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叶初雪
领悟人意之境,位临人类之顶,天道之下,人道之巅! 在九州上道义强者的身份地位几乎相当于神的存在,整个九州只有十六个道义强者,而在这个偏远的的森林遗迹之中竟然遇到两个!即便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许老头也忍不住激动的颤抖,他这辈子活了三百多年,还是第一次和道义强者距离的如此之近。 “咦,许老头,你知道他们?”滕煜第一次见到许老头脸上的红润,惊讶道。 “那个黑袍男子是边仲岳,帝星教星使,地位仅次于教皇。那和尚能压住边仲岳,又被边仲岳称为阿难,应该是万佛寺戒律厅八苦谛之首的阿难行使!”许老头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没想到边城郡兄弟竟然是女娃儿。” 他们感觉不出来,但叶初雪肯定早就知道了,许老头说着下意识的看向叶初雪,叶初雪似乎是感觉到了许老头的心思,“见”许老头看向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是日落西山,还不见焦孟和谢望回来,许老头再也坐不住了,焦虑道:“我下去找他们。” “我随你一起去。”滕煜道。 “不用了,滕兄弟你和叶姑娘在这里等我,一旦有意外,我会长啸示警。”许老头见滕煜要和他一起下山寻找,连忙道。 “那你小心点。”滕煜道。许老头一走,周围只剩下滕煜和叶初雪两人,滕煜找了块靠近西墙的石块坐着,看着山下森林中的动静。 “滕公子。”叶初雪忽然道。 “叶姑娘?”滕煜闻言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叶初雪。 这一路上叶初雪很少主动说话,虽然一路同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滕煜还从来没有认真的打量过叶初雪,此时仔细看过去,只见叶初雪看着西方一动不动,薄唇轻抿,落日的余晖洒在她清秀的脸颊上,使她平添了几份英气,或许是受到了边城郡的影响,滕煜对余晖下的叶初雪格外的敏感,一时望着她清秀的脸庞转不过视线来。 “滕公子。”叶初雪微微有些嗔怒,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有什么事吗?”滕煜脸上一红,连忙把视线的从叶初雪的脸上转到她身后的石墙,心虚道。 “滕公子的师父是清羽前辈吗?”叶初雪问道。 滕煜闻言一愣,重新把目光转到叶初雪身上,他记忆之中可从来没有见过叶初雪。 “叶姑娘怎么认识我师父的?”滕煜疑惑的问道。叶初雪浅笑一声,指了指滕煜腰间的玉佩,滕煜疑惑的把腰间玉佩拿到手中。 佩玉的习俗很久以前就已经流传在九州之上了,未及冠之前不能在腰间佩玉,一般是把玉佩挂在胸口,只有及冠行礼之后才能配在腰间,有时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滕煜之前才能通过边仲岳腰间的玉佩知道他是帝星星使。 滕煜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的图案由四根线条浅浅的勾勒出来,据他师父讲这是灰松树的图案,不过滕煜无论是正看还是竖看都看不出玉佩上的图案和他印象中的灰松树有哪里相似。 叶初雪解下自己腰间的佩玉递给滕煜,浅笑道:“滕公子有什么感觉?” 滕煜接过叶初雪递来的佩玉,刚一拿到手上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和自己的玉佩虽然图案不一样,但玉佩之中的气息却是一模一样,这是他师父的气息无疑。 “叶姑娘,你怎么会有我师父的玉佩?”滕煜把玉佩递给叶初雪,惊奇道。 “五年前,我师父因为修炼走火入魔而全身瘫痪,修为尽失。有一天清晨,我师父突然对我说,‘雪儿,你把为师的剑插在长留山山顶,然后就在那里打坐,如果有人问你这把剑的主人在哪,你就带他过来。’然后我依照师父的吩咐把剑插在长留山山顶上,我就在一边打坐休息,到正午的时候果然有一个老人向我问起这把剑的主人是谁,那个老人就是清羽前辈。”叶初雪回忆道。 滕煜点点头,五年前他师父经过长留山应该是去东汤弱水河时经过的。 “然后呢?”滕煜好奇道。 “然后我就把清羽前辈带到我和师父住的山谷里,不过当时清羽前辈见到我师父时的神色很古怪,我师父也一句话没说,后来,我师父让我到外面去,他们说的什么我就一点都不知道啦。”叶初雪娓娓道。 “清羽前辈临走前把我喊到身边,我师父因为全身瘫痪,在我行及冠之礼的时候就无法传给我玉佩了,我师父便委托清羽前辈刻一块留给我。” “原来是这样。”滕煜点点头,望向西方,心中开始想念师父还有那只小狐狸。 这时从山下传来许老头的呼叫声,滕煜往山下看去,就见许老头一手拎着一个人,见到滕煜,喊的更欢了。 “叶姑娘,你在上面,我下去看看。” 山坡下,谢望和焦孟两人躺着动也不动,滕煜担心的看向许老头,就见许老头没好气的给他们各踢了两脚,“这两个家伙没事,像两只猪一样睡在树下面,怎么喊也喊不醒,我只好把他们拎回来了。” “他们怎么会睡的那么死?”滕煜摸了摸谢望的手脉,奇怪道。 “是中了安魂散的迷药,不碍事,再过半个时辰这两只猪就会自己醒过来。”许老头道。和滕煜两人一人一个背到山上。 “安魂散是针对妖兽配置的,看来这附近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拨游侠。”许老头捡起角落里未燃尽的篝火,到这里的第一眼许老头就知道在他们到这之前有一批游侠曾在这里休息过,原以为他们已经深入森林,没想到他们一直在这附近布置,显然是在计划猎杀某种妖兽。 安魂散的药性对人类并不是特别强,一两个时辰就可以醒过来,但能让妖兽睡上三天三夜甚至更久,不知道什么样的妖兽能让他们动用到安魂散,一小包安魂散可以抵得上许老头一年的积蓄了,谢望和焦孟倒是有福,能享受到如此昂贵的东西。 …… 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岐山雪山之上,白色的雪峰在夜色之下变得朦胧,最后只在暗淡的月光中留下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夜已经降临。 空地上升起篝火,谢望和焦孟两人已经醒了过来,对自己如此轻易的着了道颇为沮丧,不过听到边城郡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登时就忘了这点不快。 “边城郡竟然是女人!”焦孟张开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我就说,好几次我都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香味。” “我当时还以为是叶姑娘的,你说有哪个男人身上会有香气的。”焦孟后悔不及,“早知道就不离开了。” 众人见他摇头叹息,顿时大笑,马上就要离开岐山森林,众人也是心情大好,天南地北的闲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山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火光的映射下照出了来人的模样,竟然是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唯一能区分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衣服。
灰衣男子对这里有游侠过夜感到意外,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看到他们昨天晚上留下的未烧完的篝火还在,绷紧的表情稍稍松了松,径直走到那堆未烧完的火堆前,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堆。 “你们赶快离开这里。”白衣男子劝道,回首见灰衣男子并没有阻止他,便道:“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 许老头几人闻言面面相觑,那堆未烧完的篝火逐渐烧散开来,灰衣男子看了看天色,忽然道:“时间快到了。” 就仿佛是为印证灰衣男子说的话一样,原本宽阔的废墟随着那堆篝火的燃烧竟然让众人产生出一种拥挤的错觉,滕煜眉头一挑,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白衣男子见许老头五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模样,嘴角动了动,刚要开口,就听灰衣男子急促的催道:“开始准备。” 白衣男子焦虑的目光扫过许老头一行,紧张的退到篝火几步之外,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圆盘似的的东西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小物件全神贯注的鼓捣起来。 滕煜见白衣男子拿着一把量尺在空地上摆弄,回头见许老头却是盯着另一边的灰衣男子。这片刻功夫,灰衣男子已经在篝火周围支起了数根原木小杆,杆上贴着黄色的符箓,仿佛要举行什么仪式。 而众人仔细看才意外发现灰衣男子燃起的那堆篝火随着火势的烧开突然变得有些异样,仿佛是经过人为排序的柴火有一种规律似的一圈一圈叠起而上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每一次火焰的跳动,篝火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受到影响而呈现出一种近似水纹涟漪的感觉。 “喂,许老头,他们这是在干嘛?”谢望轻声问道。 “他们这是在进行召唤仪式!”许老头神情有些凝重道。于此同时,许老头余光一瞥,隐隐瞧见背对着他们的白衣男子的后颈,微微有些一愣,刚要脱口的话仿佛有什么顾忌似的没有说出来。 “就这?”谢望显然不信。召唤仪式在九州上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仪式,知道的人很多,但真正遇上的人很少,对召唤仪式的了解,绝大部分散修都还只是局限在口口相传或者一些古籍之中。滕煜和他们一样,记忆中师父曾偶尔提过几次,不过也只是顺带而提,南部流州的会谷派曾经精于此道。 “那我们走不走?”焦孟问道。 “等等再说。”许老头也有些捉摸不定,再找个和这里差不多的休息的地方就只有翻过瞭望山才能寻到,但许老头马上就为自己决定后悔了。 只见那灰衣男子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血红的小刀,刺破自己的左手腕,流出的血液竟然是深金色,仿佛是金属的血液顺着刀纹在刀尖瞬间聚成一颗拇指大小的深金色的血球,滴落到一根竖直的柴火上“啵”的一声化作一团粉状的金雾,越来越多的血球不断的滴下,空气中骤然发生了急促的躁动。 “祭!”灰衣男子霍然一声大喝,蓬散的金雾瞬间被黄色的符箓吸收的一干二净,黄色的符箓仿佛是吸过鲜血后的饱满,随着灰衣男子急促的吟诵声逐渐变得通体血红,刹那间,浓煞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地之上! “血引!”许老头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着不断哆嗦,嗫嚅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