠着载具火力压制与迂回战斗……借用骑乘的动物与车辆维持机动性寻找妖怪弱点与破绽击败妖怪，这是警备队骑兵连的战术。” 小兔姬拿着毛巾擦干头发后，任凭红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穿着浴衣般模样的和服拿着热茶，坐在秦恩的面前说着一堆貌似很厉害的话，这种态度让秦恩又想挑刺，抱着鸡蛋挑骨头的外行心态开口说道：“你就不会找些零件去做坦克吗？据说一开始坦克都是由拖拉机改造成的，人之里又不缺少拖拉机，改呗！”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外行！人类跟妖怪对抗主要是灵敏，坦克？或许能欺负欺负一般的妖怪，但是当妖怪们火力压制的时候，坦克只是钢铁浇筑的棺材而已，机动性才是最重要的——！” “哦哟~你还真喜欢马啊，一上一下颠着颠着很爽的吧？”秦恩阴阳怪气的说。 “你以为骑马很舒服吗？这玩意会让我腿型变的很难看……若我能跑的比马还快，我就不需要当什么骑兵。” 小兔姬说完以后就喝着茶，再也不打算跟秦恩说话了，秦恩恶劣的笑几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有些讨人嫌啦，挑衅与玩笑适可而止就好。 秦恩拿出一串钥匙扔给小兔姬说道：“你自己进去休息吧。” 小兔姬笑眯眯的答应了，拿着钥匙去自己房间歇息。 随后秦恩转而看向其他人，米斯蒂亚，宇佐见莲子，胡桃，莉格露，今泉影狼，还有和平酒店的保安与服务员们，都在自己面前。 少几个人啊……秦恩点着保安那里的时候却是发觉有些人不见了，但是他也多少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在混乱的时候不见的。 这事根本追查不了，这就是一笔无头的账，只好将这个事情藏在心里不说。 “各位，辛苦了……”秦恩不太懂得演讲，若是让他去吸引火力或者嘲讽可以，但是像是什么感动人的演讲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就算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有些感动……这绝对不是因为往常大家关心多么好，只是这一系列天灾与变化带来的巨大变故与悲伤被秦恩的一句话引出来罢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慰问，先是从服务员和保安开始，又是鼓励又是奖赏，然后在对付完自己手下的龙套后，秦恩让小兔姬在楼下呆着，自己和胡桃等诸位亲密的少女，前往初代的房间，见面说着各自发生和知道的事情，由胡桃和今泉影狼描述，米斯蒂亚和莉格露润色，博丽初代与宇佐见莲子沉默。 “梅莉呢？”秦恩点着人头数开口问道。 “她不见了，没有被袭击，也没有留下任何欣喜，就这么不见了……” 胡桃的回答，让秦恩的心冷：不是因为胡桃那冷酷无情的态度，这是因为那个叫梅莉的少女产生的，她居然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然而，秦恩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总觉得，梅莉离开的有些蹊跷……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存在她才离开的吧？ 一段时间的相处不仅仅没有让秦恩看穿梅莉，反而增加她身上不少神秘的感觉，让秦恩觉得那个叫梅莉的少女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可是这终究只是秦恩的一厢情愿，跟这么多人说什么自己相信那个跑掉的少女没有离开……谁信啊。 他不会傻傻的说自己相信那个不在这里的梅莉，那会让其他人心寒，因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叫梅莉的新加入少女不在这个地方，光是这一点，就不容辩解。 “算了，梅莉的事情就不关了，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人间之里受灾有些严重，我们应该想些办法应对才是。” 跟小兔姬口胡的内容终究是自己的口胡，秦恩不认为自己笨，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名。 “秦恩，你说吧……详细怎么做？” “怎么做？唔……或许，在这个时候，我该问一下神奇的蓝大人。” 遇事不决喊蓝妈，秦恩努力让自己忘记梅莉那个主动离开的少女 讯息终于来了，秦恩连忙看着蓝大人给自己留下的讯息——然而，在看到上面发出来的那段话的时候，秦恩却是苦笑一声，将它扔在桌子上。 胡桃拿过来看，发现上面只有很简短的八个字—— “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八个大字，可以说是最自由，但是又可以说是最不负责任的八个大字。 “这让我怎么见机行事，这个时候，就算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钱都买不到灾难的时候救命的粮食啊！” 胡桃咆哮着，将手中的杯子给摔成碎片，而秦恩却是苦笑着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那灰蒙蒙的天气，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看来，我真的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大胆做事了。” 有些时候，自己拿主意并不是好事，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没有办法将黑锅推给别人的。 望着窗外那群在自己酒店门口躲藏的人们，秦恩叹口气：关于这些事情还是要找小兔姬商量下的，秦恩直接进入小兔姬的房门，小兔姬衣衫整齐的在房间内坐着，一副等很久的样子。 “没有看到我换衣服很失望？” “哈？你这话说的，搞的我好像是对你很有兴趣一样……你太高估你的魅力了。” 秦恩满不在乎的就找个地方坐下去，他跟小兔姬没有什么太多值得寒暄的：在得到八云蓝那不负责任命令的时候，秦恩虽然觉得有些蛋疼，可是自己也能根据情况来判断自行判断。 “我是有些问题问你，小兔姬，在这个时候——在这受灾的时候，人间之里警备队往往会做什么事情？” “当然是救人啊：先从自家人开始救起，然后负责文职的人去说服士绅们拿出粮草救济，负责武职的人来救人。” 秦恩手指敲着桌子，示意小兔姬继续说，可是小兔姬却没有在说话，自己剥开一粒花生就嚼，良久都没有给答案，秦恩黑着脸问：“就这些？” “你还想要怎样？要求地主放粮救济，不放粮我们也没办法……然后把人救出来处理下尸体——还能怎样？” “哦，我的上帝啊，敢情你们居然这么草菅人命，这简直太荒谬了！我觉得那些来自没有受灾省份的民间大学生志愿者们都比你们做的好，你们那以前到底是怎么解决地震灾难的？” “以前？”小兔姬眼神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神色：“以前受灾的时候，哪里有什么人间之里警备队啊，妖怪会来人之里内打草谷，被抓到的人是被烹被炸都没关系，等妖怪抓差不多的时候，幸存的人类出来灰头土脸的继续建造家园，然后在灾难的时候跑掉的武士们又回来耀武扬威的剥削平民，稍微善良点的地主士绅给点稀粥，丧尽天良的就开始土地兼并：尽管妖怪在每次来打草谷的时候连那些大地主的宗族都不知道屠杀多少支他们仍然重复着，这就是以前的人之里。” 秦恩有些牙疼，敢情这种只是救人不负责救灾和重建的人间之里警备队已经很文明很仁慈了？秦恩真的不敢相信小兔姬口中的那个时代是什么模样，那是难以让人想象的地狱，在近代也只有那些参加过战争的老兵或者是从希特勒的集中营幸存下来的人才能有确切感受的东西，秦恩这个没有啥记忆的正常外界人对此印象不深。 “你要说什么我明白，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以为我们不会去做？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们都知道……！幻想乡封闭却不是完全封闭的，外界的事情我们也有耳闻，一些知识和经验我们也有，但是那些我们就没办法用！幻想乡，整个幻想乡能让人生存的地方才多大？能有多少资源？能这么折腾吗？种族矛盾的事情你考虑了吗？你外界的那些办法很多都用不了的，幻想乡的人之里当中，根本不存在民族主义者，不存在政府，也不存在什么国家的概念，这就是一个蛮荒之地！这是异界！” 秦恩默默的听着，越听就越觉得糟糕，原本自己在和平的时候还觉得人之里的生活环境还有那种九十年代小城市的感觉。可是当灾难爆发的时候，秦恩才发现这些落后的赈灾手段还只在封建社会！秦恩很想以那种穿越者的态度指手画脚一番，但是……在小兔姬对着秦恩说出一些阻力的时候，秦恩就无语了。 “人之里的农耕面积不大，这里只有一些停留在外界几十年前水准的化肥种子还有农耕技术——你知道吗？真正种田的人，从来不是我们人类，而是妖怪：妖怪喜欢种田！好笑吧！但是妖怪在农田粮食上的种植真的超越我们人类，停留在几十年前的落后种植技术远远不如妖怪们持续施法一个月种植的粮食多，这幻想乡破地方他们能一年收获四次粮食！尤其是土著神：掌握跟粮食还有种植等相关的日本土著神，他们才是真正的粮食大头……开仓放粮赈灾？根本就不是我们人之里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们人类吃的大米，都是妖怪栽培出来的！”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小兔姬几乎是歇斯里底喊出来的，而秦恩却是沉默着：人类引以为豪的种植技术居然比不过妖怪，原本秦恩好歹以为人类会在种田种地建筑上超过妖怪，但……事实，却打了秦恩一个巴掌：幻想乡的人类，是做不到的！ 小兔姬说完一大串话后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天上那完全没有收敛的糟糕天气与在下面瑟瑟发抖的人类，用着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或许一些大地主的家里有粮食，但是，从他们手中获得粮食基本是不可能的，他们只关注自己的围子……粮食我们还要去找妖怪去借——也只有借到粮食的时候才能赈灾救助那些逃难的时候没有带出口粮的人。” “啥？逃难带出口粮？”秦恩瞪大眼睛望着下面的那群人：这些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还不算完？他们还要回到自己那啥都没有的家里去拿自己粮食？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看到了吧？在路途当中有些人在逃出自己崩塌的家里的时候发疯的跑回去挖东西，我也不信你没有看到在路途的阴暗角落里被人捅死有厮打痕迹的尸体，聚集在你这里的，都是一群没有口粮或者是各种原因聚集这里的……真正的良民善民或者是那种心思在平日里活泛的，早拿着自己的粮食遁入森林当中：哪怕自己会在树林里被蚊虫猛兽咬死。” “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面对的是一群没有粮食却全身都是戾气的暴徒？” 想到这里，秦恩全身冰凉：难怪之前进入酒店的那群人缩在酒店内不敢出来，他也明白为啥自己这里人越聚越多，他们这是随时随地准备来抢自己啊！ “嗷——！”秦恩发出恐怖的狼嚎，站起来直接将茶几一脚踢翻。 破灭了。 幻想乡这糟糕不行的情况打破了秦恩一直以来对幻想乡抱有的良好期望。 原本，秦恩以为幻想乡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反而在幻想乡内自己一直在美女当中左拥右抱的，觉得很爽，又有魔法这种吸引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十足的秦恩，他才没打算回外界的。 可是事实却告诉秦恩，在幻想乡内的人类，只是来一场天灾：稍微大一些的天灾，就可以整个村庄住所崩溃，这让秦恩明白了，自己生存的幻想乡，自己得意自满的生活，全都是泡沫而已。 比民国的黄金十年还要荒唐无稽、脆弱不堪的泡沫。 “你以为人类人口为什么这么少吗？呵呵，这可不止是妖怪打压的问题，妖怪的打压反而带不来大损失的，只要稍微来场灾难，我们就……” “不用说了。”秦恩冷冷的打断小兔姬的话，他活动下肩膀站了起来对着小兔姬说道：“我知道了，呆在这里只是束手待毙，我可不希望我被暴民们给赶到深山老林里去当土匪绺子。” 秦恩和小兔姬走出房间，胡桃等人也在这个时候走出来要跟上，秦恩却说道：“你们不用跟着，你们守在这里。” 随后秦恩就是跟着小兔姬走出酒楼，小兔姬慢一步，套上羽衣后才跟着秦恩出来，望着被倾盆大雨打着身体秦恩有些莫名其妙，她虽然是跟着秦恩出来的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莫名的问道：“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妹红师父给的魔法早就消失了，秦恩无视打湿自己头发的雨水，面无表情的对着小兔姬说道：“人之里内你应该认识不少人，我觉得你应该带我认识下他们，我要会一会各路的英雄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