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茅山道长（四）
此时毛道长和广仁和尚都已醒了。毛道长知道广仁真气还未恢复，使不出如来神掌，于是吩咐他守在陶员外床边。广仁乐得清闲，当即手持禅杖守在床边。 毛道长看女妖对赵火的烈焰掌比较忌惮，估摸着用火系法术会比较有用。于是抽出一张符纸，捻个口诀，符纸立刻燃着，变成一团火球，向女妖飞去。 女妖果然闪避，随后女妖发了怒，面目变得更加狰狞。狂啸一声后，妖力大作，只见屋外院子内的树枝全都迅速伸长，穿破门窗，直袭毛道长和赵火两人。 赵火一时惊慌，想着用火烧这树枝的话，整个屋子都会烧起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毛道长毕竟经验丰富，招式繁多，立刻使了一招土墙术。只见地上迅速升起一道土墙，将树枝生生拦住。然而这木系法术正是土系法术的克星，没过一会，树枝已钻透土墙，继续袭向二人。 毛道长知道这女妖是木系的，想着只能用金系法术对付她了。于是拿出了一张金剑符，掷向树枝，只见金光闪过，树枝被纷纷斩断。 女妖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运起数百落叶飞花，袭向屋内众人。众人一见，这简直如同无数暗器飞来一般。毛道长不慌不忙，使出一招落沙术，将飞花落叶阻挡住。另加了一张旋风咒，两术相辅相成，顷刻间飞沙走石，将飞花落叶全都卷到屋外。 毛道长也不耽搁，不等女妖再次发招，又拿出一张金剑符，飞向女妖，瞬间就从女妖头旁划过。这一招毛道长是故意打偏一点。因他心存善念，对于这样因怨生成的妖邪，他更希望化解她的怨念，而不是强硬的诛杀。因此他今晚并没有使用杀伤力特别大的招术，只想赶走女妖为上。 那女妖也知自己远非这老道长的对手，不再强留拼个鱼死网破，想着总有机会可再来报仇，于是转身飘去。 众人见女妖退去，个个长出一口气。眼见这屋子已被折腾到千疮百孔，无法再住，于是陶员外起身，领着三人前往书房歇息。 陶家的书房很大，也有床铺，有时陶员外就是睡在书房的。 毛道长刚一进书房，就看到了桌上一盒内放着一颗珠子。走近一看，是一颗金珠。 陶员外在旁说道：“昨日夜间，我就是在欣赏这颗友人送的金珠。” 毛道长问道：“可否让贫道观详一番？” 陶员外当即捧起盒子递给毛道长。毛道长拿起珠子，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说道：“这金珠内蕴藏法力，可以驱妖避邪，员外以后可以随身携带着。” 陶员外大喜道：“原来是这宝珠昨夜救我一命，毛道长慧眼识珠，在下不胜感激。”广仁和尚在一边看着这金珠，脸有异色，但他什么也没说。当下众人在这书房中将就歇息到了天明。 …… …… 第二天一早，陶员外就把府中认识春梅的人都召集了过来，让毛道长他们一一盘问。 问了十来个人，基本都说十几年前也不知哪天起，春梅突然就消失了，再也没见到过，也不敢多问。 众人正失望，接着来的一个女仆，终于说出了一个很有用的线索。 她说春梅失踪了几个月后的晚上，有一天在陶宅后门，她买了点东西正要回去，一个女乞丐模样的人叫住了她。她一开始很害怕，问她要干什么，结果她说她是春梅。仔细一看后，发现果然是。她问春梅怎么会弄成这样，春梅却不愿说，只是想让她带着去见陶员外。于是她领着春梅进去。 不巧那天员外不在家，于是她就带着春梅去见了夫人。夫人见到春梅，就打发她出去，只留了春梅一人在屋中。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见到春梅，第二天夫人叮嘱她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陶员外，于是她一直不敢多嘴。现在夫人已经过世，她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女仆还补充说，那时春梅腹中隆起，像是有了身孕。 这时毛道长他们对事情来龙去脉已有了眉目。看来那天被污辱后，春梅就离开了陶宅，自己在外独自生活。没想到后来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实在没办法，于是回陶宅想向陶员外求助。至于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春梅到底去了哪里，恐怕是没人知道了。 三人正一筹莫展，这时赵火突然说，要把之前的那些人叫回来继续问。不过要换个问法，可能会有线索，因为有些人可能在陶宅见过一个女乞丐，只是不知道她就是春梅而已。 于是三人又重新一个个询问那些人，不过这次问的是十几年前是否在陶宅见过一个女乞丐，另外有没有见过夫人有异常的举动。 果然，有人记起某天夜里，他起床去茅厕，却看见夫人带着个乞丐模样的人，进了宅子角落里一个很少人去的小花园。当时也没在意，不过第二天起，那个小花园门上就加了把大锁，从此再也没人进去，彻底荒废了。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看来谜底就在荒废的小花园里了。 三人将所查知的事告诉了陶员外，陶员外痛心不已，一言不发，只知独自落泪。 毛道长劝说道，乘现在将近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去把小花园搜查一番。即使女妖就躲在那里，也能降服得住。于是陶员外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仆，跟着毛道长三人一同来到小花园，砸开了门，进去搜查。 那小花园中野草丛生，一眼望去，只看到一间小屋和一口井。 毛道长让广仁和尚带了几个人去小屋内查看，自己和赵火带另外几人来到井边。那井口还盖了一块石板。移开石板后，看到这是一口枯井，井底看不太清，似乎是有东西。 赵火自告奋勇下井查看，他知道如果女妖真在井下的话，普通人下去就是找死。 有人拿来一条长绳，系在赵火腰间。大伙慢慢把赵火放了下去。 下到井底，就着些许投射到井底的阳光，赵火环视一看，果然有一具白骨，白骨中间还有一具未完全成形的婴儿白骨。饶是赵火这样从小跟着师父降妖除魔，也算是见惯妖魔鬼怪的人，此时也不禁觉得瘆得慌。 他怕女妖现形，忙跪地磕了三个头，说道：“我来是为让你当年冤屈得洗，将你母子尸骨好生安葬，打扰之处，请勿见怪。”说完，他让井外之人扔一大块布下来。 陶员外急急忙忙让人拿了一块大布扔入井中。赵火接到布，平铺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一大一小两具白骨捡放到布上，随后包起来，让井外之人拉他上去。 赵火来到井外，看了看陶员外。陶员外心知肚明，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他们四人。 赵火打开布袋，两具白骨终见天日。 众人都感到万分痛心，实在无法想像当年春梅被推入井中后，重伤之余回头见到井口被石板慢慢封住，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陶员外一时冲动，铸成大错，也间接害死了自己唯一的骨rou，到如今还无一子一女，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报应。而陶夫人心胸狭窄，为了不让春梅进门，威胁她的地位，竟将已是凄惨至极的弱女子推入井中而死。如今女妖复仇，夺她性命，也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同情。 陶员外问毛道长接下来怎么办。毛道长说，要将此二人厚葬，而且大的就按夫人的规格，小的按少爷的规格，另外再做法事超度二人，应该就能平息怨气。陶员外赶紧吩咐人去办。 这一晚，陶员外因不放心，还是留三人在屋内看守，女妖并未出现。 到天明，陶员外重重酬谢了三人，此事终于就此了结。至于宅中那东瀛除妖师的尸首，也厚葬了，因没有找到这人的亲朋好友，因此他的遗物——那把宝刀交给了毛道长处理，毛道长也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