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京畿道（七）

    船对面的使者用得意的表情看着我，问道：“请问莱萨大人读完了吗？”

    “读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我问他。

    “现在整个京畿道都部署了重兵，而皇都也是，想要杀进来恐怕不容易。当然，莱喀素弥大王和莱木古大人知道凭着您的性子是不肯轻易放手的，所以托我告诉您：莱胥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如果不撤兵，你们进入皇都时就会看到莱胥的人头挂在城墙上。”

    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我听到这样的话心痛不已，但却没表现出来。我对他说：“那也托你告诉这两个人，莱胥如果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会留在皇都。她既然敢留下就不怕你们杀她。”

    “好狠心的人！就不怕我大莱人耻笑你对朋友如此冷面吗？”他反问道。

    “是你们狠心在先。杀死莱丹女王和莱烨王子，篡夺李氏王权，竟然还敢在这里放屁！告诉你，这些将士们都是跟随莱烨王子多年的，不给莱烨王子报仇，誓不回泰昌道。你回去把我的话转达给那边。”

    “你确定不反悔？”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我举起指挥旗，命令船队继续进发。

    这时，岸边森林里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同时向我们的船上放出火箭。这个情况对这些训练有素的泰昌道水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大伙儿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从船上放下长长的木板，直通向岸上。士兵们手握盾牌、长剑，背上背着自己的粮食袋弃船登陆。

    习惯于在陆上作战的京畿道士兵们哪里能想到居然有不怕火攻的。泰昌道的战士们这些年来没白跟着莱烨王子训练，打起仗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很快就将岸上的敌人杀得四处逃窜。

    “这只是一小拨，”莱奕夫对我说，“后面肯定还有更厉害的。”

    我命令战士们回到船上，继续全速前进。

    莱奕夫说的没错，到了京畿道界内，又出现了另一大批敌人，这次我们彻底登陆作战了。紫玉被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随保护他的两个女兵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远远地在队伍后面跟着。这么做或许冒险，但却是最保险的方法——谁也不会对两个百姓装扮的人和一个“小女孩”产生疑心。

    士兵身上所带的粮食并不多，只够四日。我们长途奔袭，消耗更大。打完这一仗，大部队睡了一觉继续向前出发。

    战士们不知道莱森布琢被捕、粮食线断掉的事。可是大家却渐渐发现后方已经两日没有送来粮食了。部队里面开始出现了议论的声音。我和军官们到处在经过的村庄买来粮食以备后用，可是我们的钱最多可以买两日的粮食。战士们步行到皇都最快也要四日，也就是说，恐怕我们到了皇都时已经没有可以吃的了。我思考许久，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士兵们。我尊重他们的意见，想要继续留下来的就留，想要走的也不强求。

    有五千人离开了。

    一路上，我们还遇到了几次小的狙击，但是京畿道的战士本身战斗力并不强，和莱烨训练出来的泰昌道士兵没得比。就在距离皇都还有一日的时候，我们驻扎在一片四维开阔的草原上。天马骑兵来报信说，皇都警戒很严，集结了附近五万大军严阵以待。而我们经过一路厮杀和遣散，只剩下不到两万多人了。

    之前莱森布琢给我的信难道是我理解错了？难道她根本没有在暗示我赤草堂会帮忙提供粮食？亦或者赤草堂反悔了？只有最后一日的粮食的情况下，我们如何才能打败皇都的五万重兵......

    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士兵从营地外面带来了一个人。这人身披黑色的袍，脸被黑色的面巾蒙起来，只露出眼睛。我太熟悉那对眼睛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莱洪！”我失声叫他。

    他摘下面巾笑着看我，道：“粮食给你送来了，就在军营外面。册山师傅也来了。”

    门外又进来一个着白色袍子高挑纤瘦的男子。白色是册山师傅的最爱。

    “册山师傅，没想到您也来了！”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抱歉，还是来得迟了些。”册山师傅道。

    “不迟，不迟，如果明日一过，那可真的是没得东西吃了。”我感激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