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庆功宴

    只见皇宫门外柳皓月披甲执剑，拱手为礼。柳重阳走上近前，一把抓住柳皓月的手腕说道：“皓月，你来了。好啊，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柳皓月说道：“父亲，孩儿来了，带领八家精锐来此，一是为救天子于危难，二是来歼灭叛军，还我厚德王朝一个朗朗乾坤啊。如今，孩儿做到了，父亲可为孩儿骄傲了。”

    柳重阳拉着柳皓月的手，说道：“好啊，我儿英勇，我儿是大英雄啊。来，快随我面见陛下。”

    柳皓月来到皇帝近前，拱手一礼说道：“皇兄，臣弟来迟了，让皇兄受委屈了。现在臣弟已将叛军一百四十余万军队全部歼灭，皇上安全了，皇城安全了。”

    皇上大笑三声，说道：“好，柳王弟啊，你做的好啊。这一战使那些叛乱者如丧考妣，使那些有心反朕者闻风丧胆啊。这一战打出了我厚德王朝的气势，让那些叛军瞧瞧，我厚德王朝依然是威风赫赫，不可轻辱啊。

    柳王弟啊，朕高兴啊，十几年了啊，朕何曾如此高兴过。朕要封禅众将，犒赏三军，为王弟摆酒庆功。”

    柳青拱手说道：“皇上，臣弟此战之胜全赖陛下鸿福，臣弟岂敢居功啊。陛下请稍候，八大家族汇合大军当然不只我一人，我只是比其他人早到一些时间罢了，稍候其他七位家主都会赶来。”

    皇上看了柳皓月一眼，说道：“好，诸位王弟都到齐了，朕大心眼里感到高兴啊。还记得十八年前，朕七岁，你也七岁。那时北疆祸乱，先帝派八家联军一起抗击叛乱。叛乱已定，八家联军班师，路过皇城，那是朕与八位兄弟见的第一面，那时父皇诚心邀请八位叔叔留下来，多在皇城逗留几日，父皇与八位叔叔是每日痛饮，忆及以往兄弟情义，他们是好不自在啊。朕当时就特别羡慕父皇啊，羡慕父皇身边有八位叔父做兄弟。而今我亦有八位兄弟，当与父皇行同样之事，与兄弟共同饮酒叙旧。

    现在想想，已经十八年过去了，你我兄弟十八年未曾见面啊。十八年，能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长大成人，或许都已娶妻生子。十八年能让人功成名就，也能让人一败涂地，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啊。十八年来，朕每每思及兄弟容貌时都会想到往昔我们所做下的天真事，不想十八年后诸位兄弟都大变模样，朕竟也不能一眼相认了。虽然长相变了，但是这份兄弟情义却是始终未变啊。”

    柳皓月说道：“皇上说的对，虽长相变化，但兄弟情义始终未变，皇上如不嫌弃，臣弟愿意陪皇上饮酒三天三夜，也效仿先帝之举。”

    皇上刚要说话，只听外面马蹄阵阵，一位士兵上前来报：“禀盟主，七位家主到，所带不过百骑，直往皇宫而来。”

    柳皓月转身对皇上说道：“皇上，你的兄弟们都到齐了，我与皇上一同迎接诸位兄弟。”皇上与柳皓月并肩而立，等待七位家主到来。

    九人见面，七位家主先是向皇上施了一礼，而后又向柳皓月深施一礼，对柳皓月说道：“多谢柳兄，弟感激不尽。”

    柳皓月急忙还礼，口称不敢。皇上说道：“诸位王弟为何如此啊？”刘家家主刘元武说道：“皇上，此次灭贼全凭柳兄的计谋啊，若无柳兄之计，我等何时能灭掉叛军，又会损失多少兵马啊。难道不该谢过柳兄吗？”柳皓月说道：“此役建功全赖陛下鸿福，也有大家同心协力之功，诸位兄弟行如此大礼，愚兄愧不敢当啊。”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诸位兄弟，勿要客套了，皇城各处都已被战火所染，唯一清净之地便是皇宫了，诸位兄弟跟随朕一同发布政令，之后一同饮酒，赵王弟不是总惦记着皇宫库存的百年陈酿吗，今日朕便全部取出，盼诸位王弟尽兴而归。”

    皇上下令将士们清除皇宫空地，拿出一条条桌案板凳，吩咐皇宫厨房准备酒宴，这一顿饭可是将皇宫厨师们累得半死，幸好此次酒宴只请了三品以上的文臣，与偏将以上的武将。一个时辰后，九人同坐在皇宫一张大桌上，共同饮酒。这九人便是厚德王朝的主人与八大家主。柳重阳他们也并未打扰这九人，只是在另一桌共同饮酒。酒过三巡，皇上脸上红红的，好似已经醉了，对着同桌的八大家主说道：“诸位王弟，还请诸位王弟听朕一言。一月以来，朕一直在思索此事，每每想到这件事都让我痛穿心肺啊。耻辱啊，真是莫大的耻辱啊。我厚德王朝自建立以来，大大小小的叛乱，战争不计其数，但从未有人能打到皇城来。前些时日皇城沦陷，百姓与士兵死的死，逃的逃。朕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朕做的一场大梦啊，可惜一切都是事实啊。朕只能龟缩在皇宫之中不敢出来啊。叛军到来时，朕曾下过命令，令诸位刺史太守，领州郡之兵平叛，除了有限几人外却是无一响应，全部加入叛军了。

    兄弟啊，你说朕是不是这从古至今最窝囊的一代君王了，叛军已经平反，而今百废待兴，朕痛定思痛，决心加强中央政权，裁撤部分太守刺史，削去无功之人的王位，裁撤藩属，以求国泰民安。”

    柳皓月醉醺醺的将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此举引来了诸位文武百官的大惊，有沉不住气的官员已然喝骂出口：“柳皓月，你身为柳家家主，朝廷子民，怎敢与皇上勾肩搭背，有违臣子之礼啊。你还不快快放手，以免引来天下耻笑。”

    其他众臣都是敢怒不敢言，柳皓月转头对他们说道：“我与我兄长说话关你屁事啊。你吃的酒rou都是我军中将士的食粮，你若还敢胡搅蛮缠，休怪我不给你饭吃。那时你一人独坐空桌之前，看着别人喝酒吃rou，你多尴尬啊。所以你就住嘴吧。”

    接着柳皓月对着皇上叹了口气小声对皇上说道：“你问我你窝囊吗？你真是明知故问啊，你当然窝囊了，你是一个守不住皇都的皇帝，皇都是什么，皇都是江山社稷的核心，是天下民心的核心，是厚德王朝的核心。皇城也是皇家的脸面啊，临走时我让你守城一月，你皇城之中三十万守军别说一月了，就连三天都没守住啊。你说天下人会怎么耻笑你，你丢了皇城就是丢尽了脸面啊，就是失去了大部分人的民心。如此一来，民心丧失，厚德王朝疆域之内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不要说你想怎么做，到时候便成了你该怎么做了。若是厚德王朝在你手中失落，你还有何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皇上也不愠怒，说道：“柳王弟喝醉了，快些回房休息吧。”柳皓月趴到皇上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我喝醉了，才能对你说出如此的话语。就因为喝醉了才能吐露真是的想法啊。现在我还要在此处陪你喝酒，我想要听听陛下的心声。”

    柳皓月突然大声对八位家主与皇上说道：“诸位兄弟，都还记的小时候吗。我七岁那年随父亲进京来朝见先皇，诸位也是随同叔父一起来的，我们八位世子那年相识，并成为要好的玩伴。想想都已经十八年了，先皇盛情款待我们，并邀请我们多住几日。皇上与我们那时真是好不快活啊，我们天天狩猎骑马，切磋比武，一起偷酒喝，一起戏耍太监侍卫，还在陛下的金銮大殿中让那些大臣下不了台，而且一起偷偷批改呈上先皇的奏折。此事终究是被发现了，我被我父亲打了三十皮鞭，你们呢？”

    皇上哈哈大笑道：“王弟们啊，朕比较幸运，没有挨父皇的打，但是父皇却将朕骂的狗血淋头啊。诸位都被叔父或轻或重的责罚了一通，朕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好笑，又有些伤感，好笑的是那时我们做的事情太天真了，伤感的是我们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诸位家主齐齐点头，柳皓月说道：“诸位可还记得我们临行前与皇上一起发下的誓言吗？”王家家主王庆说道：“记得，那时柳兄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位王爷，生有九个儿子，一天那位王爷得了一场大病，就在快要去世之时，将九个儿子叫到身边，问他们说‘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但是王位只有一个。你们各个都有非凡之处，你们说说我该将王位传给谁啊。’现在想来那位王爷真是自找麻烦，他的九个儿子明明都想要争夺这个王位，为何不直接选定一位公子继承王位呢。

    九位公子争相抢夺这个王位，起先言语争锋，后来甚至大打出手。但是还没等争出结果，那位王爷已然去世了。九位公子都没有争得王位，但却不得不选出一人来做这个王爷，不然朝廷会下旨撤去那位王爷的封地收归国有。九位公子对那位王爷的死讯是秘而不宣，却天天抢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直到后来，皇上听说在那位王爷的领地内是天天战乱，连年饥荒，皇上不解，以为是有人叛乱，于是亲自率军前往那位王爷的领地，一来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发生叛乱，二来是多年未见了，过来看看自己的兄弟。”

    柳皓月接着说道：“但是等到皇上到了那位王爷的领地，才知道那位王爷早已经去世了，是那九位公子私自隐匿了消息。致使王爷去世时都未能风光大葬，只是草草掩埋。皇上知道后极为震怒，下令处死那九位公子。

    那九位公子临死之时才幡然悔悟，但是为时已晚，临死之前九位公子大呼：‘来世还要做兄弟。’九位公子发誓永不为敌。皇上处理完这件事情后，下令撤了那位王爷的封地，此事记载于皇兄的家谱史册中，却在民间广为流传，”

    皇上说道：“若干年后，那处王府又有新人住进去了，但是这次不再是王爷了，而是一位大将军，这位大将军一生有九个儿子，九个儿子各个聪明勇武，在军中颇有威望。大将军在一次战役中身负重伤，临死之前叫来自己的九个儿子，对他们说：‘我死后将士无主，必将大乱，而在军中有威望能继承三军统帅之职的人只有你们九人，其他的将领要不然就是有勇无谋，要不然就是威望不足，无法令行禁止。我之前上书皇上了，皇上让我在你们几人身上选一位来继承大将军之职，我准备写一封书信交给皇上，你们说说我要选谁来继承大将军之位呢？’

    除了老大外，其余八人尽皆请命，让老大当这个大将军，并且发誓忠心辅助老大。于是大将军当即写了封信，交给皇上，皇上封老大为大将军。虽然如此，但是九人同气连枝，共同执掌大将军印，直到九人共同阵亡于战场，马革裹尸还。九人的忠义也被青史流芳。”

    赵言说道：“对，有人说这九人与那九人是同一人，为了弥补前世犯下的过错，才如此做的。也有人说，世人想借将军九子的贤明忠义来讽刺王爷九子的jian诈势力，其实将军九子与王爷九子并不是同一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典故都告诉我们，生在王侯将相家中，难免发生这些事情。

    柳兄当年告诉我们这个典故是想让我们像将军九子一样，做一世的兄弟，不为权利所动。所以我们八大家主才发誓，将来我们若是做了家主，此生此世，永远视皇上为兄长，荣辱与共，祸福相倚。永远不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否则其他七人定然杀他。”

    皇上说道：“是啊，诸位兄弟当时的言语，朕还言犹在耳，朕也曾发誓，将来若是朕做了皇帝，此生此世，定当与诸位荣辱与共，祸福相倚。永远视八位为贤弟，永远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否则你们八人可以起兵反叛，杀我消恨。”

    柳皓月说道：“皇上既然还记得，那么现在也应明白诸位兄弟的心意了吧，我们兄弟九人，荣辱与共，陛下的耻辱便是我等的耻辱，此仇此恨我等定要讨回。陛下的心思便是我等的心思，有言必当践诺。”

    皇上看着同桌的八位兄弟，泪水划过脸颊坠入桌上的酒杯中，大声说道：“兄弟，杯中酒意甚浓，话中意蕴未尽，兄弟们的这些话当青史流芳，朕敬你们。”

    柳皓月等人举杯一饮而尽，柳皓月说道：“这酒虽入腹，但却回味无穷。这话虽入耳，但却意境绵绵啊。陛下，我等莫说是十八年，就算三十年，五十年，一辈子，也是不改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