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二章 粮食
眼前的步采薇渐渐地和他记忆中的笑容合拢，她眉目如画，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脸颊的梨涡浅浅的，好看极了。 “哥，哥，你觉得怎么样？”步采薇见步志奇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步志奇这才回过神来，meimei和母亲还是不一样，至少，meimei眼底的那一抹狡黠，让他能够分得很清楚。 “你这丫头……也太坏了，要是让爷奶知道了，还不把你的皮给扒了？”步志奇虽说很心动，但是，这件事要是真的给下面知道了，还不闹翻天去？ “呵呵~~”步采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大哥，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知道？再说了，我们只是听说……听说而已，关我们什么事？对了大哥，嫂子这都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听到步采薇提起冯氏，步志奇身体一僵，对啊，媳妇儿去和陈来福商量婚期去了，婚期……要尽快把meimei嫁出去。 步志奇的视线落在步采薇身上，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干瘦的身体，蜡黄的肌肤，一张小脸还没巴掌大，身上都没发育好，自己真的要把meimei嫁过去么？ “那个，你嫂子啊，她娘家那边meimei订亲，请你嫂子回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事，指不定是那边留他吃饭呢。”步志奇低下头，不敢去看步采薇的眼睛。 步采薇觉得步志奇的表现有点奇怪，不敢也没放在心上，又去收拾高粱杆。 这里居然没有玉米，步采薇很奇怪，就算没有玉米，那油菜总该有吧，也没有，他们这里冬天种什么，还是麦子，但主食却是吃大米。 他们这里，大米产量不高，麦子的产量也不高，大概没亩地能出五六百斤稻子，不得了了，而麦子呢，主要是用来交税。 步志奇和冯氏被分出来，步云高一共给了两亩田地，几乎都是背阴处，要么就是四周都是树林，种下的种子，到了秋收，能收得起上税的那点粮食就很好了，余下的粮食，不够他们吃三个月。 步采薇望着这一片土地，高粱是杂粮，产量也不高，要是换成玉米，肯定比高粱强，还有，他们山上那一亩地，可以种油菜啊，油菜耐寒，可以榨油，明年他们可以榨油去卖，比种麦子强。 他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种，麦子产量不高，但是大家都种，价钱上不起，只有交税，一年两次税，赋税很重。 “对了薇薇，你说的那个办法……我们应该怎么做？”最后，还是步志奇忍不住，抬起头问步采薇，“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步采薇瘪瘪嘴，说到底，步志奇其实心里无比的期望，只是碍于他那点小心思，所以，心里犹豫。 “怎么会被人发现呢？大哥，我跟你说啊，可以这样……” 步采薇来了兴趣，干坏事啊，她最喜欢了，她凑到步志奇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听得步志奇一个劲的点头，虽说他一个大男人让他做这事很丢人，但为了以后能过上安宁的生活，丢人就丢人吧。 冯氏这天晚上回来得很晚，步采薇一整天都没时间进空间去看看，她都快郁闷死了，她还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制作药膏出来呢，被步志奇拉着，不要说进空间了，她就是去茅房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步志奇都会在你外面叫她。 这更是让她觉得奇怪，不过很快步采薇就释然了，可能是上次她离家出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步采薇怎么也没想到，她亲哥哥，居然是为了那点银子，因为冯氏的交代，所以，几乎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步采薇和步志奇大家，就看到冯氏那张笑眯眯的脸，这一天，他们桌上依旧是丰盛的一桌，步志奇和冯氏热热闹闹的说着什么，可是气氛总让步采薇觉得很诡异，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一向是吃饭最大的步采薇，很快就把那诡异的气氛抛之脑后，坐下来，一心干起桌上的饭菜来。 他们刚刚吃完饭，万氏就上来了，这一次她扶着腰，上来就大声嚷嚷，“步志奇，步志奇，你们家有没有鸡蛋？给我几个鸡蛋，哎哟，我这腰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冯氏正是收拾碗筷，步采薇在擦桌子，闻言，姑嫂二人的动作都一僵，步志奇更是，身体一哆嗦。 冯氏白了步志奇一眼，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哆嗦什么？ “奶，你说什么？”冯氏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还没走出去呢，万氏就大喇喇的推开门进来了。 “哎哟，你们都吃完饭了？”不用人说，万氏自己就手脚麻利的打开甑子看，又打开碗柜看，“哎哟，怎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万氏嘀咕了一句，冯氏就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万氏见没人说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步志奇，去，把你们家的鸡蛋给我拿几个出来，你爷回去给我看了，我的腰啊，扭伤了，紫了一大块，拿几个鸡蛋，我回去敷敷。” 看万氏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步采薇只觉得很搞笑，昨天才给了八十文钱，今天又来要鸡蛋。 全家只有冯氏一个人最清楚，这万氏哪里是来要什么鸡蛋的，肯定是想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去了她娘家，不过，冯氏也不怕他们知道，反正婚期定下来了，只要到时间，她飞快把人给陈来福抬过去，那剩下的三两银子就到手了，到时候，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把这银子抠出来。 “奶，我们家里哪有什么鸡蛋么？” 步志奇满脸的苦涩，如果今天步采薇提出那个办法他还有点犹豫的话，今天万氏这么一来，他反而放开了，她这样天天上门，他们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是啊奶，我今天不是回了一趟娘家么？我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这几天不是捡了几个鸡蛋么？我全部给我娘家那边拿去了……再说了奶，我昨天不是给了你八十文钱么？那鸡蛋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找大夫要一副膏药，贴一贴，说不定就好了，而且还快呢。” 冯氏满心怨恨，想到自己那八十文钱，她心肝都疼啊，“而且我今天看奶……好像没有昨天严重么，难道说奶你故意讹我们？” 万氏抽了抽嘴角，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银子她肯定不会用的，“呵呵，这不是回去你爷说紫了一大块，我们家没有鸡蛋了，你们也知道，所以来问问，要是没有就算了。”反正她来的目的也不是要鸡蛋，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咦？”步采薇轻声叫出来，“奶，你们家不是几十只鸡吗，怎么会没有鸡蛋呢？今天我还看到小婶娘正在吃鸡蛋呢。” “你说什么？”万氏猛地站起身来，“我说呢，我昨天明明试了，有八颗鸡蛋，晚上只有七颗鸡蛋，那婆娘还说什么，指不定没生，好啊，原来都被她吃了。” 万氏气得狠了，而冯氏，听到万氏的话，一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昨天都还要七八只鸡蛋，他们家总共也才七八只鸡，对比一下就知道，万氏怎么可能会没有鸡蛋？ 步志奇则挑了挑眉，他记得meimei今天一天都跟自己在一起，什么时候看到小婶娘吃鸡蛋了？ 步采薇说完，就出门去了，万氏也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一次来步志奇家，可不是来要鸡蛋的，昨天晚上她再三叮嘱孔氏那个蠢婆娘，让她看着冯氏，后来还是让冯氏溜出去了，她来看看，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万氏眼珠子一转，马上换了一张脸拉着冯氏的手，亲热的说道：“对了志奇家的，我今天听说你娘家meimei定亲的事情，这可真是好事啊。对了，定了什么人家，家庭怎么样？要我说啊，你们冯家，只要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别眼高手低……” 冯氏心里很亮敞，今天早上在村口遇到孔氏她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万氏这张抽嘴里真是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了，听她都说了什么？ 什么叫做找一个差不多就行了，什么叫做眼高手低？ 要不是眼前的老太婆是他们的长辈，她真想一唾沫给她吐脸上去，他们冯家怎么了？是，是没有步家有钱，但步家有钱又怎样？ 看看她现在过的日子就知道了，过得跟畜生一样，再说了，什么叫做眼高手低啊？她几个meimei，哪个长得不好看，将来肯定能嫁一个好人家，冯氏背过身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擦桌子。 万氏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见冯氏没什么反应，她急了，“冯氏，该不会你压根没有回娘家吧？” 冯氏心头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在围裙上擦擦手，“奶，我怎么没回娘家？我没回娘家，那我去了什么地方？” 万氏上上下下的打量冯氏，“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们大家，把薇薇嫁出去，还收了那个陈来福的银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说，你今天是不是去找陈来福商量去了？” 步采薇没走远，听到万氏的声音，脚下的步子怎么也挪不动了，她干脆悄悄的回了屋子，躲在窗户下，静静的听则屋里的动静。 “我去找陈来福干什么啊？”冯氏做贼心虚，声音很大，“我一个妇道人家，奶，你可不要冤枉我！” “既然你没去陈来福家，那你怎么不说你回娘家干什么去了？现在你告诉我，你meimei许了什么人家，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要想瞒着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睛没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急急忙忙的除了村，不是去找陈来福，是去干什么？” 外面的步采薇一惊，难怪今天冯氏对她这么好，好菜好饭做了一桌，原来是去陈来福家去了，她的心跳得很快，这么说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步采薇咬着嘴唇，原本她打算再把这里好好了解了解，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了解了，最主要的是，赶紧把自己身上那个什么婚约给消去。 冯氏跟万氏在里面争吵些什么步采薇没有继续听下去，既然得知了冯氏的打算，她现在就要凭自己的力量，解除身上的婚约。 “黑玉断续膏！” 对，别的提炼工具她也不确定别人能不能做出来，现在最简单的就是这个黑玉断续膏，接下来，就是寻找最重要的一味药，止痛药！ 这种药本来见效慢，而她毫无根基，要别人相信，第一个要做的，自然是止痛，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就不怕别人怀疑，等到见效，自然就会有银子。 上辈子，止痛药不难找，而且那种分分钟见效的止痛药，都是从毒品中提取出来的，而在这里，她上哪儿去找毒品？ 所以，步采薇有些犯难，中医古方中记载，华佗给曹cao刮骨疗伤时，就使用了麻沸散，里面最主要的一味就是曼陀罗，她对这个药也很清楚。 曼陀罗，又名曼荼罗、满达、醉心花等，草本或半灌木状，高0。5~1。5米，全体近于平滑和或在幼嫩部分被短柔毛。茎粗壮，圆柱状，淡绿色或带紫色，下部木质化。 叶广卵形，常生于荒地，旱地或者宅旁，向阳山坡等地。 曼陀罗全草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毒性最强，嫩叶次之，敢叶毒性比鲜叶小，最快二十分钟就出现症状，最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曼陀罗的主要成分是有毒的莨菪碱、阿托品及东莨菪碱等生物碱，因此，能阻断神经传递，起到药用的作用。 而她需要的，正是曼陀罗花，曼陀罗花可以用来制作麻醉药，特别是花瓣，能够镇定止痛。 只是，她上哪儿去找这一味药呢？ 不管了，火烧眉毛了，她准备晚上去山上。 河源村后面的这一片山脉没有固定的名字，没个村的叫法都不一样，而他们河源村后面的这一座山，村里的人叫做松林，因为他们后面这座山，长满了松树。 步采薇回到自己的屋子，对面冯氏和万氏对峙，一个说自己去了娘家，一个说没去，两人就像孩子一样，吵嘴，步志奇头大不已，干脆出了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步采薇，暗暗盘算曼陀罗的生长条件和地方，决定先去干旱的地方找找看，向阳坡，要是能找到，那自然最好，要是找不到……也只有找别的方法来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