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杜老板

    我坐下来，端起来一杯茶，喝了，笑着说“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我是住店的，他是开店的，向来都是他问我，哪有有我问他的道理？！”

    马庄头听出来我话里有气，他上前也坐下，说“小兄弟还为上次在我场子那儿打架的事情生气？不过你也知道，为了石头打架，别人不好插手，你说我怎么能出手劝架呢？”

    “你不是不能管，你是不愿意管，其实，你早知道那两个年轻的茶伙计是杜老板的人了。所以啊，才任由他们欺负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我这可是说的实话，但实话伤人，直接捅到他的肺管子了。

    马庄头冷笑一声，说“是有如何呢。这交易场上，除了石头，就是钱最大。如果小兄弟你有钱，我也一样捧着你！”

    我站起来，斜着眼睛，看着他，冷冷地说“那你还来找我？！”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旁边喝茶的几个人，见我站起来，也站起来了，见我要走，早上前几步，把我的退路拦上了。

    这下我明白了，这几个桌上都是他们的人，看来是早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我。

    我只得坐下来。

    “我去旅店里问过，都说你是最后跟他们接触的人，而且走之前的几天里，你还跟他一起喝过酒。难道他就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他要不是不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什么，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是，他是说过，那天下去，他老婆犯了神经病，跟他吵了一架，他心里郁闷，才找我喝酒解闷。大家坐在一起，就是聊聊天南海北，各地奇闻。”

    “真的就这些？他李老头来到这黑山县多少年了，从来不赌石头，别说赌了，就没有人见他碰过石头。但自从你住在他那里后，他居然碰石头了，而且还一下子卖了件五十万的货。”

    我故意装作十分惊讶，说“真的吗？真的吗？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真没想到，这老家伙还藏着这么好的东西……”

    “你也不用装，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

    “什么事？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怎么说的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说不定，这会儿就回来了呢？”

    看着马庄头焦头烂额的样子，看起来，他也没少受买家的气。看他那样子，我心里十分痛快。你不该一开始就小瞧我。

    马庄头口气一软，叹口气说“我是服了你了，论赌石，你说是这里的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小小年纪，身怀绝技，实在让人佩服。但是，我也被李老头的货牵涉进去，我不能不找到他，讨一个说法。”

    “怎么，他在你这里出过货？买家赌涨了，还是赌跌了？”我故意引他的话头，让他难受。

    看着他气得脸上都发紫了，别提我心里多爽了。我说“看起来，是赌跌了。不过，赌石这种事情，有涨有跌，都是命，怪不得别人。这样吧，要是他们回来了，我一定来告诉你马庄头一声！”

    说着，我起来要走。

    马庄头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绝对比我大，这一下攥的我手腕巨疼无比。

    我哎呦一声，又被他扯着坐下了。

    “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没办法了，只好带你去见买家，饶不饶你，让买家说了算。”

    这不是强盗么，赌跌不认，回头找人算账。看来，这回，我凶多吉少。我都准备亮出六爷的名号和信物来了。

    正在这时，突然马庄头的手一松，他已经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刚才的怒气已经全消失不见了。只听他说“杜老板啊，杜老板怎么有空来这种小地方转？”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杜老板。他还是跟那天差不多，后面跟着个打伞的，不过今天的衣服不同了，换了一套灰白麻布宽松的衣服，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马庄头好，我不来都不行啊，听说，这小小的黑山交易场，居然出了个赌石高手，从来没有赌跌过，而且每日一石，过午不投，有性格，有派头！”

    杜老板这么一说，自然说的是我了。马庄头嘿嘿讪笑，不知如何应答。

    我朝着马老板说“马老板过奖了，我那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么能过的了杜老板的法眼？”

    杜老板一摆手，说“年轻人，人年轻，身怀绝技而不骄傲，难得，难得。我不过是一个走马贩卖茶叶的商贩，你却是个玉石商人喽！”

    杜老板又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想请，到赏月轩喝杯茶怎么样？”

    我摆摆手，说“恐怕今天不行，今天这里有人不让我走啊。”

    杜老板一听，脸一沉，对马庄头说“莫非是你们要找这位小兄弟的麻烦？有什么事，找我，不要找这个小兄弟的麻烦。听说，有人在你这里花了五十万买了一件货，但是没赌涨，莫非是为了这件事？赌石本来就是有涨有跌，认赌服输，事后算账，跟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差别呢？你跟买家传个话，如果有什么气要撒，尽管找我。要是这小兄弟有损伤，我一定平了你的场子！”

    嚯，杜老板一番话，阴阳顿挫，说的马庄头还有他手底下这十几个人都只有唯唯称诺的份，看得人好不痛快。

    到现在为止，算上这一次，我见过杜老板只有两面，但是，这两面却都是给我解了围，好像冥冥之中注定我要与他相遇，他又要为我解围。

    但我对他还一无所知。尽管如此，我却猜到，他找我肯定有事，而且事情未必是小事。

    果然，到了赏月轩，进了一个雅间，喝过一遍茶，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实不相瞒，我杜仁生虽然走帮贩茶叶，但在这山中走的多了，也喜欢上了翡翠，所以，有时候，也买上一两件，不为赚钱，权当自聊，纯粹爱好而已。”

    我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他应该是碰上了什么石头，但拿捏不准，想找我来看一看。也难怪，即便你摸过千百件石头，要是没有人指点，将玉石的奥秘点破，纵然阅石无数，也是枉然，仍然看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