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怀鬼胎
会议结束，贵族老爷们陆续的离开了。他们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有的欣喜若狂，有的面带微笑；有的愁眉不展，有的忧心忡忡。 但无论他们是开心还是担心，所有人都脚步匆匆，急急忙忙的往家族府邸里赶。 今天的会议结果太出人意料了，来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本来是商讨如何向公主殿下要回各自的私兵。但最终的结果，却是组建一个几乎囊括汉诺威行省内所有家族的超级联盟。 尽管这个所谓的联盟到目前为止还仅仅是一个很虚的框架，对各家族而言也还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不可否认，只要按着组建的思路发展下去，这个超级联盟将会越来越充实丰满，迟早会成长为一个实力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 能成为一个强大组织的一份子，对一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中得益。更何况“宁为鸡口，不为牛后”，既然是联盟，自然就会有盟主，也肯定有着种种的规则和约束，否则所谓的联盟就成了一个笑话。因此，能获得多少助益暂时还不清楚，自己家族将失去自主权却是必然的结果。 所有家主族长的脑袋里都有点闹哄哄的感觉，只想快一点回到家中，召集家族的精英骨干和智囊团，一起商量如何在这个即将诞生的超级联盟中占得有力的位置。 弗朗茨侯爵平静地目送客人们逐渐远去，转身返回了屋内。 这里是他的府邸，他当然不需要也跟着客人们一起离开。 侯爵大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片的波澜不兴，实则内心兴奋不已。若非还要保持着贵族的仪礼风度，他真想仰天长啸，以抒发心中此刻的激动心情。 弗朗茨侯爵有野心，也有着与野心相称的能力。整个家族在他的带领下发展迅猛，无论是在商业还是政治领域，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但不幸的是，他的头上始终压着一座大山。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大山始终横他的面前，无法攀登，不可跨越。 那就是斯莫瓦大公爵！整个汉诺威行省的统治者！ 斯莫瓦大公爵堪称政坛老狐狸，处事稳健，手段老辣。在他的地盘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挑战动摇他的统治地位。 能力手腕绝非常人可比的弗兰茨侯爵，也不行。 但是，里加帝国的入侵，让他看到了希望。更让他感到惊喜和意外的是，一向眼光精准的斯莫瓦大公爵在这时候居然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大公爵在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面前难下决定，弗朗茨侯爵却是毫不犹豫的将机会一把抓在了手中。 他搭上了里加帝国埋伏在汉诺威行省的暗线，然后迅速地彻底倒向了后者一方。 弗朗茨侯爵心里清楚，里加帝国在汉诺威行省的第一选择，毫无疑问的必然是斯莫瓦大公爵。因此，如果他不想在头上换一个国王之后，依然被斯莫瓦大公爵压在底下，则必须在对方清醒过来并作出正确选择之前，将其狠狠地踩下去。至不济，也要趁机会尽力提高自己在里加人心中的份量，以期在将来一殿为臣的时候，能与斯莫瓦大公爵平起平坐。 皇天不负有心人，随着剿匪行动和刺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一向精明老练的斯莫瓦大公爵也罕见的出了一次昏招。 敌人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弗朗茨侯爵紧紧的抓住这次难得的契机，编织出了一个大好的局面。 虽然这贵族联盟目前还仅仅只是一个框架，还远远不能达到他所希望的样子。但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这个基础，再加上他的巧妙运作，弗朗茨侯爵坚信，最终他一定能将这个联盟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恭喜侯爵大人！” 刚转入内堂，迎面而来就是一声恭贺。 弗朗茨侯爵显然心情正好，呵呵笑道：“这才只是开始，列夫伯爵这声恭喜，未免早了一点吧。” 还留在内堂的，赫然就是那位查尔顿家族的族长，列夫伯爵。 只不过如今的伯爵大人一脸笑容，神态轻松，哪里还有刚才的着急和愤慨。 “坐吧。” 弗朗茨侯爵一挥手，招呼对方入坐，自己却已率先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多少显得有点无礼。 即便弗朗茨侯爵的爵位较高，按道理也肯定是他先落座的，但一般来说也要经过两人互相谦让一番。侯爵这一动作，要么就是暴露了他的傲慢无礼，要么就是两人的关系十分熟悉甚至亲密，无需过多的礼貌客套。 看情况，事实无疑属于后者。 两人重新落座，面对着面。原本宾客满堂的室内，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大门也已紧紧闭上。 接下来，谈的可就是高度机密的内容了。 列夫伯爵首先诉苦：“侯爵大人，最近我们查尔顿家族面临的压力可是很大呀！” 类似的话刚才他也说过，但如今却是少了几分火气，更像是跟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的无奈倾诉。 “我知道，我知道。”弗朗茨侯爵抬抬手，话语同样少了几分公式化的客套，“最近雅琳娜公主的人以调查刺杀事件幕后黑手的名义，没少找你们的麻烦吧。” 列夫伯爵摇头苦笑道：“是啊，家里人已经多次向我诉苦抱怨，我也亲自上门去跟对方交涉过。只不过那叫安东尼的小子，实在不好打交道啊！” 弗朗茨侯爵目光闪动，语带玩笑的说：“怎么了？当初我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伯爵大人可是很积极的要求承担背黑锅的责任。现在顶不住压力了？” 列夫伯爵正式的说道：“我查尔顿家族既然接下这个任务，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正如侯爵大人当时所说，我们的作用只是树立一个虚假的靶子。只要公主使团的政治觉悟不是太差，他们就不可能真的拿我们家族怎么样。但真正让我感到担忧的，是各大家族隐晦不明的态度。”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家族吃亏的。而且今天的框架定下来以后，对各个家族的约束力只会越来越强。他们真要做点什么，也没那么容易了。”弗朗茨侯爵大派定心丸。 “那就好！”列夫伯爵对这个答复似乎颇为满意，“有侯爵大人给查尔顿家族主持公道，我们就不用担心会被当做替罪羔羊送到公主殿下手中了。” 侯爵闻言，眉毛轻轻一扬，呵呵笑道：“那是当然，你我相识多年，难道还信我不过吗。这段时间查尔顿家族遭受的损失，将来必然会得到加倍的补偿。” “那我查尔顿家族在此就先多谢侯爵大人了。” 列夫伯爵好像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极为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但那目光中闪动着的复杂光芒，却是谁也无法看透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笑过以后，两人继续就如何与公主使团交涉，以及如何加快贵族联盟的组建，赶在那装病的斯莫瓦大公爵反应过来之前把一切都确定下来而交换了意见。 弗朗茨侯爵无论实力地位，都稳坐汉诺威行省的第二把交椅。而列夫伯爵所代表的查尔顿家族，在行省所有伯爵家族中同样也是首屈一指，实力直逼一般的侯爵家族。 这样两个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汉诺威行省发生地震的重量级家族掌控者，若是精诚合作，紧密配合，所发挥的能量必然十分惊人。 两人交谈的语气神态都颇为随意，气氛也融洽。在仿佛下午茶的闲聊一样随意的谈话中，一桩桩一项项具体的事务被敲定了下来。 在这场意义非凡分量十足的会谈末尾，列夫伯爵貌似随意的问道：“我查尔顿家族近段时间以来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已是不小，应该足以表明我们的心意和态度。不知道侯爵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一下，让我们跟里加帝国的尊使见上一面？” 弗朗茨侯爵眯着眼睛，似乎十分为难：“伯爵大人和查尔顿家族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也都向那边如实反映。但是，此处毕竟是敌人的地盘，他们肩负的任务更是关系重大，影响深远，必须保持万分的小心和谨慎。所以……希望伯爵大人能够理解。” 在列夫伯爵面前侯爵大人已是毫无遮掩，态度立场展露无遗，竟是直接以“敌人”称呼辉煌帝国。 列夫伯爵眼中无法掩饰的失望，但还是连连点头：“理解，理解。这事再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 “伯爵大人不用失望。如今汉诺威行省的局势渐趋明朗，距离大势分明的一刻已是不远了。等公主使团和贵族联盟两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候，我必然竭尽全力，促成你们双方的会面。” 弗朗茨侯爵也明白，如果坚持吃独食会让盟友寒心，终于难得的松口许下了承诺。想来到那时候大局初定，自己的地位已不可动摇。即便让查尔顿家族直接搭上了线，也并无大碍。 列夫伯爵闻言大喜，连声道谢：“那就多谢侯爵大人了。等大功告成以后，大人的地位想必水涨船高。到那时候，还请大人不要忘记你我昔日情分，对我查尔顿家族多加提携关照。” “哈哈哈哈，那是肯定的！” 两人哈哈大笑，笑声畅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