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上门还债
嘉北城内的一条街道上，一行五人正缓步向前走着，其中最前方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灰衣老者，至于剩下三人，却都是一身护卫打扮，紧紧跟着这两人的后面。 “田伯，接下来是哪一家了？”那青衣锦袍的年轻公子突然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老者开口问道。 这说话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回家没有多久的周绍，他没想到自己前两天刚和母亲说出那些话，今天沈氏就向他交代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替周家把嘉北城内那些欠下的债款全部还上。 还债，这并不是一个有面子的事情，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周绍这位周府少爷亲自去做，但沈氏却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不过周绍也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母亲对自己的一个考验，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他也没资格去说什么担负起兴盛周家的重任。 而这个被周绍呼作田伯的老者叫做田元，在周家尚未搬来嘉北城之时，田元就已经是周家的下人，如今已经在周家呆了几十年的时间，也算是周家的老人，平日里主要负责周府的一些钱款账务的事情，沈氏将他派过来主要是辅助周绍，毕竟周绍对那些欠的债款可是两眼一抹黑。 “启禀少爷，剩下的还有四家，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应该是丰泰钱庄了，周家欠了他们连本带利一共四万三千一百两银子。” 田伯迈前一步，立刻恭敬的对着周绍回答道，而说话之时他那张枯瘦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兴奋的潮红，想想刚才少爷甩出那么多银票时候，王记商铺大掌柜钱痕惊愕的神色，他的心里就觉得痛快，就连这些日子受的憋屈也一扫而空。 “丰泰钱庄？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田伯，丰泰钱庄的老板是谁？” 没有在意田伯语气的变化，周绍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丰泰钱庄的老板叫文源，有个外号叫文胖子，他本来是陇西郡人，好像在那里得罪了什么人，过不下去才拖家带口的搬到嘉北城，近两年才在嘉北城站稳脚跟，这一次这文胖子也没有对我们手下留情，咱们周家在城南的两家商铺就是被他们用三万两银子廉价拿走了。” 说到这里，田伯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怒气，说话的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 “丰泰钱庄，文源，文源……文若紫！” 周绍心头一震，猛然想起了当日那个在灵草堂嘲讽自己的年轻女子。 “我还说这丰泰钱庄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原来这文源就是那文若紫的父亲……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想到这里，周绍的双眼也微微闪烁了起来，这件事情他比田伯知道的更清楚，文家刚来嘉北城的时候无依无靠，周家不仅出了不少力气帮忙，甚至就连文家如今的那些靠山也是周家帮忙引荐的，可没想到这文家现在却如此恩将仇报。 “少爷，丰泰钱庄就在前面不远了。” 看见周绍半天不说话，田元也估摸不准少爷的心思，只能轻声开口提醒道，毕竟他们也不能一直站在大街上站着。 “嗯，我明白了，丰泰钱庄，呵呵，好！”话音一落，周绍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迈步便向着前方走了过去。 看着前方那渐渐远去的年轻身影，余下几人对视一眼，随即便也都快步跟了上来。 ………… 如今已经是初冬时节，也许是因为天气原因，一般有钱人也很少愿意这个时候出门，这也导致泰丰钱庄现在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张济源作为泰丰钱庄一楼的大掌柜也可以轻松一下，而不用像平日那样忙里忙外了。 端着一杯暖茶，坐在紫杉木椅上，看着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张济源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感叹，几年之前他其实也就像那街上的行人一样，只能在大街上跑跑买卖，却想到今天却可以安心坐在屋里看着别人奔走。 他也是嘉北城人，虽然自认为有几分本事，但以前却过得并不怎么如意，后来跟了文源这个东家，这么些年混下来倒也混了个大掌柜，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不过他却知道他这位东家看中的只是他的能力，若是自己没有这份能力，恐怕也会被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周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周家……唉，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 想起了周家，张济源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叹，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楼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绍！这里是丰泰钱庄，不是你们周家，你不过是落魄公子，跟我耍什么威风！” 一阵叫嚣之声传进了屋内，张济源脸色一变，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整个人也猛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听得出来刚才叫喊的正是丰泰钱庄的几位护卫。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之声响起。 “你……” 一个字刚刚出口，只听一声闷响，“嘭！” 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就这样直接倒飞进了屋里，不偏不倚的直接撞在了钱庄的柜台上，重重的一声闷响，那个黑衣打扮的钱庄护卫竟然就这样被撞晕了过去，地上更是流下了一淌血迹。 “嘶……” 看见这一幕，一楼的那些伙计和帐房顿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门外的这些护卫平常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一个个都是打架的好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被人一脚给踹晕了过去，而且看样子恐怕还受了不轻的伤势。 紧接着，三个脸色惨白的黑衣护卫慌张的跑进钱庄里面，紧随其后，一行五人也随后迈步走进了钱庄，而领头一人衣衫华贵、气质不凡，赫然正是周家的少爷周绍，只是他此时的脸色却是一片冰寒。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卑贱的商人的走狗罢了，本少爷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们，又有谁敢拿我怎么样！” 冰冷的声音从周绍的口中吐出，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厮杀历练，周绍的身上也随之沉声了一股逼人的气势，听他这么一喝，那原本就已经畏惧不已的三名护卫竟然“嗵”的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周少爷饶命，周少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周少爷绕了小人吧。” 周绍的父亲乃是帝国军官，沈氏更是大家族出身，周家自然算是士族中的一员，而文家却不过只是一个商贾之家，论地位远远不能和周家相比，更何况他们这些下人，他们平日对待普通人嚣张也就算了，却没想到正好撞在了周绍手上，而且偏偏还是正想找茬的周绍！ 而看见三个护卫磕头捣蒜的模样，钱庄里面的伙计和帐房却都不由得脸庞发热，刚才虽然周绍是在骂这三个护卫，但何尝不是连他们也一起给骂了，不过看见眼前这位凶狠的模样，却没有一个敢争辩一句。 可周绍却懒得管这些人怎么想，瞧也不瞧跪在地下的三个护卫，微微抬起头，轻轻的撇了屋内的众人一眼，淡淡开口问道，“谁是掌柜的？” “我……小人……小人就是这一楼的掌柜，不知周少爷有何吩咐？小人一定尽力办到。” 张济源暗自咽下一口唾沫，擦了擦额头的几道冷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嗯！”周绍淡淡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开口说道，“本少爷是来还债的！” 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整个钱庄的人一下子全都呆住了，就连张济源觉得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还债的，这怎么看都像是来要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