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悸动

    一般来说，黑市打斗极多，少爷们外出总是要带够足量的帮手，以便解决冲突和意外。当彪悍少年落了下风的时候，独孤家的家仆的眼神已经颇为不善，聚了过来。

    程默微微一扫，独孤家来了十七位家仆，他们和彪悍少年一样，练的也是外功路子，实力与彪悍少年不相上下。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都不是程默的对手，但偏偏十七个人围了过来。

    程默冷笑一声，毫无惧意，掌风一扫，以站立的中心点画出了一个圆。圆形边缘的掌风从十七位家仆身上扫过，带着一团炽热的火焰，烧了起来。

    就这么一招！

    十七名家仆惊呼一声，竟然朝着各个方向后退一步，阵型顿时溃散。但很快，他们又围了上来。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十七名家仆有了经验，他们不再傻乎乎地围成一个圈，而是排成一个鹤型阵列。程默再想一口气进行群攻，则进攻的路线将变得复杂蹩脚，所以程默又只能各个击破。

    眼看程默有些捉襟见肘，再打下去迟早要吃亏。这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十七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害羞么？”

    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一个少女缓缓从远处走了出来。

    程默压低着斗笠，透过淡淡地余光，依稀看清了这个少女的模样。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来人正是在剑阁认识的那位无名少女。一看到这少女，程默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在跳，连忙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围攻的囧样，但他忘了自己披着斗篷也戴着斗笠，这少女压根就看不见他的样子。

    “你是谁？”独孤家的十七名仆人纷纷问道。

    少女浅浅一笑，优雅而澄澈的目光缓缓从十七名仆人脸上流转而去。

    少女的绝色容颜，立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力，尤其她这一笑，十七名仆人都看傻了，充满敌意的脸色立即缓和下来。

    那边捂着裤子的彪悍少年变了个风格，立马腆着脸道：“这是程家的洛臻小姐，你们都退下去，不得动手。洛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洛臻”两个字，程默心中如同被拳击。

    原来，她就是洛臻……

    难怪那天程睿说什么离她远点，不得跟她坐在一起。当时，程默和这少女确实并肩在剑阁看过心法，只是当时程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现在仔细一想，就全明白了。

    程默透过斗笠望着洛臻，细细打量洛臻，她的长相果然和程家人没有相似之处。程家人长相明朗，而她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缥缈忧郁之意。可就是这份缥缈忧郁的感觉，使她看起来更具有绝色之姿，美得出尘脱俗、似真似幻。

    洛臻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轻轻笑道：“独孤少爷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我来买点药材，没想到又看到独孤少爷在此以众敌寡、欺负弱小了。”

    独孤少爷脸色涨得通红，指着程默道：“洛小姐，明明是他……是他……”后面的话却又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是他用火烧自己臀部吧！这不是就明显泄露了自己不敌一个小孩子，然后还指使部下围攻？！

    洛臻转过头，看着程默，“他怎么？我就看到他一个人呀。独孤少爷那么大的排场，恐怕不太好吧。”

    “洛小姐有所不知。这小子在黑市捣乱，抢了我们独孤家看上的货物，扰乱黑市秩序……”独孤少爷道。

    程默冷笑一声，故意压低了嗓音，以免被洛臻听出来：“黑市有秩序么？什么叫扰乱黑市秩序。更何况，我一个人，你们一大群，我是怎么抢你们独孤家看上的货物的？再说了，你看上的东西并不是你独孤家的，这个抢字未免也用的过分了些吧。”程默一连几个反问，竟然问得独孤少爷哑口无言。

    “你……！”

    独孤少爷说不过，提起拳头又要上。但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是程默对手，挥出去的拳头便在半空中僵硬住了。这家伙也当真是厚颜无耻，他竟然放下拳头，腆着脸笑道：“算了，既然洛臻小姐说情，我也就不为难这你了。”他这番说辞，显得自己好像是故意饶过程默一般。程默见他这般无赖，也懒得与他争辩，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独孤少爷又对洛臻笑道：“今天月色很美，不知道洛臻小姐有没有空？我们去那边的酒楼坐坐，一起谈谈心可好？”说完还流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表情。

    程默心头陡然一跳，生怕洛臻就此答应了他。

    只见洛臻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想必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倒也没有十分的恼怒。她用手捋了捋垂在鬓边的头发，轻轻笑道：“独孤少爷又想切磋修行了么？那也不是不行。不过酒楼人太多，怕动起手来伤及无辜。咱们就在这里说话，不好么？”说罢右手轻轻抬起，一道闪亮的寸芒从她袖口处显现出来。

    “不了不了……那还是改天再约吧。”独孤少爷连忙摇摇手，打消了约会的念头。

    此刻，程默离洛臻距离极近。眼见这姑娘一抬手，杀气满满，当真年纪轻轻，修为却不差。程默好奇心大起，暗道：“上次看她已经学到了程家中阶心法第十几阶，这独孤少爷又对她有所忌惮，难道她的修为很高？”

    想到这里，他好奇心大起，立时用洞察万物扫描了一下。洞察万物很快就给出了扫描的结果：洛臻，灵种期第四阶，力量35个点，灵力66个点，体质25个点，速度35个点。

    看到这个扫描结果，程默惊得嘴都合不拢。

    难怪独孤少爷要让她几分，原来女孩虽然年纪幼小，修为却着实不低。何止不低，简直就是变态啊！尤其是灵力，更是高得可怕！

    果然，只见独孤少爷嘿嘿笑道，“洛臻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来日再聚啊！”说完，灰溜溜地撤了。

    洛臻侧着头，借着月光看着程默。

    程默现在披着黑披风、带着黑斗笠，在深夜里自然是不好认的。但程默依旧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他有意转过身去，向着月亮照不到的那一侧。

    “黑市里危险，一个人小心。”洛臻轻轻丢下一句话，神秘地一笑，仿佛认出了程默，仿佛又没认出来。

    “多谢。”程默也不想纠缠，朝她抱拳致谢，转身便离开了。

    ……

    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少年背靠着城墙，缓缓揭下头顶的斗笠。

    月光洒在他清秀的小脸上，也照在他“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上。

    从怀里缓缓取出一枚黑黝黝的热焰狂狼内丹、一颗朱红色的火炎晶体芽，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

    除了七月草，东西都到手了。

    洞察万物道：“主人，你应该采集三株七月草。与你当前的晶体芽、内丹混合熔炼，恐怕能发挥出超过意料的两倍效果。”

    程默心中一阵惊喜，没想到今天自己只花了不到四百枚银币，能收获到超出两倍的效果。他点点头，小心脏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主人，你的身体似乎有些guntang，心跳有些过快，仿佛是……正在经历某种情绪波动？”洞察万物猜测道。

    程默一呆，“什么情绪波动？”

    “喜悦伴随着不舍，好像是青春期的某种情感波动。”洞察万物道。

    程默气得七窍生烟，“谁让你扫描我的身体了！”

    洞察万物道：“这是我的职责，当洞察到主人身体有异常状况的时候，我必须立马做扫描。”

    “……”程默宛如哑巴吃黄莲，竟然气得说不出话。

    半晌，程默自言自语道：“你说她知不知道是我？我遮着脸，压低了嗓音，她应该猜不到是我吧。”

    的确，正如洞察万物所说，他的情绪正经历着一场青春期的波动，甜蜜而不舍，矛盾又喜悦。

    少年怀着甜蜜的悸动心情，踏着月色缓缓走回程府。

    **********

    次日清晨。

    贾三常已经按照程默的吩咐，采集了三株七月草。

    程默找了一只大鼎，支开了贾三常，准备生火炼制药物。

    洞察万物要求程默用日光点火，因为寻常木柴中含有湿气，会影响火焰的纯净度。只有日光，才是最干燥的。依照洞察万物的要求，程默找了一处阳光暴晒的山顶，正午时刻的太阳最是毒辣，没过得片刻，大鼎已经被晒得温热。

    手心祭出纯净火焰，在鼎底加热，日光受到吸引，瞬时从天穹上拐了个弯，源源不断地钻入鼎底。

    三株七月草、一颗热焰狂狼内丹，一颗火炎晶体芽。程默依次将药材投入大鼎，在这个过程中不加任何水分。通过灵气相逼，大鼎中的材料开始自发的旋转、混合，转速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团混乱的涂鸦。程默眼疾手快，飞快地将大鼎盖上。

    半个小时之后，大鼎再也不冒出任何热气，水汽已经全部被蒸发出去。

    程默缓缓揭开鼎盖，只见一道天光从鼎中射出。

    天光慢慢收拢、沉下，最后一点光彩也没有了。

    无边的热浪从鼎中蒸腾出来，可见鼎中之物火灵力极其高、极其纯。程默正要把头伸过去瞧瞧，却被洞察万物打断了：“主人，还有等半小时，鼎中的热度才会消散。你现在凑过去，会被余温融化成一滩热血的。”

    程默啧了啧舌，赶紧退后几步。果然坐在原地等了半小时，他才慢慢靠近大鼎。

    只见大鼎底部，静静地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珍珠。轻轻拈起它，还能感受到火焰从珍珠内部缓缓燃烧出来。

    程默道：“小察，我是不是把这个吃下去？”

    洞察万物道：“不能。主人，你现在的体质是6个点，而这颗烈火丹的火密度达到了68点，你若是强行服下，定会经脉尽燃、烧成灰烬的。”

    “那怎么弄？”程默问道。

    洞察万物道：“取一支小瓶儿，将烈火丹投下。烈火丹已经成型，不会再吸收多余的水分，反而还能冲淡其浓度。以后你每天喝一小口，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这支小瓶儿里的药效就会被你吸收殆尽。”

    “好！”程默立即拿了一支小瓶儿，按照洞察万物所说，将烈火丹投了进去。

    ……

    十余天过去了。

    程默饮下一小口烈火丹药水，一道朱红色的光芒落入腹中。

    他深吸一口气，五心向天地端坐着。只见朱红色的光芒沿着他周身的脉络缓缓流动，宛如形成一张暗红色的大网。红色光芒每经过一个地方，从皮肤表面就会蒸发出淡蓝色的水汽，这便是在洗净身体的多余水分。

    随着水分的蒸发，身体里的火元素越发强大、纯净。虽然身体感到有些灼痛，但这些疼痛必须咬牙忍住！

    洞察万物监控着程默的身体，只见火灵力的数值不断上涨：

    28……

    29……

    30……

    31……

    猛地一下，停止在37的位置。

    时至今日，程默身体里的水灵力是33，火灵力是37。火灵力终于超过了水灵力4个点。

    “呼……”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格外的清爽。

    经过熔岩洗练的血脉，也变得更加坚韧起来。

    这就是修行的魅力，忍受了痛苦，才能获得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