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序幕之前（下）
寒夜山脉北风呼啸。 村长站在一座山峰之上，默默地看着寒气流动的天空。 “真不是时候啊……” …… 奥丁大陆的某一处，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峰顶部，厚重的雪盖与森黑的岩石，宛如神话中天地初分时混沌的黑与白。 一座古朴的灰色宫殿，屹立于山巅的风雪之中。 绝顶峰，奥丁大陆最高的山峰，龙语者的修行之地。 宫殿的后峰，数百米长的龙颈抬起，积雪簌簌落下，宛如披着铠甲般的暗金色巨龙扬起了龙首，熔金龙瞳注视着蓝中隐隐带黑的深空。 和巨龙体型相比宛如小蚂蚁般的灰袍老头低声念叨着蕴含力量的龙语，腾空而起，落在巨龙的脚下。 “您看到了什么？”灰袍老人用龙语问道。 “漏洞……与邪恶。”暗金色巨龙声如闷雷，突然张开了巨口，向着天空发出无声的龙吟，一圈圈音波荡云扬风，扩散出了不可估算的距离，仿佛是一种交流手段。 同一时间，在五片大陆的各个山脉中，一声声龙吟冲天而起，相隔万里响应龙王的召唤。 所谓的龙王，是上古龙族迁入龙谷后，第三代龙族的新王。 …… 岩坐在一座山峰下，土黄色的巨人身躯横贯千米。 他抬起头，注视着星座的变化。 先民仰望星空，他们懂得观察星座来分辨与预知事物。 原始巨人也懂得这项古老的智慧。 在岩的视线中，星树座正在“盛放”，雁空座正在“扇动”翅膀，半斧座和长弓座重叠，鹅颈座在“舒展”，十字星架倾斜到了三十三度。 “不妙啊。”岩自言自语。 …… 在不可深知的黑暗中，无数邪恶的强大存在发现了屏障如同蛋壳般破碎，一双双贪婪、残忍、嗜杀的目光，紧紧盯着主世界，等待着屏障完全消失。 十三片海域上，大海在咆哮发怒，海浪滔天，乌云狂暴，一只只不应该出现在主世界的生物，从主世界露出的缝隙中偷渡而来，兴风作浪。 主世界、次级空间的无数强者，都注视着主世界的变化，古神留下的黄昏预言，似乎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什么是黄昏？ 浩劫？灾祸？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是的。 但在高位存在的视角来看，这是一次机会，一次狂欢。 距离上次谈话过了两天，这两天来，伊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门心思思考着黄昏、预言、诸神各方的意义。 黄昏预言是古神消失前的最后一段信息，距今已经数千年，古神是在当时就预见了现在的确切场景，或者是仅仅抓住了命运的脉络，只能预知到模糊的感觉？ 如果真是如此，黄昏的定义，是从哪个角度出发？ 诸神在预言中扮演的是不光彩的形象，似乎昭示了古神与诸神的对立，那古神的消失和诸神有关吗？ “黄昏”是古神预言中的概念，而“掀起浩劫”才能恰当形容诸神的作为。 主世界的安定，建立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主世界高层战力似乎并不出众，诸神居住的天国、魔鬼横行的深渊、恶魔的炼狱，这些地方的高位存在，都能俯视主世界的绝大多数强者，主世界的和平既虚假又诡异。 诸神保护着主世界，就像保护他们的后花园，主世界的种族就像被圈养的奴仆，为诸神提供信仰，这是教皇和牧首与诸神对立的原因。 举例子来说，诸神就像是一群地主，主世界是他们的田地，教庭是唯一帮地主开垦田地的农民，传教就像是种地。农民不想着去为地主提供收益，消极怠工，而且时刻想着脱离地主的控制，甚至还想干掉地主们取而代之。 教庭秘密传承的真正使命是掣肘诸神，让主世界摆脱诸神的信仰控制，理念是不需要真实存在的神明，也许还有一两分私心，想将信仰握在手里，让教权凌驾于一切。 他不敢苟同教皇和牧首的想法，但更不喜欢诸神高高在上。 每个人的信仰都是有限的，神明越多，分薄就越多，每个神明都希望能获得更多的信仰，教庭看似他们的使者，做的事却不断削减他们的收益。 安稳和谐从来都不如给予绝望者希望，能诞生大量的虔诚信仰。 诸神主动撤去庇护屏障，掀起灾祸，让世人陷入绝望，也许这就是他们掀起浩劫的目的，教庭的磨蹭让他们受够了。 但诸神的打算，仅仅如此吗？ 伊沃不清楚。 虽然教皇和牧首一再认为他会在所谓的黄昏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但他自认为自己只是漩涡中的一朵小浪花，那些传说级、高位存在才能参与的剧变，他觉得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 不安的直觉越来越严重，仿佛空气中有无数道满含恶意的隐形目光，时刻注视着这方世界。 伊沃发现圣地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不仅仅是因为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对立，还有暗流涌动。 今夜星空璀璨，圣地的街道上寥无人迹，一片寂静，他快步来到神临塔顶，教皇和牧首已经等在这里，两位老人站在塔顶边缘，仰头看着星空。 “明天就是重新投票的日子，我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一些事。”教皇开口道。 牧首顿了顿手中的洁白权杖，“屏障只剩下最后一点，今夜就是完全消失的时候。” 夜风带来不详的气息，伊沃紧了紧衣服，控制血液加速流动，身体就像越烧越旺的炉火，体力充盈，保持着巅峰状态，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老德语气沉重，“屏障千疮百孔，很多恶念锁定了这里。” 伊沃紧紧攥着拳头，“也就是说，在主世界的防御彻底瓦解的时候，就是邪恶大举入侵的时候？” “恐怕是的。” 伊沃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两位老人，能阻止屏障的瓦解了。 伊沃、教皇、牧首三人站在能俯视全圣地的神临塔顶，悄然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过了好一会，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突然在心底升起，那是一种惶恐感。 伊沃立马明白过来，屏障完全消失了。 圣地的空气，突然开始泛起涟漪，一个个散发微光的虚空通道展开，无数的魔物潮水般涌出，邪恶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伊甸。 无数神官被惊动了，一瞬间，整个圣地陷入了惨烈的厮杀！ 教皇和牧首视若无睹，只是牢牢盯着天空。 伊沃见状，只能按捺住出手的欲-望，继续等待。 他猜得到两位老人在等什么。 ——诸神的态度！ 正在这时，老德突然凝重道：“讨厌的家伙来了！” 半空中，一点金光凭空出现，迅速扩张，如同一个金色的太阳，圣洁高贵的气息轰然降临。 牧首眼神一凝，“神……来了！”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