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测试（下）
看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地面，闻着那刺鼻的腥味，狄玉川的心就如同沉入了万年冰渊。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从此刻开始的那无法反抗的命运，无法改变的现实更令狄玉川崩溃绝望。 废人，变成一个废人－－－－狄玉川宁死也不接受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生在狄玉一族，狄玉川自然明白力量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一切！ －－－－地位、荣耀、权力，乃至亲情，爱情！ 拥有力量者拥有一切，失去力量者失去一切 狄玉一族并不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种族，相反，因为意识到自身的衰落狄玉一族现在十分团结，每个族人之间都很和睦。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力量的基础上，如果你不能为种族做出贡献，如果你不是强者，就算你拥有最纯正的狄玉血脉，也不会被其他狄玉族人认可! 事实上，不仅是狄玉一族，所有高等生命的族群都是如此！ 弱rou强食，物竞天择，这便是万物生存的规律，宇宙的法则！ 所以，狄玉川一直渴望力量，比所有人都渴望。因为他没有血脉之力，没有和别的族人竞争的资本，长期的奴隶般的生活让他比所有人更深刻的意识到力量有多重要。就如他所说，即便是一点点力量，即便只是一点仅能捡起一根小草的力量，他都要争取－－－－没有血脉之力，只有最基本的体能的他没有资格去挑剔那么多！ 而当狄玉川拥有了力量之后，成为D级强者后，成为了站在这个末世中巅峰的那部分人后，狄玉川就更加知道力量的可贵！ 所以，狄玉川很珍惜自己的力量，很重视自己的力量，力量已然成为他最重要的东西，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但是，此刻，力量失去了，一切都失去了！ 一个人一开始就失去所有并不可怕，因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可怕的是一个人拥有了一切后，再让他失去一切！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绝望的呼声在狄玉川心中不断回响着，狄玉川双眼空洞望着夜空，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流出。狄玉川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哼....”狄玉空扫了一眼狄玉川，发出了一声厌恶又略带爽快的哼声。 “散了吧....”狄玉极缓缓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狄玉鸟的尸体上，沉声道：“空，带玉鸟的尸体回去。” “是。”狄玉空低声应道，快走走到了狄玉鸟的尸体前，将狄玉川的尸体抱了起来。其余的狄玉族人也纷纷开始回去，准备为狄玉鸟收尸。 没人再多注意狄玉川一下，更没人会为他感到悲伤或者惋惜。因为，他是一个废人。 对于他们而言，这便是狄玉川的结局。 狄玉川的眼睛不由的看向了狄玉鸟，这是他现在身体上唯一能动的部位。望着狄玉鸟苍白的脸庞，狄玉川也如同死去了一般，脸上一片呆滞，没有任何生气。最终，狄玉空等人消失在了狄玉川的视线中，狄玉川的眼睛也缓缓闭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忽然，狄玉川笑了起来，先是低声冷笑，然后是纵声大笑，最后变成了仰天狂笑。剧烈的动作扯裂了伤口，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狄玉川口中涌出，然而狄玉川笑得却是越来越欢畅。狄玉川的双眼此刻也睁了开来，额上青筋暴起，双眼中满是血丝，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这便是活下去的代价吗！？这便是我的最终命运吗！？这便是我最后的结局吗！？”狄玉川癫狂的怒吼起来，五官狰狞的扭曲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神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到底亏欠谁了！为什么我要遇到这样的人生！为什么.....” 而随着怒吼声，狄玉川以前的一切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周围所有人那鄙夷而厌恶的目光，用来居住的冰冷肮脏的地窖..... 吃着发霉污秽的剩汤剩菜，穿着别人不要的破烂单薄的衣物..... 为了发挥仅剩的一点价值而被安排做洗衣扫地、端茶送水、清扫厕所之类的脏活累活.... 奴隶！彻头彻尾的奴隶！而现在，连最低贱的奴隶也当不成了！ 痛苦！疯狂！绝望！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无穷无尽从狄玉川心中涌现，将狄玉川的理智一点一点的逼向崩溃！ “那么，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么？” 忽然，狄玉川双眼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一句低语没由来的从狄玉川心中响了起来。 狄玉川一下静了下来，不知怎么回事，这句话就如镇定剂般，让狄玉川几乎狂乱的理智稍微冷静了一下。狄玉川略微一想，发现这句话是自己很久之前狄玉鸟对自己说的。 那时候，狄玉川在修炼一个体术招式，但是这个招式对体能消耗极大，狄玉川多次尝试全都失败，最终不得不放弃。而就是此刻，狄玉鸟出现了，对他说了这句话。 只不过，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激将式的鼓励，也不是什么带有恶意的嘲讽，就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质问。 “你什么意思？”狄玉川记得自己当初是这样回答的，而且当时的表情还很不爽。随之，接下来的对话不由自主的接连出现。 “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放弃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好奇。” “你在好奇什么？” “你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嘿，这能有什么意义？” “有。” “说说看。” “如果你放弃了，那么你之前的努力便会付之东流。如果你没有放弃，那么你的努力终将会有收获。” “废话！这算什么意义，你不说我也知道。问题是，这个招式太难了，我已经失败了！我与其在这里浪费功夫，还不如去研究其他招式。” “那别的招式你依然练不成，怎么办？依然绕开，再去学习别的招式？” “呃....” “你说你失败了，是根据什么得出的结论？” “那个...总是练不成，不就是失败了？” “那你之前所练成的招式，都是一次成功的？” “呃，这个......” “招式也是力量的一种，你能学到的每一个招式都将会成为你的力量。你觉得，没有血脉之力的你有资格挑选更多的招式么？有资格通过更多的道路追求力量么？” “没.....没有....” “既然连这点资格都没有，那么你将来的命运又该如何抉择？当一辈子奴隶么？” “......” “你知道你现在的境况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力量的你，命运已经被这个世界注定了。如果你不爆发，那么最终便是灭亡。” “那....那么怎样才算灭亡？” “灭亡就是.....你放弃的时候。” 灭亡，就是放弃的时候！ “轰隆！！！” 这句话就如同九天惊雷般在狄玉川脑海中炸响，将之前的绝望和疯狂通通炸个粉碎，狄玉川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心中似乎打开了一扇门，一股全新的意志和信念不断从中涌出。 “对，我还不能放弃....”狄玉川睁大着双眼，呆呆的自语起来：“即便是变成了废人，即便是失去了一切，但我还活着，我还没有死，我依然存在！” “我的一切，我的所有，都只有在我存在的时候才有意义，只有我还存在，那些所谓的‘一切’才有意义！如果我不在了，即便是那些‘一切’就在我身边，那也没有意义！” “对！不能放弃！只要我还在，一切就都有希望，现在失去的，终将会拿回来！” “我，就是我的‘一切’！” “我，绝不能放弃！” ...... “哎呀，真是令人有些小激动呢，居然挺过去了~~~”白帝幽看着脚下的海面不住的啧啧感叹：“眼看着都快疯掉了，没想到最后来了个醍醐灌顶，绝地大翻盘！”说着，白帝幽看向了灵玉和弥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帝幽和弥莎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灵玉双目微闭，望着海面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弥莎则双手紧握，脸上一片复杂的神色。 “啊喂，你们怎么了？干嘛那副表情，难道不高兴吗？”白帝幽奇怪的问道。 “没想到，他.....”灵玉低声叹道。 “在他心中比死亡还恐怖的是‘失去力量’。”弥莎沉声接道，目光越发复杂起来：“原来他如此的渴望力量.....” 白帝幽闻言一怔，随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中的笑容，喝了一口茶，唏嘘感慨道：“哦，原来你们是在担心他对你们的感情中有想得到你的力量的因素啊，唉，从刚才的情况这么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啊，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啊....” “呃....”灵玉和弥莎一愣，然后看向白帝幽十分干脆的摇了摇头：“不是，你想多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白帝幽顿时一口把茶水喷了出去，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过了好大会才消停下来，随之无比蛋疼看着灵玉和弥莎：“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怀疑？” “为什么要怀疑？这件事我早知道了。”弥莎撇撇嘴：“他当初和我在一起确实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想得到我的力量。” “啥？你早就知道了？”白帝幽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怎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呗，我没和他融合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弥莎答道。 “啥！？他告诉你的！？”白帝幽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弥莎：“既然你知道他和在一起只是想得到你力量，为什么你还和他融合？” “卧槽！你是傻子吗？”弥莎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白帝幽，哼道：“当然是老娘自愿的啦！” “自愿？”白帝幽彻底傻眼了：“为啥啊？” “那是因为....”弥莎下意识的回答起来，但刚说到一半便住了嘴，身影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随之恼羞成怒的向白帝幽吼道：“卧槽！你烦不烦！这是我们的私事！” “那是因为.......”灵玉此刻终于开口了，望着弥莎笑眯眯的说道：“你喜欢他呗。” “灵玉姐，你胡说什么啊！”弥莎的身影顿时狂闪起来，又急又怒的看着灵玉。而白帝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明白你个头啊！”弥莎再次怒吼了起来，拿起茶杯就朝白帝幽抡了过去，白帝幽嘻嘻一下，轻轻一挥手，茶杯就消失不见了。 灵玉笑眯眯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弥莎的脑门：“小丫头，这就有什么好害羞的，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啊。” “是啊是啊，不就是倒贴嘛，很正常嘛，本座以前可是天天都有美女倒贴呐~”白帝幽也嘿嘿笑道，戏谑的看着弥莎。 “你们....哼！”弥莎被气得说不上话，死死的瞪着两人，随之猛的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一旁，冷哼道：“两个自作聪明的笨蛋！谁喜欢那混蛋了！老娘只是也想要他的力量而已！” “嘿嘿嘿，还真是嘴硬呢。”白帝幽嘿嘿笑了两下，也不再继续扯这个话题，向灵玉奇怪的问道：“我说，你们刚才到底在担心啥呢？” “没有担心什么。”灵玉叹道：“只是有些伤感而已，他的过去这么悲惨。即便是再看一遍，依然让人觉得难受。” “哼哼，我看你是心疼吧。”弥莎撇嘴道。 “啊，是呢，也可以这么说呢。”灵玉微笑道，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随之看着弥莎笑得更加灿烂起来：“莎莎，你不也是么，我刚才可感觉到了哦~。” 弥莎的身影顿时又是一阵闪烁，气呼呼的看着灵玉，随之将头扭向一边，哼道：“少胡说八道了！”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白帝幽闻言一笑，随之不再言语，话锋一转，幽幽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这次所恐惧的东西是‘失去力量’。显然，他将力量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以想象，这种人一旦失去力量后会变成什么样，基本上除了受不了打击而疯掉，那就是一蹶不振，失去前进的动力。而他能在最后关头冷静下来，摆正心态，燃气直面绝境的勇气，可真是难得可贵呢。这种人肯定能走的比大部分人更远。” “谢谢夸奖。”灵玉微笑道。 “又不是夸你，你谢个什么劲。”弥莎斜着眼小声的哼道。 “哈哈，这次他的恐惧还算是在意料之中，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他下一个恐惧是什么。”白帝幽看向脚下的海面，发现里面的画面又一次变化起来，表情愈加期待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 “尼玛，又是这样.....” 冰冷的海水再度包围了狄玉川，窒息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即便是早有准备，但奈何场景变换的太过突然，狄玉川依然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水。随之狄玉川便又感到大脑一阵眩晕，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眩晕感逐渐退去，狄玉川渐渐恢复了意识。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两次类似的考验，已经习惯了，狄玉川这次十分迅速的便睁开了眼睛，很快的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望着眼前的景象，狄玉川不禁呆住了，一种悲凉的感觉忽然从心中浮现。 此刻已是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分外美丽，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明净的月光轻柔的铺洒在地面上。狄玉川正站在一个小山崖上，前方不远处是一道大约十几米高的小瀑布，下方还有一个小潭。而在远处的山脚下一片灯火通明，映照出一栋栋奢华的建筑，一阵阵笑声随着风声若隐若现的传来。 “这不是我小时候练功的地方么.....”狄玉川很快的便想到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缓步走到了小潭边，清澈的潭水清晰的映出了狄玉川的倒影。而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狄玉川又是一愣。 狄玉川水中的倒影的脸庞消瘦而稚嫩，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干枯杂乱，身材也十分矮小，而眼睛的颜色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呃，这不是小时候的我么。”狄玉川有些讶异的摸了摸自己到了脸，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事情的经过，但是却是一片空白。 “哼，又是这样，记忆依然被封住了。”狄玉川冷哼一声，随之便不再多想，抬头看向了天空，又扭头看了看远处山脚下的灯火，眉头不由得一皱：“今晚看起来好像是‘终庆节’啊。” 终庆节，是狄玉一族原本所在世界的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一年一度，是为了庆祝旧年的结束和新年的开始。因为这个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举行，所以叫“终庆”，和春节十分相似，只不过比春节更加盛大，足足持续半个月之久，甚至更长。而在节日中，所有人都会各自归乡返家，和家人团聚，进行一系列庆祝仪式和活动。 总之，这也是一个无比喜庆的节日。 “喔，今天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先回去把。”狄玉川喃喃自语，转身向山下走去。现在他只记得自己从早上便来这里修炼，已经整整修炼了一整天了，肚子也十分的饿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径，狄玉川很快便来到了山下，沿着一条小路向自己的居所走去。在小路的不远处是一片市集，热闹非凡。刚一上路，狄玉川就看到许许多多的人来回走动，有狄玉一族的人，也有其他家族的人，所有人都穿着漂亮奢华的衣服，脸上都是一片欢笑，喜气洋洋，不少小孩在路上奔跑嬉闹，尽显节日的欢庆。然而，路人们看到狄玉川之后脸色一变，脸上一片鄙夷不屑。 “啧....”狄玉川低哼一声，将头低了下去，走到了路边上，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没资格和这些人走在一条路上。若是被哪个脾气不好的人看到，说不定又是被暴揍一顿。 愤懑、无奈、悲伤的感觉油然而生，很快便充斥着狄玉川的全身，然而狄玉川却是面无表情，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着。 因为，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他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难受也不可能改变现实。 忽地，一阵夜风刮来，狄玉川的身体抖了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狄玉川不由得自嘲的摇了摇头。 “你去哪？”猛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狄玉川的前方传来。狄玉川一愣，愕然抬头。 狄玉极正站在狄玉川前方不远处，狄玉空、狄玉神、狄玉流和狄玉鸟站在他的身后，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 看到那个女子，狄玉川的身体不由得抖了抖，随之又将头低了下去。 和别人不同，这位女子的衣着十分朴素简洁，但是这却丝毫掩饰不住她那绝世美丽的面容。那一双眼睛，那一点俏鼻，那一片樱唇，简直就如大自然的精华所凝结，无比的美丽，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丽。而当这所有的美丽集合在一起，那便是惊艳，惊艳整个天下的绝世容颜。 美，完美之美！ 她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如此芳容露出笑容，当真是让人不禁目眩神迷，然而这美丽中又带着丝丝慈爱，让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暖意，和狄玉极淡漠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她和狄玉极站在一起却是没有半分违和，反而出乎意料的般配，狄玉极的俊美和她的美丽相互呼应，简直就如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一看便会不由得的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 她便是狄玉极的妻子，狄玉川的母亲，千明一族的大小姐－－－－千明空。而刚才开口询问狄玉川的便是她。 “我刚从后山下来，准备回去。”沉默了一下，狄玉川低声答道，嘴唇有些颤抖。 “是吗？又去修炼了么。”千明空依然是淡淡微笑着。 “今天的修炼已经完成了。”狄玉川咬了咬牙，沉声道。 千明空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就好，回去后就不要再出来了，好好休息下。” “是。”狄玉川低声应道，迈开步子从狄玉极等人身边快速绕了过去，继续向前方走去。走出了几步之后，狄玉川忽然加速，急速奔跑了起来。 跑！跑！快跑！这便是此刻狄玉川的念头！狄玉川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了，他现在只想跑，跑得离狄玉极等人越远越好！ 因为，他忍受不了。他怕自己再在千明空面前站一会，他就会隐藏不了自己的感情－－－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母亲”两个字喊出口。如果他真的当众喊千明空母亲的话，他就完蛋了，千明空也会相当为难尴尬。 因为，他没资格称呼千明空为母亲，即便他是千明空亲生的，也没资格！而被一个废物当众称作母亲，千明空作为狄玉一族的主母也会被所有人嘲笑的，狄玉一族也会跟着难堪。这样一来，狄玉一族势必会发泄怒火，他自然就会成了泄愤对象，下场可想而知。 母亲，很简单的一个词，一个动动口就能说出的词，但是狄玉川就是不能说出口。 不知道跑了多久，狄玉川将最后的一丝的力气也用尽了，终于跑不动了，无力的躺倒在地，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 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就如同自己，也只有一个。 但是明月仍有群星相伴，但是自己身边还有谁？ 连最亲近的人都离自己远去，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来陪伴自己呢？ 或许，自己注定就只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