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一个编导递过来37号的VCR视频：“杨总您先看看。推荐人是冯刚冯老师，我特意给冯老师打电话确认了，没错。” 春晚小品王冯刚老师推荐的？杨安将信将疑，看了一分钟的VCR，笑得他合不拢嘴。 一屋子人都在偷笑，杨安感叹道：“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行，就他了。其他的男嘉宾你们商量着办，我就提一条要求，这一期争取正能量多一些，什么励志哥，奋斗哥，争取能全部牵走人，补位的姑娘们也要筛选一下，像温柔那样的女生让她上场就是错误，你们提前多问几遍又怎么了？这女孩儿我怀疑她可能要在这里站几个月！” 编导们都检讨起来：“是是是，我们下去后再加大审核力度，再增加人手，对女嘉宾进行深入了解。” 杨安宣布散会，跟着老崔去见新闻台的朋友。 带队的是马鑫，还有他以前的同事屠洋，规格档次也高了，，是全省收视率最高的晚6点档综合新闻节目。 屠洋与两人握手，马鑫笑嘻嘻说道：“杨爷，崔爷~姑娘们都准备好接客没有？” 杨安打掉他的手，老崔笑起来：“这话真难听，说的咱们像是青楼小主管一样！” 马鑫嘿嘿笑着：“崔老师，咱们能不能线下相亲？要是我现在和某位女嘉宾看对眼，直接牵手了，你们能不能别让她再上节目？内部相亲大会提前召开几天也没事吧？” 老崔哈哈大笑：“领走，赶紧把朱诺领走！” 马鑫急了：“苏依依，我喜欢的是苏依依呀……您不能把朱诺强塞给我吧？” 大家一路说笑着，来到化妆间处，这才变得正式起来，等助理进去通报，屠洋开始对着摄像机录制了。 “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最受关注的两位女嘉宾……” 推开门，里面是热闹的化妆间，朱诺和苏依依盛装坐着，化妆师正在给她们扑粉。 摄影师给两位拍摄了几十秒的化妆近景，屠洋觉得素材差不多够了，将朱诺叫到旁边适合采访的沙发区，问道：“网上有人说你是拜金女，你怎么看待这个称呼？” 朱诺眨着眼睛，很无辜地说道：“大家也太看得起我了，拜金这顶大帽子我实在是不敢戴上，我并不崇拜金钱至上的思想道德观念，最多只是爱金主义。” 屠洋好奇问道：“你能解释一下爱金主义吗？” 朱诺说道：“我认为爱金就是喜欢钱，但不是拜金的那种盲目崇拜。我认为，钱是直观可信的，上市公司市值多少亿，国家GDP多少亿，年轻人三十岁之前攒够300万在中京买房，一辆宝马最便宜的也要30万，看一场电影80块，吃一顿盒饭20块，我们身边什么东西不是用钱来标价的？我承认钱买不到爱情和幸福，但钱可以帮助我们获得这些，我坐在宝马车里，就是比坐在自行车里有安全感，我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周围的人都听的有点诧异，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啊，但仿佛不应该从这个“胸大无脑”的女生嘴里说出来呀！ 屠洋也被难住了，采访计划被迫更改，他问道：“可你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坐在宝马车里哭’这个回答？这样会不会让人产生错误的联想？” 朱诺很无所谓：“大家可能以为，我是愿意坐在有钱人的车里哭，为了钱可以给人家当小三。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当时男嘉宾问我是不是愿意在自行车后座笑，为了给他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我就随口说出来了，宝马车和自行车相反，哭和笑相反，我想的就这么简单。” 采访完了，屠洋有些愣神，他竟然被朱诺说服了！ 大家都看出了朱诺的直率，这番话，应该是她真实的想法。 屠洋只好换苏依依采访，苏依依今天换成了披肩长发，画着精致的淡妆，连他都在心底叫了一声好：“有网友质疑你是在演戏，是在借助节目炒作自己，你怎么看？” 苏依依皱皱鼻子：“这怎么可能？这只是一档相亲节目，目的是找男朋友，一旦牵手就会离开，谁会想通过这个炒作呀？” 屠洋问道：“你怎么看待朱诺和温柔的不恰当言论？” 苏依依想了想：“她们只是勇敢地说出内心想说的话而已，我敬佩她们的勇气。” 采访完当事人和朋友，屠洋表示感谢后，又补了几分钟镜头，就离去了。 这次换成在办公室，老崔在工作区有一个单独的固定大卡座，摄影师将镜头对准老崔，他介绍道：“从节目制作角度来看，场上嘉宾们的真实表现恰好是节目需要的，而嘉宾们口无遮拦，这不是我们节目组能控制的。至于引起的其他，比如话题风波讨论等等，节目组无法负责。” 屠洋问道：“您怎么评价男女嘉宾那些雷人的话语？” 老崔道：“我主持了十年的，一直对敢于说真话的人无比敬佩。台上男女嘉宾们敢于说出他们想的东西，这就足够了。另外，在面对同样问题的时候，观众们会怎么想，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回答。” 老崔说的很隐晦，财务自由是很多人无比向往的境界，好多号称社会精英阶层的人都在努力，这算不算爱金主义？ 当艺术家过来问你愿意坐单车后座吗？ 在这个社会，90%的女生会选择不愿意，谁愿意跟一个连自己都几乎无法养活的人共度一生？ 这90%的女生中，99.999%的人就算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当场给出其他答案，大家全都憋在心里不说，只有朱诺这个家伙张口就来，毫无忌讳。 屠洋感觉有些棘手，他拿着采访带回到隔壁广电大楼，与新闻部总编讨论着，经过一番增删修改，当天晚上就播出了这则新闻。 电视机前一部分观众看到采访后，也迷糊了，一部分人上网搜寻更多的新闻，忍不住询问起来，渐渐引起了一场全社会的大讨论。 拜金主义，爱金主义，享乐主义，财务自由，这些词语迅速占据了主流媒体，各路专家教授学者都纷纷跳出来，对进行讨论。 至少，杨安的目的达到了，他获得了全社会的关注，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期待周六的第三期，以及周日的第四期节目。 周二，漂亮姑娘们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红枫，精挑细选的十几位男嘉宾也踩着点到达，第三四期顺利录制完成。 周三，杨安和老崔一起剪辑节目，周四送到紫菘卫视审核。 周四中午，熊浩打来电话：“出了点小意外，广电总局那边打了招呼，说要给你一次口头警告，让你不要在节目中过于夸大‘拜金享乐主义’这种价值观，另外要注意‘社会稳定和谐’，不要因为节目中的不正确的台词，不良的引导，而产生了太过极端的突发事件。” 杨安觉得莫名其妙：“口头警告？我这两期送审的有没有被卡？” 熊浩说道：“当然没有卡你，现在是分级送审制度，像你这种引进节目只有我们台自己鉴审科和总编室这两层审核，广电总局只负责大方向的政策制定，一般不会具体插手到每个电视台的每个节目细节。” 杨安听出来了：“那就是还有不一般咯？” 熊浩也不想隐瞒：“没错，圈里有个笑话，在国内，广电总局是皇上，咱们都是臣子。If-the-King-want-chen-die，chen-facebook！” 杨安瘪瘪嘴：“一点都不好笑！熊台长，我可是认认真真在做节目，你们可要坚挺住啊，我在广电总局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连打听是谁想针对我都不知道。” 熊浩打着包票：“你放心，只要你的节目不超过播出规定范围，我们紫菘卫视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不过你最近实在是太火了，全社会都在讨论你，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杨安叹气：“全社会都在讨论我，为什么不来看我的节目？收视率才2%左右，我的天哪，我最差的都超过2%了，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相亲节目就是这样，要有心理准备，老百姓可能会讨论某个男女嘉宾，但不一定会去观看目，毕竟还有那么多好看的电视节目，大多数人对相亲节目无感！ 杨安得了一次广电总局的口头警告，等了几天没见下一步动静，以为上面就这么算了。 尤其是第三期和第四期节目，100%是批判“拜金享乐主义”的，两期节目牵走了七位女生，他们三个主持人的点评都很温柔，也不存在影响社会和谐的东西。 周六播放第三期，那位37号男嘉宾的表现震惊全网，让坚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大呼过瘾！ 没想到的是，第三期刚刚播完，杨安就接到广电总局第二次口头警告，广电工作人员的电话直接打到他手机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