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闹五更
台下观众们笑个没完，台上是没法继续说下去的，因为台上演员的声音压不住台下，观众笑的时候演员一般都会停止讲话，让笑声再飞一会儿。 曹小宝拉住杨安，示意他先别唱了。 然后曹小宝悄悄地看了看站在旁边微笑不语的曹树林，低声问道：“你确定这是我爸教你的《西厢记》小曲儿？” 曹小宝这一句的重音放在“我爸”这两个字上，于是台上杨安，侯健，曹小宝三人都在偷看曹树林，而曹树林却是一本正经，老神在在的样子。 吁~~~ 台下观众们嘘声立刻送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个根子坏在你身上呢！ 杨安一脸正经说道：“当然确定！《西厢记》嘛，中国古代四大名著之一，它是平常我最爱看的书，内容我太熟了，这还能有错？” 噗嗤…… 四大名著……你别闹好吗？四大名著里面有《西厢记》吗？ 观众们脸都笑疼了。 曹小宝不高兴了：“《西厢记》是四大名著之一吗？你欺负我读书少还是怎么着？你当我傻呀！” 杨安争辩道：“怎么了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中国古代四大名著，《三国》《水浒》《西厢记》《金品梅》。” 曹小宝嘿一声打断他：“这都是四大名著吗？而且你最后一个说的那个是什么？你最爱看那个呀？” 台下观众都快笑疯了，说西厢记也就算了，你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金品梅？ 杨安道：“好好好，中国古代经典名著《西厢记》，这回总可以了吧？” 曹小宝还是不依不饶：“书名虽然说对了，可你刚才唱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呀？” 杨安更纳闷儿了：“西厢记男女主角，张生，崔莺莺！我哪儿唱错了？朋友们，你们评评理，我唱错了吗？” “没错！” 吁~~ 观众们起哄，曹小宝也支吾起来，不拦他了：“行行行！你继续唱吧！” 杨安还蹬鼻子上脸了，指着曹小宝不停点着：“瞧你这副不乐意的样子，说的好像《西厢记》不能唱一样！你问问观众们，《西厢记》是禁书吗？” 观众喊道：“不是！” 杨安再问：“那我能不能唱？” “能唱！” 观众们再次起哄，哈哈笑着，洗耳恭听。 “真是的，唱个小曲儿也不让人消停，接着唱！” 杨安清清嗓子，继续唱道：“二更里这个张秀才，把莺莺搂在怀，莺莺可就说，小奴家本是一个贞洁女儿，呐嘛呀儿呦，搂在怀，搂在怀，你是白白的搂在怀。 三更里这个张秀才，把褂子脱下来，莺莺可就说，小奴家本是一个贞洁女儿，呐嘛呀儿呦，脱下来，脱下来，你是白白的脱下来。 四更里这个张秀才……” 曹小宝连忙打断：“不能再往下脱了啊！” 杨安停下不唱了，他也不和曹小宝争辩反抗，就这么拿眼睛横扫三百多人。 不出所料，观众们全都站在杨安这边，大声笑着，齐声喊道：“继续唱！” “你听听群众的呼声！我有三百多个同好的战友！” 杨安继续唱起来：“四更里这个张秀才，把**脱下来，莺莺可就说，小奴家本是一个贞洁女儿，呐嘛呀儿呦，脱下来，脱下来，你是白白的脱下来。好，这叫《张生闹五更》！” 曹小宝反应过来了，立即大叫道：“不对！” 哈哈哈哈…… 全场观众笑翻，一个个笑的是前仰后合，杨安你要不要这么逗？你搞笑呢这是！ 闹五更？ 你这明明才四更好不好！ 曹小宝伸出四个手指头，竖在杨安面前摇晃着：“四更，所有人都听见了，这才刚到四更啊！对不对各位？” 全场齐呼：“对！” 杨安摸着后脑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才四更？可师傅他只教我这几句，后面的我不会唱呀，你们想听，找他去！” 矛头瞬间转移到曹树林身上了，此刻杨安和曹小宝齐齐后退一步，同时向观众们鞠躬道谢，两人表演完毕！ 哈哈哈哈！ 观众们乐疯了，全都叫起好来，送出林云社今天最热烈的掌声！ 台上节目还没演完呢，一个《张生崔莺莺闹五更》，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是杨安与曹小宝的个人才艺小表演，等他们表演完，曹树林与侯健两人接上了。 曹树林轻轻鼓掌，走到逗哏位置，对杨安说道：“哎呀，不错不错，刚才你俩表现得很松弛，很自然……” 台下观众齐齐打断，喊着：“闹五更！” “唱第五更！” 满堂哄笑，愣是打断了曹树林对杨安的称赞。 曹树林才不会惧怕这种情况呢，他看了看观众，望着天色，再掐指一算，不耐烦地说道：“这还没到五更天吧，你们这些观众闹什么闹啊？继续说咱们的啊，好的相声，就是应该多和观众互动聊天……” 吁~ 观众们可不买账，这闹五更可是个新鲜包袱，在场的有一些老相声迷们从来没听说过，这时候当然是心急火燎的，就想听后面是什么。 套用一句话说就是，四更天，你怎么说停就停下来了呢？ 曹树林第二次被打断，看着观众：“你们真想听呀？” “想！” 三百多观众呢，男的女的全都跟着起哄，人家买票进场的，出钱的就是大爷大娘，有权利听这个！ 曹树林踮起脚，左顾右盼，问道：“这儿有公捡法的观众吗？有文化局的观众吗？有扫皇打菲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吗？举个手让我看看……哟，还真有一位呢？这是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的叛徒，所以咱五更不能闹，要真闹就该关门了！继续说呀，你们刚才表演的还凑合……” 观众们笑惨了，曹树林这老不正经的，就知道插科打诨转移话题，不过按照相声的一贯尿性，这个闹五更的包袱，肯定还没抖出来，大家别急，耐心等待就行。 就算万一曹树林就是不肯说，不是还有最后的返场吗？观众们还能再起哄一次，今天非得听到五更闹的是什么玩意儿，大家才肯罢休！ 曹树林继续夸杨安，拉着他在一旁小声说道：“你们刚才表现的还不错，但我觉得有的地方你太客气了，我们是逗哏，舞台上看的是我们，捧哏可有可无，谁都可以。” 杨安疑惑了：“可我必须有捧哏的帮助，我才能完成这个段子呀？” 曹树林教训道：“但是你要记住，所有的表现必须是我们逗哏，他们捧哏站在那里就可以了，哪怕面部表情麻痹都无所谓，包袱都是你抖出来的，你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活下来。” 杨安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曹小宝可是您亲儿子，这您都下得去手呀？” 观众们哄堂大笑，曹树林面容严肃：“就算曹小宝是我儿子，你也不用太给我面子，因为这是原则问题。再说了，你能把他压的抬不起头最好，我早就不想让他跟侯健学捧哏了，我要亲自培养他，让他加入我们逗哏的队伍，壮大我们的实力，拉高我们逗哏队伍的平均颜值！” 杨安问道：“可我……我怎么压他呀？” 曹树林道：“你笨呀！大点声压他呀，不让他说话！来来来，还有很多小窍门儿，我告诉你……” 两人走一边详谈各种龌蹉小手段去了，侯健与曹小宝这时候回过神来，轮到他们大声说话的戏份。 侯健道：“你们刚才说的确实不错，但观众们把掌声全都送给杨安了。我告诉你，咱们捧哏的不应该这么说，捧哏也有诀窍，你每句话都要提高嗓门，你为的就是搅合他，不单要提高调门，而且还要等他刚准备抖包袱的时候，你抢先说出来，你就出头了。” 曹小宝恍然大悟：“就是单纯的以搅合为目的，不要让他说话？” 侯健欣然大慰：“孺子可教，要不然，你怎么能红呢？林云社你是最小辈儿，上面有那么多师兄，你要不这么主动去争取，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哈哈哈哈……观众们看着台上这四人不同的表情，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侯健曹小宝这对师徒在台上传授拆台的经验，旁边曹树林和杨安两人那边上演武打片教学呢，曹树林告诉杨安怎么打架，怎么大嘴巴扇人，怎么踢，怎么踹，两人虽然没说话，只在做动作，但观众们一看就明白，待会儿肯定要打起来！ 双方商量完了，曹树林哈哈大笑：“好，要不，咱们再给孩子们一次机会？” 侯健也是哈哈大笑：“是该让他们再表演一次，第五更还没唱出来呢！” 观众们欢呼鼓掌，就看着杨安和曹小宝又站在中间，开始说了。 不出所料，杨安刚介绍完自己，曹小宝就提高调门，争起来。 杨安不甘示弱呀，嗓门更大，两人都是年轻小伙子，你指着我，我推着你，气血一上涌，噗一下，两人就拉扯着打起来了。 好不容易曹树林和侯健才将两人拉开，拉开还不罢休呢，杨安和曹小宝手挥脚踢，不依不饶。 曹树林一脸尴尬对观众们说道：“这个呢，咱们林云社其实是个团结和谐的组织，大家千万别往坏处想，因为你们的眼睛总是会欺骗你们自己……” 哈哈哈哈！ 这尼玛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这都打成这样了，还叫团结呢？观众们都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