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曼德勒会战流产 戴安澜为国捐躯
【史要】流产的“曼德勒会战”;腊戍失陷,远征军大溃败,过“野人山”…… 却说,中国远征军在仁安羌取得胜利后,缅甸盟军统帅部决定:“以曼德勒为依托,集中中国远征军第五军、第六军、第六十六军的三个整军和英国方面的五个师,共计约二十五万人的优势兵力,与日军决战。”即进行一场“曼德勒会战”。 之所以构想“曼德勒会战”,乃缘于蒋*介*石对时局的判断。******并非害怕打仗,他只是怕“与日本人打,没有赢的把握”。 而这时,蒋*介*石觉得,入侵缅甸的日军只有四个师团、约十万人。而盟军的兵力,仅入缅的中国远征军就有二十余万;加上英军,应占有绝对优势;如果盟军能集中优势兵力猛攻日军其中一路,大获全胜是有把握的。而曼德勒背靠滇缅公路、地势又居高临下,进可以出击、退可以就地防御,是理想的作战场所;所以,******就选择了曼德勒作为会战的地点。 “曼德勒会战”的《计划》,迅速得到英国盟军的认可。 其实,在英国人看来“缅甸迟早要丢给日本人,既然中国人肯打仗,愿意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么,无论什么样的战略、计划、方案、方针,他们统统都赞成”。而英国人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英军安全地、从容不迫地撤退到印度去”。 四月三日,日本飞机率先空袭曼德勒,炸死无数平民百姓;大火烧毁了一处油库和内河码头,致使水陆交通瘫痪了一个星期;许多天后,街道上还能看见无人掩埋的尸体和烧毁的车辆。 四月八日,蒋*介*石夫妇偕同刚来华出任中国战区参谋长不久的史迪威到达曼德勒,同机到达的还有原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国民革命军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现任太平洋战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罗卓英。 由于,蒋*介*石让史迪威担任了“曼德勒会战”名义上的总指挥;因此,还在重庆时,蒋*介*石就亲口向史迪威保证:“将授予他提升和罢免远征军中任何军官的权力。” 然而,这只是张“空头支票”没能兑现;但是,史迪威却信以为真。 到了曼德勒后,蒋*介*石夫妇还和史迪威在一起合影留念;宋美龄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满面春风地挽着史迪威的胳膊,使这位美国将军笑容满面了。 蒋*介*石夫妇只在曼德勒停留了两日,四月十日就返回重庆;临行前,******告诉史迪威:“他只须取得罗卓英的配合,对远征军的指挥就不会出现任何障碍。” 史迪威相信蒋*介*石的话,这位美国人天真地认为“战区总参谋长理应对远征军总司令行使指挥权”;并且,罗卓英也满口“答应”、表示了“服从”。 就这样,雄心勃勃的史迪威准备在缅甸大显身手、在“曼德勒会战”中与日军大战一场了。 可是,时任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副总司令兼第五军军长杜聿明直接受命于蒋*介*石,且握有中国远征军的指挥实权;他只听命于远在重庆的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对他来说一概无效。 因此,这时在缅甸盟军的指挥系统中;虽然,亚历山大居首、史迪威次之、罗卓英排第三,杜聿明位在仨人之后;但是,无论亚历山大还有史迪威、罗卓英,都约束不了杜聿明。 蒋*介*石让罗卓英出马担任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总司令,本是为了缓冲史迪威与杜聿明之间的矛盾。 可是,罗卓英是个庸才;虽说,是毕业于保定军校炮科八期,军事上迄无建树;全靠了是陈诚系的骨干,才官运亨通﹑爬到现在这个位子。如此一个颇多非议的人物,杜聿明全不把他放在眼中。 再说,杜聿明是“黄埔一期”毕业生﹑何应欣系的骨干;陈诚与何应欣是死对头,罗卓英与杜聿明也就水火 难容了。何妨,蒋*介*石让罗卓英出任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却没有赋予实权;罗卓英更如一尊木偶,无人理会他了。其实,这也正是蒋*介*石用人之道﹑费心所为;因为,若是有人权力过大,都会令他不放心;只有如此相互掣肘,方能让他安心。 只是,中国官场的这一套,作为美国将军的史迪威怎能知晓?此时的史迪威,还在雄心勃勃地策划着他的“曼德勒会战”。 然而,中国远征军将领间如此的互相掣肘、内耗严重;加之,盟军也已是各有盘算、如一盘散沙;也就注定了史迪威雄心勃勃的计划要落空,在这场“曼德勒会战”中必将扮演一个尴尬的角色。 果然,四月中旬,史迪威与杜聿明在确定“曼德勒会战”的方式上就发生了争吵。 史迪威鉴于“西路英、缅军已有溃退趋势”,决定“集中兵力,在曼德勒外围与日军决战”。而杜聿明坚持要“逐次抵抗,步步为营”的方针,两人相持不下。 罗卓英则站在史迪威一边,他很乐意有机会压一压杜聿明;并且,不失时机地把史迪威与杜聿明的“争吵”向重庆汇报。 谁知,蒋*介*石却从重庆发来了十个字的方针:“保存实力,切勿轻举妄动。”这才使争吵不了了之,杜聿明继续坚持“逐次抵抗”,史迪威只好无奈地叹息。 四月十九日,史迪威与杜聿明在“西进乔克巴当,还是防御裳吉”问题上再次发生争吵。 争吵的结果是,杜聿明“拒绝服从西进,擅自率领第五军的三个师退至眉苗裳吉”;并且,摆出“随时准备撤回国门”的架势。 此时,西线英、缅军防线已垮;面对如潮涌来的日军,只有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解救英军后且战且退。这一严重态势,大大消弱了史迪威对进行“曼德勒会战”的信心。 于是,这天晚上,史迪威起草了一份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紧急报告》。 史迪威的《紧急报告》悲观地指出:“英国人其实早就把缅甸一笔勾销了,中国人同样不会为了英国人的利益同日本拼死作战。”结论是:“缅甸的全面失败将不可避免。” 四月二十日中午,曼德勒正面防线的英、缅军再次在没有通知中国友军的情况下开始撤退,并在曼德勒大桥上安放了炸药。 英、缅盟军的这一卑鄙举动,更是彻底动摇了史迪威残存的信心,也让杜聿明有了推脱之辞。 当晚,蒋*介*石从重庆发来《急电》,《命令》:“远征军将会战计划改为‘纵深防御’,御敌于国门之外。”同时,指出:“防卫重点是腊戌。” 如此,“曼德勒会战”的计划就在无休无止的争吵中流产了。 “曼德勒会战”计划的流产标志着盟军联合战线的彻底决裂,中国远征军固守国门、英军西逃印度;史迪威回天乏术,只好带着他的参谋们又忙于部署“纵深防御”了。 且说,盟军的“曼德勒会战”计划流产后,日军却沿着滇缅公路快速推进。 四月二十一日,日军樱井省三的第三十三师团在上百架飞机掩护下进攻曼德勒外围央米丁;中国军队奋力低抗,伤亡较大。 同一日,相距曼德勒一千公里的东线乐可陷落;中国远征军甘丽初的第六军辖下陈勉吾的第五十五师全线败退,致使东部阵线出现一个大缺口。 史迪威感到事态严重,连夜驱车赶到腊戌甘丽初的第六军司令部。 腊戌不仅是重要的军火基地和中转站,而且是滇缅公路上通往中国的门户;同时,也是中国远征军回国的唯 一通道;所以,蒋*介*石再三指示:“确保腊戌。” 然而,史迪威在腊戌却意外地发现,中国远征军第六军军长甘丽初竟然不在司令部﹑而是穿着睡衣在城里搓 麻将,这位中国远征军的军长甚至连其麾下第五十五师已经丢了乐可城也不知道。 史迪威极为震怒,他下《令》罗卓英立即查办甘丽初,并将第五十五师师长陈勉吾交军事法庭枪毙。然而,这个《命令》被打了折扣,结果是“甘丽初仅受了训斥,陈勉吾被责令夺回阵地”。 但是,甘丽初的第六军已全无斗志。 四月二十三日,甘丽初的第六军与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稍有接触后,就弃守雷列姆;仓促向东北撤退,一直退过萨尔温江。 于是,日军得了雷列姆;并进而攻占了中国远征军侧背的战略要地裳吉,夺取大批囤集的战略物资。 裳吉是保卫腊戌的门户,裳吉丢失﹑腊戌难保,中国远征军的回国之途即会被断;这下,杜聿明也急了。于是,杜聿明赶紧派第五军辖下戴安澜的第二○○师夺回裳吉。 四月二十四日,戴安澜的第二○○师与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裳吉收复。 裳吉的收复﹑好比关上了后门,指挥部的人们才喘出一口气。 此时,罗卓英和史迪威又准备实施“曼德勒会战”计划了;于是,戴安澜的第二○○师又收复了东枝。而此时,日军却绕过东枝,向雷列姆北进。 就在戴安澜的第二○○师收复裳吉和东枝后﹑还没缓过气来之时,另一个紧急情报又传到总指挥部。 原来,沿泰缅边境袭击裳吉的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退出裳吉后,只有所属的第一一三联队,其主力却去向不明;这一异常情况,立即引起了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的忧虑。 因为,中国远征军的防线主要设在曼德勒外围及彬文那、央米丁一线;而裳吉以北是一片重重叠叠的山区,区域广大人烟稀少﹑十分空虚;如果,被日军钻了这个空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面对这片地域辽阔的缅甸战场,盟军却丧失了空中侦察的必要手段。如此,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犹如一艘在大雾中航行的轮船,随时都有因航道不明而触礁的危险;顿时,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的气氛紧张起来,一柄看不见的达摩克利之剑似乎已经悬在头顶,叫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虽然,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立即派出了大批人员进行搜索﹑并下达许多《紧急命令》却仍毫无结果,中国远征军的指挥官们就是在这惶恐不安中度过难熬的一夜。 原来,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主力撤出裳吉后,绕过东枝﹑占领了雷列姆;然后,集中各联队的四百多辆卡车﹑利用缴获的七百多桶汽油,以十辆坦克和装甲车为先导,分两路迅速北进﹑直奔腊戍而去,并对腊戍构成夹击之势。 四月二十八日,终于有了消息“腊戌以北二十公里的南泡山谷,发现日军第五十六师团主力”。 这说明“日军已经胜利地完成了迂回缅北的千里大奔袭”,并且有“袭取了腊戌,切断中国远征军回国之路”的危险;这个消息如石破天惊﹑骇人听闻,更使中国远征军的全体指挥官呆若木鸡了。 腊戌位于缅甸东北部,乃缅甸北部掸邦的首府;是中国军队出国远征及班师回国的必经之途,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曾千方百计想堵住这个缺口。 得到这个消息后,军队已乱作一团了,中国远征军的溃败之势几成定局。 同时,一九四二年五月初,原定用于缅甸战场的比斯尔的美国第十航空队突然调往北非;顿时,中国远征军失去了空中掩护,任由日军空军蹂躏了。 之所以,要把比斯尔的美国第十航空队调往北非;那是因为,驻在北非的英军在隆美尔指挥的德意军队打击下,已接近总崩溃。如果,北非失陷,英联邦等于折断了脊梁;英国本土同远东和澳洲之间的联系将被切断,无法动员英联邦雄厚的人力和物力资源。而控制住北非,不仅能使英联邦之间拧成一股绳,而且可以把西西里岛作为一块跳板﹑进攻意大利,打击在希特勒占领的欧洲“柔软的下腹部”上。只是,这么一来,美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略考虑就只能是“先欧后亚”了。 如此,战局对中国远征军大不利了。 在此窘境下,亚历山大﹑史迪威、罗卓英、杜聿明在距曼德勒以南四十公里﹑名叫皎克西的小城内举行了最后一次联席会议;这一次,中、英、美三方终于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意见:“趁腊戌尚未丢失,立即全部撤退。” 并就如何安全撤退拟定《方案》,经研究决定:“在东线,已经不完整了的甘丽初的第六军与驻在东枝的杜聿明的第五军辖下戴安澜的第二○○师,以及刚沿滇缅公路进入缅甸的张轸的第六十六军的两个师,可以直接退入中国境内。现在中线的英﹑缅军及中国远征军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廖耀湘的新编第二十二师﹑余韶的第九十六师,通过曼德勒撤出;然后,到达伊洛瓦底江西岸。之后,亚历山大和史迪威负责将英军撤到印度,罗卓英和杜聿明负责将中国远征军通过密支那北上回国。” 然而,此时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已接近腊戍,并且在中国远征军赶到以前攻取了腊戍。 腊戍的迅速陷落,让仍在曼德勒一带集结的中国远征军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中国军队一向在战争以前必先安排好退路,如今退路被断﹑实在是一个严重打击。 此时,从曼德勒往北去的路上,挤满了卡车、弹药车以及步履蹒跚的兵士和难民,大撤退的人群就这样在尘土、热浪和恐惧中行进着。 日军飞机不时的在空中盘旋﹑用机枪朝公路扫射,撤退的人群更是慌乱了﹑仓皇地躲避日机的扫射。。 滇缅公路被截断,右线已经溃败;此时,日军樱井省三的第三十三师团又攻下了曼德勒西边的望濑。 望濑离英﹑缅军司令部所在地瑞波只有六十英里,已经危及到英﹑缅军撤到印度的路线;因此,英﹑缅军必须赶在日军樱井省三的第三十三师团之前到达钦敦江上的加里瓦渡口。 而此时,英国人听说“日军攻占腊戍”的消息后,时任缅甸军军长威廉·约瑟夫·斯利姆赶忙下《令》将安放在阿瓦桥上留作“不时之需”的炸药引爆了。 斯利姆将阿瓦桥炸毁后,即率领英军撤往印度去了。 英军撤退时,连重武器也来不及运走﹑被弃置于江边,士兵仅随身带了轻武器逃跑;英军在撤退途中已溃不成军﹑队伍稀稀拉拉地前后拖了近一百五十公里长,才终于撤到了印度。 英军撤退后,日军突入加里瓦河谷。 伊洛瓦底江的阿瓦桥是仅有的一座能承载坦克的大桥,也是由曼德勒往腊戍的必经之途,中国远征军的大量部队与辎重若要撤退回国,均须经此过。 而今,这座大桥在斯利姆的一声《令》下﹑于四月三十日二十三时五十分彻底毁坏了;从而,中国远征军断了回返之路而不知所措了。 于是,罗卓英下《令》中国远征军主动“弃守曼德勒,全线撤退”。 处于东线的中国远征军第六军军长甘丽初接到罗卓英下达的撤退《命令》后,他见“腊戍已被占领,向北的退路被日军切断,原计划回中国境内的路径已难行”;于是,甘丽初决定经泰国、缅甸、老挝边境的景东后回国。 然而,甘丽初的第六军在撤退途中一路上遭到了日军牟田口廉也的第十八师团的追击。 五月十二日,甘丽初的第六军撤退到萨尔温江东岸。 虽然,第六军已屡次打退了与日军签订有“协同作战”《协议》的泰国军队的进攻;但是,甘丽初的第六军已三面受敌,且景东一带地形平坦﹑无险可守。于是,甘丽初直接向******和参谋总长何应钦申述意见,获准“放弃景东,退入滇南,以巩固国境”。 后来,甘丽初的第六军从景东撤退到云南的思茅、普洱一带,全军仅存六千余人。回国后不久,甘丽初被免去军长职务;陈勉吾被调任广东省军管区参谋长,他的第五十五师番号也被取消。
且说,《撤退令》下达时,中国远征军的主力部队却大多集中于中路;中国远征军各部全部撤到伊洛瓦底江以西、以北地区后,已是一片混乱。 撤退开始,史迪威与罗卓英率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部人员由瑞保乘火车转移到了甘巴罗;按原计划,他们利用火车由密曼铁路向八莫撤退。 五月一日,史迪威醒来后发现,总司令罗卓英已经逃往密支那机场去了。 此时,罗卓英正拿着枪征用了一辆有十七节车厢的机车顾自走了。可是,在走了二十五英里之后,这辆未编入行车计划的列车跟另一辆车撞到了一起;结果,罗卓英只好弃车徒走行进,却使铁路中断了两天。 五月五日,罗卓英得知密支那也丢失了;于是,罗卓英一行从曼西开始徒步向西面的印度方向转移;从而,与杜聿明的第五军和张轸的第六十六军完全分离。 而此时,杜聿明正带领第五军辖下廖耀湘的新编第二十二师﹑余韶的第九十六师及张轸的第六十六军辖下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近三万人撤退。 起初,史迪威﹑罗卓英﹑杜聿明与部队同行;五月三日,罗卓英顾自走了,史迪威也去往印度。杜聿明派参谋长罗又伦追赶,但未果;于是,杜聿明只得自率部队继续前行。 五月七日,杜聿明接到******《指令》:“第五军向密支那、片马转移,勿再犹豫停顿。” 可是,就在数万中国远征军开始遵照******的《指令》向密支那退却时;日军松山祐三的第五十六师团在空中配合下,再次赶在中国远征军前面一举拿下了防守空虚的密支那,杜聿明驻步不前了。 其实,当时占领密支那的日军不到一万人,中国远征军的兵力仍远优于日军;杜聿明若是决心死拼,突出重围、把部队带回国内并非不可能。 可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杜聿明的英雄气短﹑下不了决心。 此时,罗卓英来《电令》:“中国远征军全部向英普哈尔东一百五十公里的温藻撤退,从缅甸洪马林进入印度。” 但是,罗卓英的《命令》,杜聿明一点也不入耳。 五月九日,杜聿明以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副司令长官的名义,在英多召集新编第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第九十六师师长余韶、新编第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开会商议,决心:“按照蒋*介*石《命令》,向国境撤退。”并决定“放弃从密支那正面突围”,选择了“从孟拱以西﹑以北,进入国境”。 这就要求中国远征军翻越山高林密﹑瘴疠漫溢,据说还曾有野人出没﹑荒芜人烟的名为“野人山”的不毛之地,其艰辛可想而知。 当时,因无他途可回国,各将领均无异议。会议后,各部立即组织撤退,孙立人的新编三十八师负责殿后﹑阻截追敌﹑掩护其他部队撤退。 五月十日,孙立人的新编三十八师到达英多;此时,新编三十八师已多次击退了从八莫、密支那方向追击的日军。 阻截了日军﹑掩护大部队撤退后,新编三十八师也该进入“野人山”了。 此时,孙立人却不由得想“自己孤军落后﹑已弹尽粮绝,要想在如此境况下翻越‘野人山’几如自觅绝境;再说,眼看雨季就要来临,‘野人山’无路可走﹑泥泞难行,北撤回国路途又很遥远。现在,自己的后卫任务已经完成;如其困死饿毙于‘野人山’中,还不如撤往印度﹑休整养息﹑以待来时再说”。 于是,五月十三日,在摆脱日军追兵以后,孙立人带着新编第三十八师踏上了撤往印度英帕尔的路。 六月八日,当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到达印度英帕尔时;因为,英军对中国军队有成见,曾被拒于军营之外;后来,当认清了是“曾在同古,解救过英军”的中国军队时,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才倍受欢迎了。 此后,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就在印度的英军营中安顿下来;进行了休整﹑养息,为后来的对日军反攻做准备。 孙立人的新编第三十八师向印度转移,为中国军队今后“对日实施反击”保存了一支有生力量,也是中国远征军各部中唯一保持完整建制的一个师。 而杜聿明率中国远征军的第五军军部及其辖下廖耀湘的新编第二十二师和余韶的第九十六师共二万多人,途经野人山撤退回国。 所谓“野人山”,是指缅甸孟关以北胡康谷地及江心坡之间广袤的原始森林;因为,这里居住着一个未开化的克钦民族支系纳加人,中国古称其为“野人”,此处也就被称为“野人山”。 五月九日,杜聿明率领中国远征军进入“野人山”;这里树木遮天蔽日、崇山峻岭、野兽出没﹑蚊虫滋生﹑蛇蝎遍布﹑人烟绝迹,各种热带疾病特别是疟疾、痢疾、回归热肆虐,瘴气漫溢,让中国远征军将士吃尽了苦头。 加上,时值东南亚最可怕的雨季;中国远征军跋涉在这条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的泥泞路上,将士们要经受倾盆大雨的洗礼﹑还要面对泥石流和山洪的死亡威胁,其艰辛与困苦更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此时的中国远征军,简直陷入了绝境﹑遭遇了没顶之灾! 沿途,随处可见因饥馑难忍且又疲惫不堪而倒下的尸骨;有的忍受不了这生的煎熬,干脆跳崖自尽了。 杜聿明的林肯牌轿车也息火了,只好与战士一起徒步行进;最后,杜聿明也病倒的,差点命丧“野人山”;多亏了战士们用担架抬着他,艰难地从一具具尸身上跨过去,才走出了这个“死亡之地”。 如此,中国远征军在经受了人间地狱般的困苦,终于走出了“野人山”国;但当回到国内时,撤退时的二万多人﹑只剩不到二千了;损耗之重,酷过惨烈的战场! 且说,罗卓英下《令》“撤退”时,戴安澜的第二○○师也在东线,已处于孤军深入敌后。 所以,罗卓英起初《令》戴安澜的第二○○师归第六军军长甘丽初指挥,向东转移。因为,戴安澜的第二○○师只须东渡萨尔温江就能退到景东;如此,只要通过一条河流和一条公路,路途较近且阻敌少,便于回国。 但是,戴安澜却没有选择向东去。 因为,杜聿明于戴安澜有知遇之恩,戴安澜又一直都是杜聿明最倚重的属下;所以,戴安澜还想让第二○○师回归第五军的建制。虽然,此时的杜聿明也下达《指示》,让戴安澜“向东转移”;但是,戴安澜还是决定北上,赶上第五军主力后一同回国。 于是,戴安澜的第二○○师避开交通主干线﹑穿密林走小路,顺利地通过了公路,沿途又会合了几支打散的队伍。 五月十八日夜,第二○○师将士顶着滂沱大雨﹑行至西保至摩谷公路西南侧森林,正准备越过公路时;突然,遭遇拥有装甲车的大批日军的猛攻。 戴安澜为迅速击溃日军,亲率第五九九团向日军侧后迂回,却不幸腹部中弹受伤。虽然,后来奋力突出了重围;但是,在翻越“野人山”时;由于,热带雨林中潮湿闷热﹑而使伤势恶化;最后,还是牺牲在归国途中﹑为国捐躯了。 临终前,戴安澜让随从拿出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的瑞丽,对第五九八团团长郑庭笈嘱托道:“如果我殉国了,你一定要把部队带回祖国。” 临终犹不忘国,闻者无不潸然泪下! 戴安澜牺牲后,美国国会授权罗斯福总统追授戴安澜一枚“懋绩勋章”即“功绩勋章”又称“军功勋章”;戴安澜遂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反法西斯斗争中第一位获得美国勋章的中国军人,当可冥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