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过往与改变
听着狄玉川如此温柔的话语，林姿娜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平静的眼神再也无法控制的波动起来。 下意识的，林姿娜怔怔的问道：“你还记得我？” 狄玉川灿烂的微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林姿娜的下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很久之前，在洛西市的曙光团队中，那个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自己身体的无辜可怜的小女孩.....”狄玉川轻柔的抚摸了起了林姿娜的脸庞：“严格说起来，你可是我第一个女人呢。” 林姿娜的眼帘垂了下去，一幕幕久远的无法忘记的画面接连出现在了林姿娜的脑海中。而随着这些记忆的涌现，林姿娜原本已经彻底冰封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林姿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 狄玉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抱着林姿娜，将下巴放在了林姿娜的肩膀上，眼睛了闭了上去，鼻子轻轻抽动，低声呢喃起来：“真是熟悉的清香，到现在也无法忘却。” 林姿娜的眼睛也闭上了上去，任由狄玉川这么抱着自己。如果这一幕让那些熟悉林姿娜的改造者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这还是那个只是稍稍被别人碰到就会将别人的手脚砍下来的冷血魔女吗？ 静静的感受着狄玉川的体温，林姿娜的心也不由得有些温暖起来。在她不堪回首，黑暗冰冷的过往之中，狄玉川是唯一一个给予过她温暖的人。当时她作为一个工具而存在，从来没有享受过做为“人”的待遇，每天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进化者用来发泄，吃着残羹剩饭。过多的玩弄导致她体力严重流失，然而却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在无尽的凌辱中屈辱的死去。就在此刻，狄玉川走了她的视线，忍着饥饿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她，将她给救活了过来。而且不同于别的进化者单纯的将她作为工具，狄玉川是真的将她作为了伙伴，一直尊重照顾着她。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林姿娜早就察觉到了当时的团长对狄玉川的不满，心中一直都在担忧。终于，有一天团队从外面回来时，狄玉川不再其中。那个团长并没有解释什么，林姿娜还是冒着风险，偷偷听到了狄玉川逃入洛西市内部的事情。林姿娜虽然不知道进化者的实力，但是她也清楚这个城市的危险，尤其是城市的内部的恐怖。 所以，林姿娜肯定狄玉川死了。也就在那时，林姿娜对于这个世界绝望了。 在这之后，林姿娜的生活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并且更加凄惨，直到遇到了国家军队的到来，将她作为试验品救活。 沉默了许久，林姿娜开口低声道：“你依然没有变。” “当然啦，本少可是很坚强的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外在的环境影响。”狄玉川哈哈笑道。 林姿娜垂下了头，轻轻握住了狄玉川的手臂，依旧低声细语：“可是，我却变了。” “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你以前实在太弱小了，只有改变才能活下去啊。”狄玉川伸手摸了摸林姿娜的脑袋，笑着安慰道：“当然喽，这不是说你不坚强哦。相反，身为普通人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坚强，我为你能活下来而高兴哦。而且你不仅要活下来，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现在的生活十分艰苦，也不能放弃心中的那份对美好的向往。只要你肯努力，这份向往终会变成现实。所以，活下去吧，好好的活下去。” 林姿娜的身体再度颤了颤，随之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和解脱，轻声呢喃道：“谢谢。” “唰~” 骤然，林姿娜的双眼睁了开来，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而就在同时，狄玉川感觉手腕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之就感到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了自己的手腕中，迅速的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接着，狄玉川就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一下感应不到了，好像一下凭空消失了一样。 狄玉川立刻松开了林姿娜，捂着手腕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惊怒交加的望着林姿娜：“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姿娜平静的望着狄玉川，轻轻的抬起了右手。看着林姿娜的手掌，狄玉川不由得一愣。 林姿娜的右手食指的皮肤竟然裂了开来，然而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露出了一根银白色的金属指骨！在指骨之中，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圆柱形透明容器，里面装着淡蓝色的半透明液体，一根细细的刺针从指骨前段伸出，后半段正连接在容器中。 “这....这是....”狄玉川震惊的看着林姿娜的手指，难以说出话来，心中一下冒出来一个猜测。 似乎是为了印证狄玉川的猜测，林姿娜缓缓从将自己要带上的匕首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右臂手肘上。 “噗”的一声闷响，锋利的匕首十分轻易的就切入了林姿娜的手臂之中。然而林姿娜的手臂上却没有流出一点血液，林姿娜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切得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臂。林姿娜握着匕首绕着自己手臂割了一圈，随之将匕首收起，左手轻轻捏住切口周围翘起的皮肤。 “嘶~”一声令人牙根发酸的撕裂声响起，林姿娜竟然将自己右臂手肘一下的皮肤全部撕了下来！而看着林姿娜撕下皮肤后的景象，狄玉川彻底呆住了。 光滑冰冷的金属之上流动着璀璨的光着，无数管道镶嵌在根根金属之中，各色液体如同血液般在其中流动，一个个精密的零件和仪器组成了一条纤细的手臂－－－－在那逼真的皮肤揭下后，林姿娜手臂上所露出的并不是血rou，而是一支金属臂骨！ 狄玉川看着林姿娜的金属臂骨，脑海中一片激荡，喉咙干涩的问道：“难道，你.....” “是的，你想的没错.....”林姿娜平静的望着自己的金属臂骨，不由得握了握，没有了皮肤的隔音，金属之间发出了细微但清晰的摩擦声：“不仅是右手，我的四肢，以及四分之一的躯体都经过了改造，变成了机器。” 说着，林姿娜又拿出了匕首，在自己的左眼周围划了一刀，随之将那块皮肤狠狠撕下。而下面所露出的并不是正常人的眼球，而是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 “就像这样。”林姿娜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平静说道：“我说过，我变了，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无论是灵魂还是本质，我都已经变了。” 狄玉川愣愣的望着林姿娜，心中已被震惊所填满。好一会，狄玉川才垂下了眼帘，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怨恨。”林姿娜冷冷道，仅剩的右眼之中爆发出了骇人的冷光：“我怨恨这个世界，怨恨你们这些进化者，怨恨那些幸存者，正是因为这份怨恨我才活到了现在！” “幸存者？为什么？”狄玉川闻言一愣，不由得的问道。怨恨世界和进化者狄玉川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幸存者也要怨恨狄玉川就彻底奇怪了。 林姿娜再度看向了自己的金属手臂，眼中的冰冷已经化为了无尽的怨恨，犹如深渊一般：“你知道，当初在曙光团队充当工具的并非我一人，还有其他女子。当初曙光团队覆灭之后，我们离开了洛西市，一起漂泊流浪，虽然过程艰苦，但是大家团结一心，相互扶持，一起顽强的活着，无论是碰上任何困难都不离不弃。那是我以为你死了之后，再次感受了温暖。而且她们一直鼓励我，关怀我，照顾我，让我再度认为这个世界仍然是有希望的！所以，我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姐妹，自己的亲人。然而，当我以为可以有所依靠时.....” 林姿娜的金属手臂猛然进我，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身体颤抖了起来：“那天来了，我们和丧尸群遭遇。我们拼命的跑，拼命的逃，然而还是无法摆脱。所以，她们为了创造机会.....” 林姿娜的金属手臂松了开来，目光也又恢复了平静，冷冷道：“她们把我推了出去，让我成为了丧尸的食物。那时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把我当做牺牲品而已。” “其实，为她们牺牲我并不介意，在我把她们当做亲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发誓，我愿意为她们付出生命。然而，令我无法忍受的是，她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将我当做亲人，和那些进化者一样，她们只是将我当做工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更加虚伪，更加绝情。” “幸运的是，我正巧碰上了国家的军队来清剿丧尸，我捡回了一条命，虽然已经被丧尸啃噬的只剩下躯干，然而在那一刻我的大脑无比清晰，灵魂无比舒畅，无比深刻体会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是黑暗与绝望的，所带给人的只有痛苦和怨恨。而我想要生存下去，唯有顺从怨恨，投身怨恨，将自己化为怨恨！” 听着林姿娜的诉说，狄玉川默然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所剩的只有无力与叹息。 狄玉川同情这个少女，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拯救她。而且，狄玉川也找不到去拯救这个少女的理由－－－－她这样怨恨而痛苦的活着，总比她更加怨恨而痛苦的死去好。 深深的吸了口气，狄玉川平静的问道：“你打算将我怎么样？” “跟我回去。”林姿娜漠然道：“我给你所注入的只是中级死凝剂，效果是暂时性的。从你能打败那四个小队的战绩来看，你的实力是我见过最强的，对于国家的价值也是极大。若是你能加入国家，你将很容易获得比我更高的地位。” 狄玉川苦笑道：“我能理解为你是在我着想吗？” 林姿娜的眼帘垂了垂，漠然道：“你别无选择。” 说完，林姿娜静止向小向外走去，而与此同时，被撕裂下的皮肤竟然开始急速生长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又恢复如初。狄玉川叹息一声，默默跟在了林姿娜身后。 就如林姿娜所说，狄玉川现在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