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忘年交

    阿痴并不是一个游戏迷，更不是一个聊天控，电视机里面那个东方先生每天替人算三卦，阿痴在小“皮卡”上，也只是替别人算三卦，三卦过后，阿痴也就下线了，本来阿痴包的上网流量就不多，用的依旧是在“z7100”时代，那五羊钱包10兆流量的手机上网套餐。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会早当家，自从父亲干了油漆工，尤其是后来揽工程后，家里其实早就已经不穷了，不但不穷了，为了给他们兄妹俩准备婚事，家里还特意翻修了房子，把原来的两间三层小楼，扩建成了三间三层小楼，面积大了不说，还里里外外精装修了一番：

    父亲很有心，为了防止将来出生的小孩子坠落，阳台特意弄成了全封闭铝合金门窗，为了防止漏雨和抵御强台风的侵袭，还将原来又丑又难看的黑土瓦，也换成了很时髦的大块头黄棕色琉璃瓦。

    然而，阿痴的生活却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对于衣服，他从来不讲究，能穿的就行，对于“吃”，阿痴更不讲究，凡事管饱就行了。

    至于那个年轻人流行的为了好看或者为了拉风而去焗个“黄毛头”或者“茅草头”之类的，阿痴更是从来没有向往过，甚至闻到那“烧”味便想吐。要知道，这些染发剂里，可是含有大量重金属物质，用多的可以致癌的。

    关掉网络，放下手机，阿痴依然从容的面对自己那孤寂不堪的现实生活，虽然，此时野百合已经离开将近一年多时间了，但是，每次阿痴走到加药池的平台上时，却依然有意无意地向西方望几眼，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依望野百合能回来看他的，哪怕就是看一眼，多说那么一句话，也是很好很好的。

    君去他处何时归？

    望穿秋水了凡尘。

    可是，她再也没有来，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啊，于是阿痴又重新站了起来，把6020往上衣口袋里一塞，拿上菜盒，便去丰顺公司的食堂里拿小菜去了。

    在没有合并之前，丰顺公司的食堂饭菜大多数时间，都是王老板的大舅妈做的，老板娘有空时，也会来帮忙，当然，她主要是给王老板开小灶做个私房菜什么的，但阿痴绝对无福消售。

    王老板这一支上的亲戚，在性格上大多和王老板差不多，都是挺随和，挺开朗的，这大舅妈就更是如此了。

    在阿痴的印象中，大舅妈拥有一张肥肥的，红光满面的脸孔和一个胖胖的身躯，再在腰间系那么一条干净的红围裙，不用她做菜，光瞅瞅就像一个很标准的江北大御用厨娘了。

    那句很著名的“心宽体胖”，其实，也并不是完全说说的，在不同的体形的人群中，胖子是最好打交道的一类人，后来的阿痴，一般只要亲切地叫人家一声“胖子”。那么那个被点了名的“胖子”，八九不离十，都会成为阿痴生活中的好朋友。

    由于在丰顺皮革公司没有地位，阿痴在做人和做事上，都只能处处做得“谨慎”些和“识相”些，每次他回到丰顺公司厂区时，都是行色匆匆来，然后拿上小菜后又行色匆匆地离开，除了几情好时，偶尔和门卫上的小孩子说两句话外，其他人，都会强装睁眼瞎。

    “今天，上午的菜还吃得惯么？”大舅妈问。

    “嗯，好吃，大妈做的菜，当然没说的。”阿痴总是如是回答，阿痴尊称她一声“大妈”，后来，听得习惯了，她也就习惯地答应了。

    不过，阿痴也没有完全说慌，因为大舅妈本来就是家庭主妇出身，她能把王老板的大舅养得白白胖胖的，手上的功夫自然也不赖。

    只是每次当老板娘从外面卖回来那又长又难啃的海带时，那阿痴也只能在亲爱的大舅妈面前说几句违心的话了。

    联合公司成立后，大舅妈就跟着王老板去了新厂区，而她继任者是仓库管理员阿月的婆婆：老杨。

    老杨家就住在丰顺皮革公司的北面，只隔了一条公路和两块农田的距离，比阿痴往返污水池的距离还短。所以每次，到了做饭的时间，老太太便会悠哉游哉地从家里走出来，有时候心情好时，她还会弯下腰来，从路边摘一根狗尾巴草放在手心里。

    老杨这个老太太，身形上很瘦很高，但是看上去却很有精神，尤其那双大眼睛特别明亮，并且老太太说起话来还很大声。

    和在大舅妈面前有所保留不同，阿痴在老杨面前，可谓是要放松很多，也自然很多，毕竟都是乡里乡音的，正好，老太太都有唠叨这毛病，所以，阿痴在每次回厂区食堂拿菜时，都会很自觉得陪老太太说会话。

    阿痴在林州还有一个忘年交叫做老强，是一个会下棋的老头，虽然老人家的姓氏是如此之威武，如此之强大，然而，他的棋艺和棋品实在是不敢恭维。

    老鱼头走后，小杂货店大概关门歇业了六七天左右的时间，便又重新开张了，阿痴依然会到店里去，只是和其他人一样，都下意识地避开老鱼头这个话题。由于小精灵家为了避讳而住进了厂里，他和这位白净可爱又美丽的小姑娘之间，能够见面的次数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时间是治愈疮伤的最好良药，渐渐地，渐渐地，所有人就真的把那个因为想不开而枉死的老鱼头，彻彻底底地淡忘了。

    虽然这件事，阿痴不说，所有有些文化的人，因为顾及到家人的感觉也避而不谈，但是有一个秃了顶，并且笑起来还露出两颗大鲍的家伙，却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似的，满世界嚷嚷，这个在林州十里八村都很有名的倔老头就是老强。

    《华国象棋》，是一门对一个人的智力与逻辑思维能力都要求极高的智力游戏，由于阿痴的手根本抓不住棋子，所以很少在外面的公共场合现丑。

    那天，阿痴到小店里时，老强正好刚刚赢了另外两个比他棋艺更差的老头子，他正在向路人得瑟着，并且还口无遮拦地说老鱼头的坏话。

    “其实，这象棋我也会，还且你相信么？我一定能赢你。”阿痴对老强冷冷一笑道。

    “哈哈哈，就凭你？一个走起路来像木肚鸭的残疾子？”老强说着还不忘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嘲笑动作。

    “不信？那我可以和你赌一把，赢了我手中的20羊钱归你，而要是我赢了，你说话，以后要小心点，影响不好，明白？”阿痴严重警告道。

    “嘿嘿，来，看来，今晚有红烧rou可以下酒了。”老强自以为是地应了一句，那时候，一块“小猫头”面店里卖的红烧rou才15羊钱。

    结果，在“啪，啪，啪，”五局过后，老强彻彻底底地被输红了眼，这才叫行家一出手，才知道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