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朱
陈旭从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小记事本，在上面记下了创建高等医学院和筹建研发医疗器械实验室的想法，当了大忙人很多事情不用文字记录下来，可能转身就忘记了，好几个月之后才能想起来。 把圆珠笔夹在记事本里面放进衣兜里，陈旭看了一眼大个子，问道：“我要的制药厂呢？医院的人怎么说的。” “这回咱们算是捡着一便宜了，在武昌就有一家叫东湖制药的大型国有制药厂去年倒闭了，厂子很大占地八百多亩，员工三万三千多人，现在这些失业的员工成了地方市政府的心病，要是安排不好会出乱子的。只要我们现在愿意去接手，武昌市政府把药厂白送给我们都愿意。”钟思阳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仿佛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一个制药厂养三万多人，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人是可以辞掉的，人多效率低，这样的企业不倒都没天理了。并不是所有的馅饼都好吃，里面的馅儿要是发霉了、馊了是会坏肚子的，一家这么大的制药厂免费送，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儿。收购工厂是要把职工的素质、工厂设备和生产效率综合考察之后才能下决定的，如果只有旧厂房加破烂设备，工人素质也低，那这样的工厂不要也罢。我宁可花钱去买一家好点的，早点投产帮我赚到的钱，都不止盖一家新工厂了。”陈旭对这些吹得天花乱坠的好处并不动心，国内刚刚从大乱中稳定下来，那些大型国有企业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有数，千万别报什么期望，否则一定会很失望。 “那怎么办？这药厂还去不去了？”钟思阳挠了挠后脑勺，被陈旭这么一说，他的兴致全没了。 “去！当然要去了！烂船还有三斤钉，那么大的国有制药厂总能扒拉出一些人才，总之你别空手而回就是了。”陈旭笑大个子还是太嫩，人家都已经倒闭破产了，去拉人完全不要付出任何代价，这种好事儿不是经常能碰上的。 “好！那我这就出发……”钟思阳卷起袖口，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 “你就穿这样子去招人？注意一下公司形象好不好！上次出国我不都给你把行头都置齐了么！马上去把你西装给换上，领带也要打好，最好把墨镜也配着。出门在外一定要让外人觉得咱们是国际大企业，可远观不可亵玩焉！”陈旭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大个子，这货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就衬衫，皮鞋上的皮子布满了皱褶裂纹也不知道穿了几个年头，就这模样能招到人就碰鬼了。 “穿什么不都一样么！那西装穿着紧巴巴的不舒服。”钟思阳低头看着自己一身，作为老实巴交的工人，他实在看不出自己的打扮有什么不对劲。 “过来把这表带上，大男人可以没钱，但一定不能没块好表，让人感觉你没时间概念。”说着陈旭把自己手腕上平时用来看时间的劳力士潜水表摘了下来，亲自给大个子带上。 陈旭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名表，一看到名表就迈不动腿，巧取豪夺也在所不惜。艾伦知他这个嗜好之后，时不时会帮他从国外搜集好表，让军火运输机队顺道给他带过来。陈旭那些动不动十几万美元的收藏级名表，只有在特殊场合才会戴出去。这块劳力士只是一块普通的‘红字潜航者’，日常佩戴纯粹是用来看时间的，碰到磨坏了也不会心疼。 当然这个红字潜航者只是相对于陈旭其它的表显得很便宜，这块表在后世也是很有收藏价值的，保养得好卖个20万都没问题。 前几天自己不小心在表冠上划了一道小划痕，虽然很不显眼，却还是像就在他的心里划了一刀一般，怎么看都不顺眼了，索性就送给大个子，让这家伙学会珍惜时间。 钟思阳毫不犹豫的笑纳了，举着手腕在阳光地下不停的打量，嘴角微微翘起显是很满意这块表。 “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看！现在赶紧去给武昌那边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今天我们要过去谈生意。然后去把衣服换上，趁早出发，还能赶在晚上回来吃饭。”陈旭催着大个子，外头的太阳已经到了半空，再磨磨蹭蹭一上午就过去了。陈旭踹了钟思阳一脚，令他不准再磨洋工。 钟思阳洗了个澡换上了西装、鳄鱼皮鞋、打上领带，头发也摸了发膏，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上去了。戴上墨镜更是威风凛凛，一副狠狠的样子，往那儿一站很有美帝总统保镖的范儿。 两名飞行员早早的就位，机长在停机坪绕着直升机走了好几圈检查飞机外观，副机长则坐在即使是里检查仪表设备，最后两人一起确认飞行计划，慢条斯理却非常的认真，绝对不会因为麻烦而忽略任何的步骤。 陈旭让大个子坐直升机去招人，可是下血本的，要知道支奴干直升机一小时的飞行成本用这个时代的物价来计算，差不多要一千四百美元，飞上一天都够在帝都买一套房了。别的不说，作为湖湘省省会的平湘市，在市中心的一栋二层小楼，现在只要三千块钱就可以买到。 高昂的飞行成本即便是现在的军队也消费不起，现在大托铺军用机场停满了各种先进的美制飞机，空军对此忧心忡忡，这么多飞机在天上转一圈，就能把空军几个月的军费给烧没咯！ 空军部队现在是痛并快乐着，有了先进的飞机自然开心，单单拼数据中国空军已经是亚洲第一了，等所有的战机到位之后，甚至能压着苏联远东空军一头。但是这些飞机的日常维护、飞行油耗却让各个空军师望而却步。如今这事儿隐然成了空军司令的心病，有了先进的飞机却供不起油，缺乏训练就没办法形成战斗力，和大玩具无甚分别。 看着钟思阳上了飞机，在大家招手告别之下，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支奴干帅气的腾空，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陈旭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回机库拿上自己的名画，至于那一大袋非法出版物，昨晚上就被他浇上汽油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陈旭直接回了办公室，新建的办公楼是一栋二十层的大厦，虽然不高占地面积却很广。外形方方正正很普通，但是里面的设施却很现代，足够全公司的文职人员在里面办公了。 现在公司百废待兴，大楼里面的保洁员都比文员要多。陈旭的办公室在顶层，是一间面积达100平的超大房间，装修很现代也很空旷，除了一张大到可以当床睡的大书桌，和一张皮沙发，靠近东面的墙壁摆着一排玻璃书柜里面塞满了一些党史、毛爷爷文选之类的书籍，反正从来都不会去看的书。 办公室的墙角斜放着一个画框，这是昨晚上陈旭打电话让秘书按照名画的尺寸订做的木画框。陈旭把名画外面包裹着的塑料撕掉，然后将卷成圆筒的画在大理石地板上摊开，双手抱臂站在画前心满意足的欣赏了几分钟后，这才将画框拆开铺在地上把油画仔细的贴在底板上，最后再把画框装回去。 画框是木制雕花的，重三十几斤，重倒是不重就是太大太薄了没处使劲儿，担心把油画弄坏，陈旭喊来隔壁房间的秘书和在走廊上打扫卫生的保洁大妈，三人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把这副巨型油画挂到了墙壁上。 “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屋子总得挂点名画什么的才显得有格调，挂上油画这屋里的空气都显得柔和了很多。”陈旭拍拍手，盯着墙上的油画心情激荡。 陈旭的秘书是个四十几岁的秃子叫朱常洵，和明末被李自成剁成rou馅和鹿rou一起煮了做福禄羹的那个福王同名同姓。 老朱是大哥安排过来当董事长秘书的，之前这货只是军工厂的会计，给全厂的职工发工资。老朱做事慢慢吞吞，是个非常细心认真之人，当了几十年的会计从没少发漏发过一分钱。同时还写的一笔好毛笔字，他用毛笔字写的工资单比印刷出来的还要整齐好看。 陈旭和老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之间没任何共鸣，只不过他做事很稳妥，安排的事儿绝对不会漏掉，陈旭忘掉的事儿他总能及时的提醒。而且还是个意志坚定的党·员，别看外表很老实，你在他面前说毛爷爷一句坏话试试，他保准跟你拼命。 一个忠诚的党·员，就不可能是坏人，是绝对不会出卖老总秘密的。大哥就是看中了老朱不多嘴这一点才把他安排到陈旭身边的，可以说这家伙除了长相太老太丑之外，满足了一个好秘书所有的基本条件，即便是陈旭也挑不出他的错出来，就一直留在身边当助手了。 老朱不怎么懂画，站在油画下面欣赏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夸奖的话。 至于保洁大妈更是牛嚼牡丹，她不懂一副画着海水的油画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挂张毛爷爷头像来的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