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濯净历险

    但他自五十年前，因为他的老伴秦晓蓉升天，江湖上久已不见他的踪迹，传闻说他已死了。去年夭荛祖师路过此地，说看见他在市上卖药，叫我仔细查看。并说自己当初曾败在他手里，有他在一日，自己决不出山。起初传说他也已升天，谁还想还在人世。惟有履行昔日之言，回山闭门静修，不出来了。所以我严命门下弟子，不准出庙生事。后来也不见有什么举动。前些日法知贤弟的徒弟无印半夜出庙，说是往城内一家富户但一去不归。后来派人往衙门口同那家富户去打听，丝毫不见踪迹。一定是遭了这老贼的毒手，旁人绝不会做得这般干净。”

    无印乃是法知新收的爱徒，一听这样的消息，不禁又急又气，一定要往城内打探消息。法心连忙制止，叫他不可鲁莽。便对冒培说道：“我庙中连日生事故，情形不妙。你不宜在此久居，明日可起程到吉州去。贫僧劳烦你绕道由之崖，请倒霉庙方丈绿衣佛，约同马天，快到同州助我一臂之力。你意下如何？”冒培道：“我此次奉师命到吉州去，本来也要到由之崖去拜访无雨禅师。看来我正是一举两得。我明早就起程出。”

    法心谢过冒培，便叫人去把门下弟子，以及日前来投奔的螺城路上的大盗金光、马熊、6胡、白者，以及其他英雄，齐至大殿，有事相商。不多长时间，众人皆到。

    法心道：“我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只因当初我派祖师混幻祖师，与宝英派剑仙结下深仇，在宝英山斗剑，被宝英派的领袖元太真人斩去一臂。祖师爷气不过，后来在谷山修炼二十年，炼就绝情仙剑，约宝英派二次比试。宝英派自觉要败，但忽然来了三位高人：一个是化真子，第二个是仓尼洞人，三个就是无影人秦飘飞。他们三人平空出现，调解不公，动起手来，我们祖师爷的绝情剑被仓尼洞人收去，又中了化真子的剑，七天之后，因此而亡。临死之前，将几个得意门徒，同我师傅叫在面前，传下炼剑之法，叫我等剑法修成，寻宝英派的人报仇雪恨。

    我师傅后来走火入魔，不就升天。我来到同州，苦心经营这座抚月寺，花费了十几个年头，才有今日这番盛况。因我从不节外生枝，与当地百姓和平相处，于是颇能得到当地官民的认可。谁想半月之前的一个晚上，法知贤弟的徒弟无印，看中了城内一家女子，前去采花，但一去不回。四处打听，并无下落，这一定是遭了别人的毒手。我正为此事着急，谁想前几天本院又出了一桩奇事。”

    法知听了，忙问出了何事？法心道：“众位有所不知，前几日庙内误入了几个游山玩水的书生，他们到此游玩，听闻本庙威名，于是进来拜佛。谁知一时大意，被他们误入禅房，碰到了机关，进了暗道。我见事情已破，只能请他们归西。我便将他们全绑起来，由我亲自动手。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人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相貌极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心肠一软，不忍心杀他，便将他送往牢洞，给了他一根绳子、一把钢刀、一包毒药，叫他自己寻死。

    但他又苦求多吃两顿，做一个饱死鬼。我想成全了他，又与他十个馒头，算计可以让他多活二天。到第三天去看他，若不自杀，再行动手。我因那人生得非常文弱，牢洞又高，我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谁想当晚第二天连下大雷雨，到第三天派人去看，那人竟然已逃走。我想他是文弱书生，这四围都是我们自己人，不怕他逃脱。当时叫人将各地关口把住，一面加紧搜查，但并无踪迹。此人看破庙中秘密，我又将他同伴杀死，他逃离之后，难道不会报官？于是我连日将庙门紧闭，预备官兵来时迎杀一阵，然后再投奔他处安身。谁知道过了这些天，没有任何动静，派人去打听，也无音讯。不知是何缘故？”

    弟子慧从道：“师父，我想那一个年轻后生，连惊带急，想必是逃出时跌入山涧身亡，或者是在别处染病而死，这倒不必多虑。”法心道：“话虽如此说，我们也不得不作准备。况且无影人既然在同州出现，早晚必来寻事。今日我同众位英雄到此，就是要大家从今起，分头去约请帮手。在庙的人，无事不许出庙。等请的帮手到来，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大家多没什么主见，不一言。惟独法知报仇心切，执意要去找金戈拼个死活。法心拦不住他，只得由他。到了第二日，冒培辞别大众，起程往吉州去了。冒培走后，众人也分别出门请人。而法知吃完早饭，也不通知法心，一人离了抚月寺，往城内去寻金戈报仇。

    为什么抚月寺没有招来官府呢？原来出逃的年轻人，名曰濯净，那晚逃出寺庙被山下一对父女所救，吴姓父女听说了濯净的经历之后，因其早就看不惯抚月寺的作风，于是决定三人一起逃走。三人来到了吴老伯的朋友林书家暂避。

    林书便问濯净有什么主意。濯净便道：“我的同伴们身遭惨死。我打算到同州报案，擒凶僧报仇，为民除害。”林书道：“濯净公子，我不是找你的不高兴，这凶僧们的来历同他们的势力，我都知道。他们的行为，已人天共愤，但无奈他气数尚还未尽，他与本城官员交情颇深，他在本地还有很好的名声。他的庙中杀人之后，肯定早已毁尸灭迹。就算你去状告准，最多也无非由官府假意派人去查，暗中再通信与他。他一定一面准备，一面再派人杀你灭口。他有的是钱，又精通武艺，会剑术，人很多，官府认真去拿，还不是敌手，何况同他们沆瀣一气呢。你最好不要白送性命，悄悄逃走，功成名就，他们恶贯满盈，自有老天爷收拾他”

    濯净正想再说，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面前凭空多了一个人，哈哈大笑，吴姓父女大惊，正要上前动手，林书连忙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位是我的师叔睡道人。”吴姓父女久闻睡道人的大名，忙上前施礼。濯净一听，心想我如果可以练成仙剑，岂不是也可以报酬，于是赶紧说道：“弟子九死一生，看破世缘，前辈能否收在下为徒，我愿随仙师往深山修道。”说完，跪了下去。

    睡道人哈哈大笑道：“起来起来。你要拜我为师，谈何容易。你的资质颇好，要我收你，也不难，但你尘缘未了，必须完成两件事，我才能答应。第一件，百善孝为先，你是独子，你若出家，断绝香火，父母何人奉养？你即刻回家完婚，等到有了后代之后，才能随我入山。第二件我们要惩恶扬善，锄暴安良。至于其他的规矩，等到你为弟子以后，自然一一说与你听。如何？”

    濯净生有慧根，本是绝顶聪明的人，遇见这稀世奇缘，怎肯轻易错过，重复跪下，一一答应，便行拜师之礼。吴琮在旁正看得呆，忽然灵机一动，等濯净拜罢，便也过来跪下，请睡道人收下。睡道人道：“姑娘快快请起。我向来不收女弟子，你将来另有比我强的师父。你们二人，将来都是能替本派争光的，不急在这一时。”吴琮仍然苦苦相求，醉道人执意不允，无奈只得站起。

    此时，忽然有一小书童的声音，“主人，终于见到你了。”濯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书童小五，二人不由抱头痛哭了一场。睡道人对濯净道：“小书童见寻你不着，打算上吊。我把他救了下来，带到这里，如今凶僧气数未完，报仇之事，还需多等时日。此地有我在此，凶僧不来，你先在里面休息一日，明日我来送你上路。路上就传你练内功的法子，等你入了门径，我自会随时前来指点。”睡道人在濯净的伤口上敷了丹药，说：“天色不早，路上行人渐多，庙中耳目众多，你们可到房内歇息，由我同林书打他们。”

    卓京等人进去休息，但吴琮怀怀心事，又因拜师不成，一肚子的不高兴，闷闷不乐。

    到了下午，庙中才现濯净逃走。但因为雨大，把濯净逃走的方向冲得一点痕迹也没有。

    当然四下寻找，也曾两次到林书家中打听，盘问是否见过一个年轻人走过，但都被林书打回去。过了些日，才现吴家弃家逃走，知道濯净是他父女救走，已是无法可想。

    他们在林书店中休息了一日，濯净在谈话中间，才知道林书也是宝英大侠之一，是奉命到此来探听庙中动静的。吴姓父亲从前也是英雄豪杰，吴天。

    濯净深感吴姓父女的大恩，尤其是吴琮好似对自己非常注意，他父女弃家相救，完全出自她的主意。这种救命之恩，越令人感戴。想到这里，不由望了吴琮两眼。面貌美丽但是总是眉头紧皱，有与父亲常有争论似的。濯净好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