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烈

    西华州虽然地处内陆，但却有许多被称作港的城镇，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在这里生活的人很难见到传说的中的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习惯把处于生存区边缘，与阴影区接壤的城镇称作港。

    西华州的每一个港口城镇，都是猎人，佣兵和投机商人的集聚地，三叶港也不例外，这座港口位于西华州的东南角，是一座半岛形的港口，三面都环绕着大片的阴影区，却少有危险区存在，而且拥有西华州唯一一条链接中州的无动力真空气轨。在这得天独厚的环境下，三叶港自然而然的发展成为西华州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一座港口城市。

    三叶港没有西华州首府蜀川市那么大，但城市是随着生存区的不断延深而发展壮大的，整座城市逐渐变成了锥刺状，道路都比较狭窄，交通更是毫无规划，所以当南博回到他和弗兰在郊区的“独栋别墅”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原本南博住的地方要离市区更近些，但是自从和弗兰合伙也后，弗兰每天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机械研究，经常会制造让人无法忍受的噪音，时不时还会来个爆炸。被邻居无数次报警，虽然西荒的警察基本没什么用，不过大概是被自己的邻居们每几次的报警电话烦透了，终究还是破天荒的为了邻里纠纷而出了警，南博只能答应限期搬走。

    按照弗兰要面积大，空间宽敞，日照充足，周围最好没有讨厌的邻居的要求，南博最终选择了这个位于墓地边废弃的小型木材加工厂。

    这个小型工厂规模并不比普通小作坊大多少，只有一间100平方米的仓库，和一小栋两层砖房。

    仓库除了停车和堆放些杂物，基本上成了弗兰的研究室，而南博和弗兰就住在破旧的小砖房里。

    也许是看到家的原因，停好车的南博感到异常的疲惫和饥饿，现在南博只想好好吃上一顿，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自己阔别已久的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不过自己已经7天没回来了，弗兰那老头没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吃得估计是指望不上，可一开门，心理正后悔回家的路上没有买点食物的南博却有些意外。

    由于整个一楼除了卫生间外，厨房客厅都是一个通间，南博一眼就看见了餐桌上精致篮子里放着干净的水果和精致的蛋糕，篮子边还有烧鸡和瓶啤酒，整个房间也很干净，甚至比自己离开前还要干净。

    更意外的是餐桌边除了正在喝着啤酒的弗兰外，还有个熟人李烈。

    如果说南博还有朋友的话，那也就只有李烈一个了，南博是在少年监狱里遇到了李烈，当时李烈是劳头狱霸，而南博是个新进来的硬骨头，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李烈原本是想找机会收拾一下新来的小朋友，立立威。没想到一来二去非但没教训到人，自己反而吃了亏，最后一次通过贿赂看守，把南博和自己这边最能打的5个人关在一起，结果终于是让南博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可自己这边其他5个人道没什么事，自己却躺了一个月。

    那之后李烈非但没在找南博麻烦，还屁颠屁颠的开始讨好起南博，后来两人也就算是熟络起来。后来李烈解释说是因为佩服南博之前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的智慧，其实李烈是忘不了那天南博在自己耳边说出“我不想杀人，但是我更不想死。”时的那双眼睛。李烈虽然读书不行，能在少年监狱里混成劳头自然是有独到之处的，但当时李烈毕竟还是个十一岁孩子，而且是个心中满是江湖的孩子，所以他坚信那双眼的主人，将来必定不凡。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对南博有着一种近乎崇拜的信任。之后一路上跟着南博越狱，猎捕机傀兽，甚至是横穿迷雾区，只要南博说敢说，他就敢做。

    两年前跟着南博来到三叶港，南博说了句让他“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李烈又干起老本行，在三叶港的贫民区拉起一个孤儿帮派，还取名叫南烈会。今天来就是想请南博出山接个大生意。

    “哟，南哥你终于回来了啦！”李烈虽然比南博大三岁，但一直都喜欢称南博为南哥。

    “小十一，你会来啦，来来过来陪我喝一杯。”弗兰喜欢叫南博小十一，是因为南博登记在册的名字是南博十一，这个奇怪的名字源于南博手臂上一个1叶硬币大小“No.11”的黑色纹身，还是婴儿南博被送到孤儿院时，需要在户籍上登记一个名字，当时的公立孤儿院的老师，不知道是图方便，还是想炫耀自己的学识，就按照纹身的古英文发音给取了个名字。

    之后被南浩一家收养，才改名叫了南博，十一变成了小名，但是因为手续繁琐，西华州的政府机构又极度官僚，几次想改户籍上的名字都没改成。后来的证件上只能沿用南博十一这个名字。

    没有理会有点微醺的弗兰，因为南博从不喝酒，也许大多数人都喜欢酒精麻痹大脑的感觉，但是南博很讨厌，一切会影响思维的事情南博都敬而远之。

    南博关上门，来到餐桌前坐下，随口问道：“阿烈，你怎么在这”

    “嘿，听说南哥这次出去是干大买卖，怎么样还顺利么？”李烈说着，像变魔术般从啤酒堆里掏出一瓶可乐，递给南博。

    南博也不客气，打开就喝，一阵冰爽过后，南博长舒一口气，回答道：“还行，你找我什么事。”

    李烈掏出一卷百元面值的古特币，放在南博眼前说道：“我是来给南哥送提成的。”

    南博看着桌前约莫着有2万左右的古特比，眉头皱了皱。

    “怎么？南哥嫌少？我可以再给南哥加一成”李烈看南博似乎有些不高兴，赶紧说道。

    “不是嫌少，自己只是觉得你太心急，那个法子只是应急，很容易出事故的。”南博边说，边抬手阻止了李烈继续掏钱的举动。

    南烈会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做哨鸽、信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几乎所有的机傀都遵循一个法则，不会主动攻击12岁以下的人类，这一特性被称为红十字鸽法则，因为遵守着一法则的机傀身上都会有一个红色十字与白鸽的图案。

    红十字鸽法则也被学者认为是公元文明毁灭而人类却没有灭绝的重要原因。

    哨鸽和信鸽正是基于这一法则下存在的特殊职业，从事这些职业的人都是12岁以下的孩子，信鸽顾名思义，就是来往于阴影区甚至迷雾区，为别人传递货物或者消息的，而哨鸽就更加危险，能猎狩猎时，要在周围放哨，平时还要承担探索猎物，勘察地形的任务。

    在西荒，人们也喜欢称呼未满12岁的孩子为雏鸽。即便有红十字鸽法则也不意味着雏鸽在阴影区和迷雾区就绝对安全，因为机傀也不会主动攻击其他动物，这些长期没有人类生存的地方毒蛇猛兽本来就不少，何况还有狂暴种机傀的存在（狂暴种是对不遵守红十字鸽法则的机傀的统称），即便是一般种机傀也只是不主动攻击而已。

    由于西荒孤儿众多，许多贫穷的家庭也会送孩子去做这个哨鸽和信鸽，尽管这个职业有危险性，但竞争也很激烈。

    所以李烈的南烈会一直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心想做大的李烈，挺而走险，开始接走货的活。

    走货是行话，在西荒走货就是帮反政府武装运送物资的意思，由于西荒对外的两个出口都掌握在华夏帝国手中，而进入反政府武装控制地区的道路也被重重关卡所阻隔。反政府武装控制地区的物资比较匮乏，一些民生物品，特别是药品价格是政府控制地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政府武装控制地区虽然平穷，但是依然可以通过猎取机傀来以物品易物。

    巨大的利益自然催动了商人的本性，而最好的走货办法自然是让雏鸽携带物资通过阴影区和迷雾区绕过帝国的关卡，又带上反政府武装地区廉价换到的机傀材料和能核原路返回。

    巨大的利益自然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走货除了必须通过最危险的区域外，被帝国的士兵抓住即便是雏鸽也是会被处死的。所以刚开始走货的南烈般可以说是出师不利，死了4个人却一单都没成功，走货是有规矩的，送货的人死了可以不用赔货，但只要接可单，除非人死完，不然就必须把接的单做完。

    李烈也算小心，只接了5人个来回单子，但是没想到折了4个兄弟却一单都没成。走投无路的李烈在2个月前来找南博，当时整忙于准备制定捕杀哨蜂的南博，听了情况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帮李烈想起了办法。

    南博想起自己曾经在梦幻的图书馆看到过前文明有一种叫做滑翔伞的运动，而走货的路上最难的地方就是通过必须翻越陡峭云海山脉才能绕过云湖危险区，如果能过复制出这种东西，就可以利用这种无动力飞行装置，飞跃云湖危险的区域。南博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李烈，然后安排弗兰帮忙制作就没再过问，现在李烈来送钱，而且数目还不小，说明这期间李烈一定又接了新单子，自己这次出的主意虽然是帮李烈解了燃眉之急，但无形中把他往危险的悬崖边又推了一把。

    “没事，南哥的主意，弗兰叔的手艺，能出多大事，我们这都走了3趟了，就开始伤了2个，咱南烈会的兄弟都是孤儿，在这西荒每天单单饿死的孤儿有多少，为了活下去这点风险没什么的。”李烈干手里的半瓶啤酒，接着说道。

    南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了李烈话也打消了，毕竟李烈说的对，孤儿想在西荒活下去，本来就是一件冒险的事，何况南博很清楚李烈的天生爱冒险的性格，即便对方在相信自己，这件事都已经是射出去的箭，没有回头路了。

    南博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岔开话题道：“还有什么别的事么？只是送钱不用这么晚了还在这等我吧。”

    李烈哈哈一笑说道：“南哥就是南哥，一眼就把我看穿了，我今天来找南哥确实还有别的事。”

    “还有什么事。”南博问道

    李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像是公告的纸，摊开在桌上，故作神秘的道：“我是来约南哥一起做一笔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