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献祭
“那丧门星闹腾了么？”见杜瑜进屋，婶娘杜李氏赶忙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草鞋，上前询问杜瑜。 杜瑜笑眯眯的坐在屋里靠近床榻的石凳上，甜甜说道：“那个傻子，一看见新衣服就乐的什么也顾不上了，哪里还会闹腾？” 这话杜弯弯要是听见，怕得冤的泪流满面了。你才乐！你全家都乐！她只是搞不明白这一家子奇葩想要干嘛，她什么时候见到新衣服就找不着北了？ 杜李氏一听，这才微微放了些心。这两天，她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那日村正来说，今年献祭选中了她的瑜娘，她就有种天塌了的感觉。他们夫妇膝下无子，除了兄嫂留下的一个丧门星，就只有瑜娘一个娇媚可人的女儿。这要是献给了河伯大人，他们可怎么活啊！即便巫师告诉他们，献祭的姑娘都是去享福了，但是他们夫妇舍不得啊！ 彼时，她又刚好失手把那个丧门星给打死了，真是临了连个替换的人也寻不到。 杜瑜知晓后就在屋里哭，河伯大人根本就是个老头子，哪里比得上村绅的小儿子呢？她和村绅家里的小儿子早就好上了，还经常偷偷幽会。那人说了，只要过了今年，他娶了元妻，就能把她弄进门儿了。 夫妇两人心疼女儿，商量许久，才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向村正、村绅请求，将原本是正午的献祭仪式改到夜晚，为此还送去了大量的财物。 村正是个精明人，知道他们家里还有一个有点痴傻的侄女，于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下了。夫妇两人得了准话，这才跑到山里，把那已经埋了的丧门星刨了出来，想要趁着夜色，用她替换自己的女儿，献祭河伯。 哪知道这丧门星命大，竟然活过来了。活了之后，眼神看上去清明了不少，却成了个不言不语的哑子，让杜李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中很是不安稳。 今日见女儿说那丧门星乖乖换了衣裳，不哭不闹的，这才安下心来。自己男人今天又去见了村绅，献祭依然是在正午，到时候把她送给了河伯，那丧门星就和他们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了。 柴草房里的杜弯弯，看着手中的绢帛傻了眼，怎么办？没有系统，她一个干瘦弱小，语言不通的傻女能干点啥？ 杜弯弯在心里吐槽，系统简直是神坑，这剧情如此狗血，难道看官就不会砸鞋？！ 问候了开发系统的公司百八十遍之后，系统依然矜持的沉默，杜弯弯内伤，难道过了今天，她就要变成河伯的第一个穿越新娘？哦！不要！ 颓丧的把绢布往草垛上一扔，杜弯弯抱着腿，靠着草垛蹲了下来。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她这寸劲儿，都要赶上打地鼠游戏里的肥老鼠了！真真是抑郁至极。 沉郁了半天，杜弯弯似是想起了什么，头一歪，身子一侧，转手又拿起了那块绢帛，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她记得古代的时候，银子是不做广泛流通的，除了铜，就只有贵重的丝织绢帛可以充当货币。也就是说，如果系统没有在暗中又坑她一把，那这绢帛也可以当作软妹币啊！ 可是随后，杜弯弯就又萎靡了下去，她发现那个图虽然是画上去的，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去的。谁家会要画了河伯的绢帛呢？再说了，这绢帛也不大，就算是弄掉了画，绢中间的部分也花了，根本就不值钱。 更重要的是，她要真的成了河伯的新娘，就是给她百八十匹绢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拿绢帛收买鱼虾？ 杜弯弯叹了口气，侧首看着屋外。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还伴着点凉飕飕的小风，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 那个猥琐的二叔回来的时候，杜弯弯已经把她那鸡窝一样的头发勉强整理好了。她朝着斜对面那个大些的圆顶草屋看去，刚好望见杜瑜笑眯眯的神情和杜李氏如释重负的表情。 “爹爹，怎么样？村正答应了吗？” 杜瑜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献祭这事情，如果能安排好，将来她就能嫁入村绅家，过上好日子了。 杜强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布袋子，喘了口气，“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情的。”杜李氏则拿着那空荡荡的麻布袋，嘴里嘀嘀咕咕的，一脸rou疼的表情。 这送出去的，可是他们夫妇多年攒下来的东西，一下子全没了，简直就是在剜她的rou啊。 杜弯弯在柴草房中听天由命，系统已经救过她一次，如果这次真的让她祭河伯，然后葬身鱼腹，她也没理由怨谁了。毕竟，她现在的时间，都是多出来的，真正的杜弯弯，可是早就死了。 经历了生死一线，她的仇恨心大减，同时也让她看淡了很多事情。有时候奢求的多了，反而是什么也得不到。把玩着手里的绢帛，杜弯弯淡然一笑。 倏然间，手中的绢帛像是隐了形，全然没了踪影。 “咦？”杜弯弯看着空空的双手，惊得嘴巴大张。什么情况？这绢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额，杜弯弯垂眸，压抑着心中的惊喜，再次试着启动系统和背包。 “嗡”一声，一个透明的巨大面板出现在了杜弯弯眼前。嘿嘿！成了！ 杜弯弯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一声，系统你真是太给力了！之前问候开发公司的事情，实在是惭愧惭愧啊，要是知道系统能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她一定给开发公司画个小牌牌，天天供奉啊！ 经过了穿越透支的面板看上去十分干净，兑换页面目前还未解锁，不过这个无伤大雅，她不是还有背包吗？页面上已经有显示了，背包里的东西还在的。 地图的图标也是灰色的，只有解锁了兑换页面，地图的功能才能开启。除了兑换页面和地图图标，面板最左边的状态栏上显示着能量值为13。 看来跟她想的一样，系统收取了那块绢帛，能量值涨到13，这才解锁了系统。 杜弯弯发现，能量值下面多出了一个图标，上面写着穿越指南。杜弯弯点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面写了她穿越后，世界的概况还有一些附加选项，比如说语言调整。 果断点亮了本土语言，杜弯弯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据系统的记述，这个世界并非是杜弯弯理解中的古代，也不是什么原始社会，这是一个异位面时空，而杜弯弯目前所在的这个南国，是大陆上一个极小的国家，贫困落后，其发展程度虽说不是原始社会，但也好不了多少。而邻居大乾，则是有名的发达强国，可比从前华夏的汉唐。杜弯弯是个向往宁静生活，小富即安的人，大乾似乎是目前最适合她生活发展的地方。 知道了个大概，杜弯弯心里也就有数了。异位面世界，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出现什么，杜弯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只是有点可惜，系统没有明确的说，它到底都回收什么东西。 这个单纯的兑换系统，是从末世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的。杜弯弯在末世里打丧尸，用丧尸的晶核和一些变异的动植物尸体，来增加系统能量值。同时，能量值也可以在系统兑换页面，换取到杜弯弯想要的东西。 或许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系统，焦媛才会在末世，那么尽心尽力的保护她吧。 再打开背包，杜弯弯满足的叹息一声。 吃的用的穿的，虽说不多，但是很全，就连用来烧饭的锅碗瓢盆，背包里都有一套。对于这个没有炒锅的世界，背包里的那几口锅，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除了这些东西，背包里还有几把冷兵器，一把手枪。这都是末世之后，杜弯弯四处走动，搜罗来的。仔细挑了挑，找了最小巧的那把匕首，将它藏在腰间贴rou的地方，然后就安安稳稳的会周公去了。有了系统，杜弯弯就完全的安心了。 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每次献祭河伯的仪式，场面都摆的很大。这次也不例外，除了村正和村绅，乡里县里也来了不少人。比如乡里的大乡绅，还有县里的一些大户人家，就连县尉也拔冗前来，让村正很是惊讶了一把。 各方看客们全部坐定，年轻的男巫师就引着杜弯弯从村落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杜弯弯第一次那么细致的研究这个小村落。 整个村落的占地面积约有三四百亩，居住区集中在靠山的东面，而西面靠近深林的平坦处，则被开辟出来，种了一些杜弯弯不认识的植物。 东西之间，有一条一米五宽的土路，光滑平整，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压出来的。 东面的居住区全部都是围绕着中间几个大的圆顶屋建起来的，整体看上去呈椭圆带状，岔路小道极多，屋子又没有大的分别，杜弯弯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是怎么认出自己家来的。 巫师是个年轻男子，他的步伐很有节奏规律，走的不快不慢，大约有二十几分钟，就领着杜弯弯来到了献祭河伯的高台上。 四周人很多，最显眼的是高台正对面，坐着的一排衣衫鲜艳的人。其中有两个，穿的窄袖长袍，束发戴冠，看着有些像官府中人。 巫师对着早就摆好的供桌，拉上杜弯弯一起跪拜了，口中念念有词，叨咕了几分钟后，便把手中的花束拿给杜弯弯，牵着她下了高台，来到河沿上一个铺满了野花的竹筏上。 在竹筏上走了一圈，巫师又洒了些东西，这才用细麻绳系住杜弯弯的手脚，在脚上坠了石块，然后放了筏子，将之推入河中。 上了河道之后，杜弯弯才发现，这献祭真是实实在在的送死啊！ 那筏子进了河道没多久，就开始一根根的散开，在河中解体了。杜弯弯无语，这要是不懂水性的，就是不绑手脚，那也断断没有活路可言的。 当脚底的竹节散开之后，杜弯弯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岸边观望的人，然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河水又冷又急，杜弯弯入水之后，冰凉的河水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绑在脚上的石块迅速向着河底沉去，也不知道这河有多深，杜弯弯身体不断下沉，慌乱间，竟然喝了不少的河水。 梅雨连天的时节，山上的泥土不断的被冲刷进河道，河里的水很是浑浊。进入口腔的河水味道可不怎么好，腥腥涩涩，让杜弯弯直欲作呕。 她扔了手里的花，被绑着的双手在腰间摸索着，想要找自己藏着的匕首。 巫师许是没有想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会在献祭的时候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绳子绑的并不紧。即便如此，杜弯弯也没有顺利摸出匕首来。 一则水中的能见度极低，全凭直觉去摸索，二来，杜弯弯那样的小身板，实在经不起什么折腾。只这么一会儿，她就又呛了好几口水，身体的气力也一点点流失，手臂像是坠了铅块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杜弯弯胸口发闷，肺部憋得胀疼，有了几分窒息的感觉。如果再不快一点，那她真的就要溺死在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