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秀女

    "众秀女还不拜见皇帝和贵妃娘娘，这大热天的，皇帝和贵妃娘娘不顾中暑的危险来看望各位小主，实属各位小主的荣幸，帝上对小主们的体贴和宽厚都是咱家之前从未有见过的，这都是小主们的福分哪。"这内监的脸上尽显谄媚，这种人在主子面前不过是一条摇头晃脑的狗，不过就算是一条狗，我们也要拿我们的家当供着，说话更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毕竟此时我们的地位和权势还不如这样的一条狗。

    在我看来，最后中暑的不是他们，应该是我们吧，他们刚乘轿子从清凉殿的方向过来，现在有又侍女为他们摇风，瓷盆里还摆放了冰块，只不过数量不多，因为藏冰的步骤非常繁琐，而且中途容易损坏。一般每年的十二月，宫人便开始采集天然冰块，然后运至冰窖储存，以备来年盛夏消暑之需。另外，宫中还设有避暑专用的宫殿，名为“清凉殿”，是皇家最高级避暑用房。清凉殿的制冷效果极佳，民间的人称它“清室则中夏含霜”，意思是盛夏时室内能结霜，形容房间温度低得如下过霜一般。

    皇帝在内监的耳旁交代了几句话，让内监向我们传送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女子争吵的声音，

    “小贼，终于让我擒到你了，快说，你这手上的羊脂玉镯从哪里来的？”说话的女子身着一件兰色的长袍，腰束素色的宽边腰带外面套着一件半透明的长衫，身材高挑，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富贵气息。

    “这......这是我过世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不是偷来的。”和她争吵的女子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锦衣，秀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绿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随风飘动，手上着实带着一个羊脂玉的镯子。

    “哼，简直是无稽之谈，这镯子分明是我父亲从江南的玉奇斋专门为我打造的，天下仅有一只，你.....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的父亲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县令，怎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你还指望以你的这幅穷酸姿色去勾引圣上，当真可笑之极。“

    “你，你......”少女不再言语，反而低头哭了起来。

    “怎么，心虚了？如今皇上和贵妃娘娘也在这里，不如现在就将你制裁了，省的夜长梦多，不然留你这小贼继续呆在这里兴风作浪，我们大家怕以后都睡不上安稳觉了。”说着便拽着那女子来到前面，被拽女子的手臂被捏的都泛了青，却还是只是低头小泣着。

    “皇上，贵妃娘娘，这小贼偷了我的镯子还死不承认，如今，人赃并获，请皇上和贵妃娘娘处置。”

    “哟，皇上，今年选拔的秀女可比往年的有趣多了，以后我这平静的日子恐怕过不长久了，妾身要是每天因为尔等琐事患上心疾，可就不能再侍奉君上了。“真是我见犹怜的女子，这么恶毒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显得如此平常。

    话语未落，皇帝便站起来冷冷地说道“来人，将她们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立刻执行。”

    五十大板，听着是处罚，其实是变相的执行死刑，她们单薄的身子怎会顶的住五十大板，要是那些奴才再加大点力度，三十大板后估计她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不不，我没有错，凭什么，她是贼，她是贼，皇上明鉴哪！”

    “皇上，皇上，奴家不是贼，不是，求求皇上绕我一命，我家中还有一个多病的meimei等着我的救济钱哪，奴家给您磕头了”说完，便连连向地上磕去，不一会儿，脸上便布满鲜血。

    可是见皇上依旧没有反应，女子哭泣的脸突然变得怨恨起来，她厉声说:“我们离开家乡，辞别了父母，进入这深宫，终身被幽闭在此，每天过得如同那温水中的青蛙，如今仅凭着那女子的几番话语便要治我死罪，？”来拉人的将领愣在一边，也不知该上前不该，秀女又开口说:“况且，敌军四起，才几年，迤逦族就占据了边疆一带，如今又攻下凉川，皇上却不积极谋战，派兵夺回失地，反而留情于女色，我看着江山不久矣呀，就是迤逦族不反，这天下的黎民也要反哪，皇上，您自求多福吧！来吧，皇上我都不怕了，我还怕这区区五十大板吗，只是可怜了我那病怏怏无人照顾的小妹！”

    女子的这番亘古未有的言语，既义正词严，又石破天惊，内监一时竟呆愣在一边，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大孽不道的话，也从来没有听到有宫女或以前的秀女说这过种话。等他回过神来后，便慌忙地捂秀女的嘴，不让她再狂言下去。

    不知为何，我想救她，不知是因为她那坚定又无奈地眼神，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在这年头儿，还有谁会说出实话。可是......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民女恳求皇上放她一马，民女觉得此事可以立案彻查，绝对不可以白白杀害一个无辜的性命，这样不利于皇帝，也不利于天下。”我的心此刻紧紧被揪在一起，是死是活，就看那人一句话。

    "真是一出好戏呀，皇上，这姐妹情深的戏码，我是有多久没看见了，她们真是有趣的紧。"说话的是白芷，这软绵绵的话语听起来真让人恶心。

    我抬头，那人正在打量我，嘴角仿佛带着一丝不屑与嘲笑，“孤怎么不知道世间有如此多的好人，既然你想救她，好，我减她二十大板，但你必须付出一定代价，自古有得必有失，来人将她带到掖庭，交代内庭的嬷嬷务必要好好招待她,有些人活在世上就不知道惜命了，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