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冒牌神童
“穿越重生，老天，你玩我是不是？还这么小，除了吃喝拉撒睡，你说我现在还能干什么啊我！”转眼九月份了，水灾的事已经快要淡出人们的视野，至少在他们这个小山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幼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他超前的意识，终日无所事事的混吃等死，都快把他逼疯了。 “不行，得找点事做，不然早晚我会闲的发疯的！”这天在家午睡时，徐枫突然下定决心道。 随后他背着奶奶偷偷溜出门去，想找村中同龄的小伙伴玩，因为比他大的目前都在上学。虽然之前他一直以“大人”自居，不屑和他们那些小泥孩玩耍，嫌丢人，可现在都快闲疯了，那管得了那么多啊！ 跑到半路时徐枫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这么不声不响的溜走了，等奶奶醒来找不着他，那该多着急啊！记得小学那次在同学家吃中饭，害得全家总动员，将方圆几十里都找遍了，为他担心受怕大半天，后来还是奶奶跑到同学家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从此之后，他不管到哪里都必须事先汇报，不然就等着挨批吧！ 于是徐枫又折回家，左想右想，最终想到一个不暴露自己突然会写字，而又能告诉奶奶自己出去玩的好方法。于是他先跑到晒谷场边捧回一小堆黄沙放在凉床边的泥地上平铺开来，然后在上面画上两间小屋，再在左边的小屋旁画上一个小人和一个箭头，示意小人沿着箭头来到另一间小屋，最后在那间小屋边也画上几个小人，表示自己和其他小孩一起玩去了。 “大功告成！”完事后，徐枫欣喜的拍拍小手上的黄沙，留下这幅惊人杰作，一溜烟跑没影了。却没想到此举引发的后果，一点不必暴露他会写字的影响小，之后很长时间里，他奶奶总别人面前夸奖他的聪明之处，更将此事常挂嘴边，久而久之，竟然落了个小“神童”的称号，让他汗颜不已，心虚啊！ “小龙，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嬉闹声，徐枫连忙飞奔上前，高声喊道。小龙比他大一岁，个子反而比他和小龙那与他同龄的弟弟略矮一点，不过为人很够哥们，是他从小玩到初中的好兄弟，只是后来他辍学出去打工才渐渐疏远的。 “噢，徐枫啊！你怎么到现在才找我们玩，是不是不跟我们玩啦！我们现在在玩打球（打玻璃弹珠），你要不要一起？”看见他跑过来，小龙先是抱怨一声，然后热情的邀请道。 “好啊！可惜今天我没带，借我两个吧！”说道打球，那是记忆犹新啊！小时候他可没少被他们两兄弟赢过球，害得他本来就不多的零花钱全进了他们的口袋，至今想起都觉得冤，白白当了好几年冤大头。呵呵，不过今儿他可要出出这口恶气！ 可惜徐枫失算了，他明显忽略了当前自己身体方面的弱小程度，空有好的眼力及经验，却因气力实在太过弱小而屡战屡败。好在今天是打着玩的，不用担心输了没法偿还，不然这冤大头算是当定了。 不服输的徐枫，憋着一口气，暗道“我还玩不过你们几个小泥孩！”然后屡败屡战，直到小手都有些红肿了，终于能用如今的小手熟练的打中球球才罢休。 当他嚣张得意的向他们炫耀自己时，这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快天黑了，徐枫重生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下午美好时光也将宣告结束。 “徐—枫—啊！回家吃饭喽——”老妈那熟悉的魔音又起，徐枫不禁苦笑一声，放下球球，丢下一句明天再来，就头也不回的往家冲刺跑去。 这么晚回家，自然免不了老妈的一顿责骂，好在有奶奶为他求情，没有体罚，不然头上起码多出两个大包才算完。 “用沙铺在地上画画，是谁教你的？”老妈依旧严肃的责问。 “我自己，我想跟奶奶讲出去玩会儿，又怕奶奶不让，我又不会写字，就只好在地上画喽！”他假装可怜兮兮的低着头说。 “这事不怪他，都是我不好，你别打他，而且他聪明着呢，竟然晓得画画跟我讲他出去玩了，不然我们现在该多着急啊！你看，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将来要是念书了，铁定跟他爷爷一样了不得，那我们家就出人了！”奶奶将他弱小的身体护在身后，理直气壮的和老妈辩驳着。 “好，回去吃饭，下次不管去哪，记得要跟大人说一声，不然找不到，你可晓得我跟你爸会有多急！”老妈终于放过他了，不过依旧狠狠的教训几句。 “晓得了，mama，下回我不敢了！”徐枫心中一热，强忍着眼眶中感动的泪花，低头掩饰着说。 虽然早已立秋，但夏日是暑气依然不散，吃过晚饭，大家都喜欢三三二二的来到晒谷场拉拉呱（拉家常，聊天的意思），而他家位于路边，没有什么树木遮挡，起风时特别凉快，遂成为邻里老少的首选之地。 吃过晚饭，爸妈依旧带着家中的竹床来到他家晒谷场上乘凉，不一会奶奶也拉着洗好澡的他和小妹一起来了。这时晒谷场上早已聚了不少人，都在那三三二二的扎堆聊着一些家长里短，不时还传出几声小孩被蚊虫叮咬后的哭闹声。 “来，你跟老妈，老伯说说，今天下午你是怎么想到用画画告诉你奶，你出去玩的事的。”见徐枫来了，老妈立刻把他喊过去，推到邻居老伯一家面前炫耀道。 徐枫苦笑一声，先将老伯、老妈，以及他们家的大姐，二姐，三姐，还有小哥都喊了一遍，这才将回来时对老妈说的复述一遍。 “咦！徐枫啊，你怎么就想到画房子和人呢？你以前学过画画吗？谁教你的？”他刚说完，伶牙俐齿的三姐立刻抓住疑点追问道。 “没人教我，是我以前看动画片上学的，我还会画好多，有飞机，大炮，花瓶，水壶呢！”徐枫只好继续装嫩的解释着，还不忘在自己胸脯上自豪的拍几下。“呵呵，现在一年都难得用上几次电，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看的动画片学的啊！”徐枫有些得意的看着她笑了，可惜天太黑，众人都没有发现，不然一定会惊叹他笑的怎么就跟刚偷了鸡的小狐狸一样。 或许是他们这边的声音有些大，把晒谷场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最后在老妈和奶奶不遗余力的夸耀下，他的光辉事迹得以广为流传。那是越说越传神，那感觉他就像是文曲星下凡，聪明绝顶。这时农村封建迷信的习气还是很重的，不经意间的一件小事，被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成徐家的小孩是文曲星下凡，刚出生就能说会写，可神了，是神童。改明过节一定求神童给自己家写副对联，沾点喜气，转转运！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而已！ 徐枫显然没有预料到如此淳朴的村民们竟然还有如此八卦的一面，始料不及啊！当后来爸妈每次见到外人时都被人追问神童的事，搞得他们不厌其烦，老妈也为那天晚上的多嘴而感到深深的后悔，可惜一切都晚了，厌烦还在继续，但日子总要过的。 好在老妈记住了这个教训，因此日后每当徐枫有出人意料之举时，老妈都默认那是习以为常的平常事，从不再在公共场合加以宣扬，倒也为他省下不少烦恼。 “徐枫，他们都说你是神童，是文曲星下凡，是不是真的？”这天他抽空跑到小龙家玩时，小龙有些神秘兮兮的拉他到墙角问。 “蒸的？我还煮的呢！尽听大人瞎扯，我们不都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我没觉得自己比你聪明啊！”徐枫随口说道，结果过了半天小龙都没有回应，他纳闷的抬头看他一眼，当他看到小龙那只独眼时，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小龙赔礼道歉，这才消除他的不快。 说起来，这事怪小龙的大伯。去年初夏时他大伯不知从哪捉到一只鹭鸟（白鹭的旁支，一种食小鱼小虾，喜欢站在牯牛脊背上的白鸟，我们那边的山林特多），小龙好奇的跑去看鸟，却不料被鹭鸟的长嘴啄到眼睛上，后因处理不当，就此落下独眼，抱憾终生。 “我没事，走，我们打球去！”小龙在床下拿出玻璃弹珠，拉着他就往外跑。 路过本村电工家门前时，他看到一群大孩子们围在一起打牌，连忙拉住小龙跑过去围观。不过一会就觉得没意思，因为他们玩的是“乌龟进贡”。 说起这“乌龟进贡”，可能许多人一时不明白，但过会一说，大家可能都觉得似曾相识，有的说不定小时候还玩过。 “乌龟进贡”的规则很简单，一副牌四个人或者三个人玩，可出对子，连队，小五连，还能有同花顺。单页以大猴最大，却被同花顺压住，而且同花顺当中也分大小，这就不必说了吧！玩牌时最先出完牌的为大王，其他人接着玩，直到决出最差的乌龟。 下一轮抓完牌时，乌龟要将手中最大的那张单页进贡给大王（或许有些地方玩时还要进贡给二王，三王），而大王则根据牌面大小给他相应的奖励。比如进贡的是大猴，奖励四张牌，小猴三张，大老二两张，A一张，再以下的不给奖励。而乌龟家得到大王家这些多余的杂牌之后，牌面可能会立刻变得厉害无比，并一举反败为胜，成为大王。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的，总之小时候几乎全村的小孩都喜欢玩，并乐此不疲，直到后来学会了打八十分以及再后来流行全国的斗地主时，才将小孩们的心思从“乌龟进贡”上转移。 想到这里，徐枫不禁有些不屑的对小龙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等我有钱买扑克牌时，我教你们玩‘跑得快’和八十分，比这有意思多了！”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买吧！”小龙有些期待的说道。 “可是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啊！”他双手一摊，翻着白眼说道。 “我有啊！我有五毛，我弟那有三毛，你再凑两毛就行了！”小龙一边往回跑一边炫耀道。 “切，才八毛而已，我还有一块二呢！”想到重生以来“省吃俭用”才攒下的那点零花钱，徐枫心中一阵郁闷。 等他们凑足钱后直接买了两幅扑克牌，然后找来几个小伙伴，大家一起躲在他家屋后的泥地上玩起来。这时他才悲哀的发现，原来除了他以外，他们连牌都认不全，没办法，徐枫还得充当一回他们的启蒙老师，教他们数数和认牌，最后是打牌的规则。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不厌其烦、循循善诱的英明教导下，几个小泥孩终于可以陪他打完一圈了，心中那份畅快欣喜啊，别提多舒坦了！ 之后在他每日的言传身教之下，他们不但可以熟练的打牌，还接连学会打八十分和斗地主，一时他们四个小赌神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准时相约，风雨无阻，雷打不动，问他干啥去？打牌啊！ 后来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竟敢出卖他，提前把斗地主这种新奇的扑克牌玩法传了出去，顿时在全村乃至全镇掀起一阵娱乐风潮，而始作俑者的徐枫，再次坐实神童的称号，并随着斗地主声名远播，这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