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出人意料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大人猜对了,这的确是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您亲口说出真相。其实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大人,直到得知何萧他们从牢房失踪,被赶进墓道,我才对大人起了一些疑心。” 梁修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李沧海。 “后来在冥宫之中,我遇到何萧,并向他询问当时发生之事,他曾说自己曾偶然间瞥见带他们前往狄公墓之人,脚上穿着皂靴。”说到这里,李沧海停顿了一下,他淡淡地道:“大唐律例,皂靴只有官吏可穿,可想而知,那群人必定是衙役。能够调动衙役,且封锁消息的,除了大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就凭这个,你就怀疑我的身份?”梁修觉得这个理由难以令他信服。 李沧海轻轻一笑,道:“之后就是在冥宫之中,当时混战,你距离狄恨天最近,但他却没有对你出手,而是选择了我。他放箭之时,你分明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出言提醒,想必当时你就有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念头了吧?” “胡说,他们选择杀谁,莫非还要经过我的同意?”梁修皱着眉头,极力为自己辩解道。 “当时情形与他们不利,他们若想安全逃出冥宫,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擒住你,只要大人您在他们手中,我们必定投鼠忌器。然而,他们却舍近求远,甚至丝毫不担心那些手下会被我们擒住。直到后来,我听到消息,在冥宫之中所擒住之人全部被人毒死在了牢中,我才明白。他们之所以不担心手下会泄密,是因为有人会给他们清除后患,而那人就是大人您。”李沧海脸色冷峻的说道。 梁修眉头皱了起来,他反驳道:“可我还受到刺杀,莫非你连这点也怀疑不成?” 李沧海叹了口气,他认真的说道:“大人,您最大的失误就是不应该杀人灭口。” 梁修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沉声道:“此话怎讲?” “我观察过现场,现场凌乱不堪,看似发生过激烈搏斗,然而我寻遍整座书房,却没有发现任何兵刃的划痕。”李沧海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说道。 “那又如何?”梁修有些不解。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却凌乱不堪,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个很明显的破绽。”李沧海目不转睛地看着梁修。 梁修脸上惊慌之色已经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然。 见梁修不说话,李沧海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在后腰,从匕首插入的角度来看,是被人从背后捅死,根本不是在缠斗时无意间被杀。” “这是为何?”狄晴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两人搏斗时,夺过对方匕首,那握住匕首的姿势应该是这样的。”李沧海见桌子上放着一盘香蕉,他掰下一根香蕉斜握在手里,做了个向下捅的手势,道:“这样匕首就会呈弧形状插入体内,匕首就会出现角度倾斜。” “而死者后腰上的匕首,却是呈直线状。”李沧海又做了个直捅的手势,认真的道:“所以,我断定匕首一定是被人从身后捅入体内,而且还是熟人下手。” 狄晴顿时恍然,她回想起落凤集命案,沉吟道:“我懂了,就像卓不凡死时没有过挣扎,因为他没想到对方会突下杀手,所以一定是熟人。” 李沧海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停顿了一下,道:“能让一个杀手放松警惕,只有自己人,他知道对方不会害他,才会敢于暴露弱点。梁大人不杀那人,我还只是怀疑,但从我见到尸体那一刻,就确定了梁大人的身份其实是‘逆鳞玄武’!” 梁修惨然失笑,他摇了摇头,道:“我原想着杀人灭口,不想却反而成了我最致命的缺陷。所以,从那时起,你就安排狄晴假意受伤,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自投罗网?” 李沧海对着他抱拳,拱手行了一礼,正色道:“沧海很感激梁大人这段时间的信任,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为了查明真相,沧海也只得如此。” 他顿了顿,说道:“梁大人从冥宫出来,就一直很在意锦盒,于是我大胆做了个猜测,让晴儿假意受伤,好让大人以为锦盒被你们夺去。之后,我多番查证,得知大人常来此处,是以,才让何萧装扮成狄恨天的样子与大人对话,试图套出真相。” “唉,时也命也。也怪我一时心急,没有细察,否则也不至于中了如此简单的圈套。”梁修仰天长叹了一声,他看着何萧,摇头道:“更没想到,你能找到将声音模仿的如此相似之人。” 狄恨天的声音较为低沉,而何萧的声音则偏优雅,这两种声音本极易分辨,但何萧却能够将将狄恨天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加上屋外哗哗雨声,是以很难分辨出来。 李沧海微微一笑,他想起清晨托付薛萱之事,他本想让何萧易容成狄恨天,考虑到他双眼受伤,很容易被梁修发现破绽,于是便想出了这招。 好在何萧不仅善于易容,更善于变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能够模仿,加上之前在冥宫之中一直听狄恨天说话,对他的语气声调有所了解,这才完成了这场骗局。 “大人,所谓‘邪不胜正’,您为何要加入‘逆鳞玄武’这等组织?”李沧海眉头紧皱,他虽查明了真相,但心里还是不希望这是事实。 “梁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名好官,可你为何要做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说出来,我们帮你!”狄晴眨巴着眼睛,一脸期许的道。 梁修惨然失笑,他看着两人,说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走上这条道路,我已无法回头。” “大人,你是否也像黄莽一样受到了‘逆鳞玄武’的威胁?”李沧海忽然问道。 梁修神情一愣,脸上出现一股复杂之色,他叹息道:“罢了,此事隐藏在我心中已有数年,每每想起都犹如百爪挠心,今日索性一并对你们明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