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汉看破天机
一九四七年春天，在度明市以西五十多公里处的转荡峰镇，走来一名闻名遐迩的神汉，人称袖口存金崔万太。 神汉又称男巫，在古代是用来驱除魔鬼的，而在如今东北地区，特别是农村居多，一直大行其道起来。哪家人要是有病人，往往家属就会请神汉来跳驱魔舞，来为病人驱除魔鬼和疾病，神婆也是相近的。 此人六十二岁，朱颜鹤发大驼背。平时总爱把左手缩进袖口里，不停地掰动手指头，眼皮也上下不断地闪动，谁也不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事情。 经过十几天时间，崔太岁四处游荡，走遍了整个度明城，市内贫民区混乱不堪，在街道上战败绝望没有来得及返回去的日军，时而出现精神错乱，用枪或刺刀自杀自残，经常出现相互之间厮杀、格斗的惊人场面，也有屠杀无辜当地百姓的残酷情景。 一日黄昏，红日微微落山，崔万太和他手下四名徒弟来到小金河日成桥上，看见桥下四个日军端着步枪硬逼着三名中国女人脱掉身上穿的衣裤，可怜的女人掩面哭泣，日军还不让她们哭泣说话。 看见这种情景，白吉善、田见营等四名徒弟发自恻隐之心，想下去搭救被害妇女，被崔万太粗暴地拦住了。日军将三名妇女分别轮jian后，有一名日军步枪上刺刀，在夕阳余辉映照下刺刀闪现出可怕的雪白寒光，日军们狞笑着猛地用刺刀插入躺在地上女人的下体，又用力向上一挑肚子被劐开，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白花花的肠子淌出来。鲜血喷地日军满脸满头，刺刀从人体拔出后，在小金河水里来回划洗。另外二名女人见此惨状，披头散发拔腿就跑，四名日军追上把她们按倒在地上，用同样残忍手段将其杀害。然后把三具尸体抛入小金河水里，尸体顺流而下，鲜血染红了河水。 不远处的崔万太等人十分惊骇，顿时吓得膛目结舌，心有余悸的几人来回打了个照面，就匆匆离去了。 迎着晨风，崔万太漫步在度明市南面郊区军用飞机厂附近，那里矗立一排排废弃的碉堡和岗楼，都是战败日军舍弃掉的，破烂不堪，昏暗的日光辗转照射到上面，远远看去，有些瘆的慌。 路边偶尔碰到几个痛苦呻吟挣扎的难民，野草地里也能看见无人掩埋，残肢断体的腐烂尸体。不远对面一位白发老汉，晃晃悠悠，双手提着两桶猪食想去猪舍喂猪。 忽然从老汉身后跑来了一群上身披着麻袋片，下身绑扎着牛皮纸乞丐，他们跑起来发出硬物之间摩擦出的“哗哗啦啦”响声，这伙人能有十多人。 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说话，一股脑的蜂拥而上搶夺白发老头双手拎着的喂猪桶，狼吞虎咽争吃倭瓜、角瓜、糠菜烀成的猪食。 白发老汉连忙躲闪到一边观看，口里不时发出长吁短叹。 这群乞丐们吃光猪食后，有的人面带苦笑连声感谢，有的人跪在地上向老汉磕头谢恩。这是白发老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都吃完了，真够可怜人的，快走吧，快走吧。”乞丐们用手背擦抹着嘴边上的猪食，慢慢离去。 站在不远处的崔万太来到白发老汉身前问道：“老哥，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乞丐啊？” 老汉摇了摇头说道：“唉——这些人都是被日本鬼子抓来的外地劳工。虽然日军投降了，可是外地劳工没钱坐车回家呀！这地方劳工人数太多，我们想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也是有心力不足呀。” 崔万太听后，不但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显得颇为高兴，原来这里有这么多的乞丐，心里可算有底了。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有一天中午派徒弟白吉善送信给骆占台，说有重要事情需要单独交谈。 骆家兄弟早知此人手眼通天的名声，哥俩亲自派人迎接到自己家中，神汉崔万太被恭敬地请到会客厅上座，大家都笑脸相看，警卫员巩玉流在一旁递烟献茶。 然而一旁的崔万太却无动于衷，左手缩入袖里不停地掰动指头，眼睛不断地闪动。整整五分钟都没说一句话，骆家两兄弟面面相觑起来，就这这时，崔万太突然喝退贴身徒弟四人。 骆占台见状也命令佣人和妻子退出了会客厅，这样此时客厅内只剩下骆家俩兄弟了。 崔万太眯着眼拉长声说：“我们本来素不相识，今日相见确实感到骆先生天赋聪明，宽洪大量，是一位经天纬地的可造人物。” 骆占台连连摇头说道：“嗯？崔老先生此话言过其实，本人学问浅薄，见识不广，能力也是有限，有何作为？” 崔万太高声说道：“老夫我几年来，不间断地仰望凝视天象，天体间流星陨落，月移云涌，发现天空中有巨大螃蟹状星云形成，耳闻沉雷般的撞击声，响彻宇宙，显圣时爆炸后的圣光，白天与太阳争辉，夜间圣光比月亮和星辰还要辉煌。这是新旧星体的演变过程，换句讲，天将产生异日；人世间将要颠覆，各地群雄四起，一个混沌已经过去，需要开辟崭新的乾坤出现在世界上。这种迹象表明，苍天预告人间应该换天子啦，这是改朝换代的征兆。” 只见神汉崔万太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乱飞，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在前怀挥动继续说：“现在你们占据着度明、益鱼、武排各地，这些地方军用物资堆积如山，富可敌国，又有无数久经沙场战败日军的散兵游勇，更有成千上万不能够返家的豕食丐衣劳工，凭仗你们掌握的军火库权力，把他们组织起来，武装起来，成立军团军队。司令职位当然由您骆占台来坐喽，天高皇帝远，这一带天下就是您骆先生的啦。其实你们比我清楚咱们这块宝地，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垂涎三尺，他们派来了不少军队和高级人物，千方百计地企图占领、拥有。现在国民党和共产党在全中国各地正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激烈战斗，目的为了争夺天下。不管谁最后取胜都要来收服这块宝地，到那时候，蒋公或者毛公其中某个人都要加封进爵，骆家兄弟当司令、将军一类的高官，成功后平步上青云，人生多么辉煌。关键谁是最后赢家，我有疑虑。” 骆家兄弟听后，面面相觑，觉得如今天下局势确实如此，产生激情的骆占台感觉这些话正中下怀，也是自己多年来想得志当官的夙愿，梦想的天堂，他一拍大腿说：“神汉您真是名不虚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人情，精通政治风云变幻的一位难得人间奇才。您讲的这些话有道理，过去根本没想过自己前途美景，大家也没讨论过，只知道屯积物资发洋财成为富翁，自己花天酒地享受。今天的一席话是我顿开茅塞，催老先生有胆有识，咱们长期合作共图大业，怎么样？” 老二骆凤台认真地说：“崔先生有幸与我们坦诚交流，如获此人，胜得十万精兵，咱们马上行动吧！请崔先生当参谋长，指导我们今后行动方向，保证万无一失。依我之见，国民党属于国家正规军队，无论从人员到武器装备都要胜过靠小米加步枪，打游击战的共产党军队，他们没有战斗力。况且世界上头号军事强国美国全力支持国民党，最后胜利国民党可以占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我们组建兵团指日可待，参谋长人选非崔先生莫属。我们把握住时代变化的风云，时机已经成熟了，可以采取行动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骆占台说：“崔参谋长实不相瞒，近日度明市司令岁光桃使用软硬强逼手段命令朴笑地团长进驻长砬子军火库，我不甘心就这样把来之不易的三十三座军火库拱手让给他们，形势逼人行动，我们必须建立起庞大军队捍卫军火库的主权。我手下现在有八百多名军人，他们分别把守各个关卡的军火库，暂时不能随意调动，等到兵团发展壮大时可作为骨干，另外，我想起义地点不适宜选择在繁华的度明市，益鱼县转荡峰镇是山水要冲之地，那里既偏僻又寂静不容易发生意外事情，参谋长居住在那里，熟悉情况，你可以率人提前去筹办起义事宜。关于军队将来发展和部队编制，参谋长，您有什么高见？” 崔万太想了想说：“既然我们有缘分聚到一起了，就都别谦虚了，我们必须联合依靠国民党度明市司令岁光桃势力统一行动，试探性地接触海山市共喆军司令李立红，观看他们都是什么姿态。我们刚起步实力暂时不强大，采取灵活策略，联络各方势力来补充自己实力，暂时无法联系上的各派社会上组织，以后设法寻找到有地位，有名望人物进行串联，最终去吞并、占领他们底盘，绝不放弃各种有利机遇。部队机构编制，骆占台出任司令员，参谋长暂时由我担任，将来有高明人物再更换。下面设一个团，骆凤台出任团长，相思进出任副团长，各位营长、连长、排长要挑选出日军和国民党军队中有多年实战人员担任，只有这样安排，军队才有战斗力部队番号需要与岁光桃商量再确定。空架子支起来了，大家分头去各地积极行动吧，依靠亲朋好友，不择手段尽快招兵买马。” 这时副官乔中华晃动着大脑袋走到骆占台面前轻声地说：“共产党司令李立红一行三人要面见骆司令，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