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姐妹
自从上次纸条事件后，杜弯弯就一直待在食肆里，半步也不出去。她在食肆后门那里找了个半大的孩子，给了几个铜钱，让他去南城给那收布的掌柜传了话，就开始安心跟着方仲学习认字。 要求是颜绍提出来的，这一次传信儿是个陷阱，万一下次是求救，那岂不是要坑死传信的人。杜弯弯也不愿意从一个高材生堕落为睁眼瞎，她很配合颜绍的安排，最重要的是，这个教她的人还是让自己不由心悸的美少年。 除了认字以外，颜绍私下跟方仲沟通后，决定让方仲教杜弯弯一些粗浅的防身功夫。尽管方仲自己就是个半吊子，但指点杜弯弯一二，还是不在话下的。颜绍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他答应那个人关照杜弯弯，但不代表自己要像个奶娘那样时时刻刻看着杜弯弯。 从杜弯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颜绍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她解过多少围了，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娘子，光有些小聪明，难免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欺负。杜弯弯不是他颜绍的什么人，他没有义务精心照料她，如此，只能让她自己学些东西，慢慢应付那些身边的人。 那一日，颜绍亲自去找了方仲。方仲本来处在低沉期，他既为自己的感情悲痛，又不敢奋起反抗自己的父亲，整个人如同跑了魂儿的痴汉，整日里闷在房中发呆。颜绍来了之后，把自己的安排跟方仲说了说，方仲只是沉默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颜绍的请求不同于旁人，方仲心中对颜绍的敬畏，比之对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是颜绍的话，方仲基本都能很好的贯彻实施，更何况，颜绍让他教习的不是别人，还是他视如亲meimei的杜弯弯。 “颜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弯弯，好好照顾她的。”方仲最近瘦了不少，眼窝都有些深陷，眸中血丝密布。 颜绍有些无语，他一直都知道赵陵是天之骄女，都城中追求赵陵的贵公子如过江之鲫，但他对赵陵始终无法产生那么深刻的感情。也许是对赵陵太过了解，那个女人的丑陋早就深深刻印在他的心里，尽管当初他利用欺骗赵陵，甚至对赵陵也存有些许复杂的愧疚之意，但是站在方仲的角度上说，选择杜弯弯比选择赵陵更好。 有些话，他是不能面对面与方仲说的，杜弯弯的心思，颜绍早就看出来了。他也见过杜弯弯和方仲之间和谐的相处，跟方老板一样，他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赵陵突然出现，方仲少男心萌动，颜绍也只能在心里暗叫可惜了。 见方仲对自己安排的事情认真，颜绍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点点头，“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好男儿当志向高远，为情所耽，不是大丈夫胸怀。” 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但是方仲听在耳里，却是异常的暖心。 －－－－－－－－－－－－－－－－－－－－－－－－－－－－－－－－－－－－－－－－－－－－－－－－－－－－－－－－－－－－－－－－－－－－－－－－－－－－－－－－－－－－－－－－－－－－－－－ 杜弯弯还在东院的书房里，老老实实临摹大字，完成方仲布置给她的功课。手上那只细细的毛笔，似乎铁了心的和她做对，软软的毛刷画出来的字体，就是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又像是一个个团在一起的墨色小刺猬，看的方仲额上黑线直冒。 “要不......你去打会儿拳吧。”方仲嘴角抽抽，他根本没想到，杜弯弯写个大字，那手腕子上力道的运用，还不如个七八岁的小童，实在是让他牙疼。 杜弯弯无语凝咽，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方仲，心里却在狂躁的腹诽：你这么任性的教习方式，你颜大哥知道吗？！ 大字没写好，就直接让她打拳去了？！要知道这两天她尽扎马步了，这会儿去打个鬼的拳啊！她好怀念自己卖布匹赚银子的日子，哪怕是把她拉去山上趟雪窝，没准也能找见什么系统可回收的宝贝来。现在这样算什么啊！方仲性格是好，但他绝壁不是个好老师！ “方大哥，你还是先教我认字吧。把这些字让我混个眼熟，然后再慢慢写行吗？”她是写不好，但她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记一些陌生的文字，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方仲原本还不同意，但最后在杜弯弯神奇的记忆力下，还是默默妥协了。 自此，杜弯弯早晚扎马步，白天就跟着方仲学习。颜绍说了，不求她文武双全，只要她识得字，习点粗浅功夫防身，也就皆大欢喜了。杜弯弯在末世里就磨练了些防身的招数，只是在尚武的大乾，实在是有些不够看。颜绍这个建议，也是颇得杜弯弯的心。 “弯弯，你......你那个......”方仲红着脸，眼神飘忽的对着杜弯弯磕磕巴巴道：“你那个......堂姐......过来看你了。” 杜弯弯正在书房看书，一见方仲那红成猴屁股的脸，就知道杜瑜肯定是调戏方仲这个纯情少年了。知道杜瑜一直觊觎着方仲这块小鲜rou，杜弯弯心里是有些酸涩不悦的。不过她知道，方仲喜欢的是赵陵，对杜瑜更是避如蛇蝎。想到这里，杜弯弯心里的不快散去不少，笑吟吟的对方仲说：“方大哥脸红什么，莫不是喜欢上弯弯了？” 只是开玩笑的话，却让方仲惊得连连摆手，“可开不得这样的玩笑！你是颜大哥的meimei，我可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意料之中的回答，杜弯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安抚了方仲几句，杜弯弯有些狼狈的出了书房，她懊恼极了，怎么就是不能死心呢？知道结果还非要问！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一边痛恨自己的不干脆，一边又为自己无望的爱情感伤，直到看见站在后门处的杜瑜，才终于收回了那些无限跑偏的心思，双目冷冽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那天颜绍来，不只告诉了她赵陵的事情，顺道也说了杜瑜想要诬告她的事儿。颜绍告诉她，那个南夷人不用她管，只是日后要多注意杜瑜，不要着了她的道儿。 杜弯弯也很不解，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和杜瑜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这么不遗余力的来坑自己。如果杜瑜真的得逞，自己入了大牢，出来后也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了。在大乾，入了监牢的女囚，就没有一个能清清白白的出来。 杜瑜面上很憔悴，身边也没跟什么丫鬟小厮，比起前几日的飞扬跋扈，现在多少显得有些落魄。 “我们毕竟是姐妹，我来瞧瞧你，还非得要什么理由吗？”杜瑜语气不太好，虽然这几天她过得不如意，但是本能的，她不想在杜弯弯面前示弱。 杜弯弯也觉得好笑，有心情调戏方仲，看来杜瑜现在的处境还不算太差吗。 “姐妹？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姐妹？从前的那些糟心事儿就不说了，只前几日还想着算计我进大牢的人，你觉得我会当她是姐妹？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好骗的杜弯弯？” “你？！你怎么知道？！”杜瑜一脸惊恐，杜弯弯竟然知道了？！难道那天是她打晕了她的贴身丫鬟？ 杜弯弯没心思跟杜瑜解释什么，她虽然不能跟杜家掰扯干净，但也不是一定要相亲相爱的！ “你不用管这些，只是别在我面前，侮辱了姐妹这两个字！”杜弯弯说完话，瞥了一眼杜瑜，便径自转身回去了。本来就不想见她，听她这么一说，干脆打道回府。 杜瑜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杜弯弯的背影，不由打了个冷颤。 今天，似乎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