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生死悟道

    凌冽的剑风让这赤裂谷风起云涌，连成锷身后的那些仙盟修士都忍不住后退了几好几丈。Ｗｗ这一边的神水玄女也微微皱起了眉，“好强大的剑罡。”

    但涂飞远却看见下一步应该走的路，然后走上去。他现在走过一圈了，已经持剑走向了成锷。在他的身后，涂飞远可以感觉到巨大如暴风雨般的剑罡正在逼近。它一定已经强大到了过成锷所能控制的极限。天空阴沉下来，剑气模糊了周围的原本应该有的色彩边界。因为灵力极度不平衡，而引动的一道道闪电，张牙舞爪。

    但涂飞远根本无法分出一部分古剑的力量以及他的注意力，他无力去控制这些东西。古剑的剑意在他的灵觉之中已经完全展开。他可以看见象征剑意的大部分虚幻图案。

    它们被刻印在古剑上，出蓝色的微弱光芒。不过，这里没有火花，没有沾在脚上的颜色，也没有让头竖立起来的电流——只有坚定不移的深思熟虑的规律，这规律如同巨大的负担，重如天地，压在他的身上……迈左脚……

    涂飞远奋力向前推进，向右微微转了一个弯。我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归鍗剑的剑罡风暴已经推进过来，这攻击连绵不断像是丝绸一样光滑顺畅，足以抹掉它所经过的一切事物，归鍗剑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仿佛一道汹涌的大潮在推进……

    古剑的剑意可以抵御住它吗？涂飞远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加快一点，可是一旦他的移动度加快，进反而变得更缓慢了。他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好像是站在空中前进，而同时他又在这把古剑上的，秘法符文内走动，凝视着古剑里的剑意，并模仿着它的存在。

    向左……转弯……向右……归鍗剑的剑罡在逼近了，很快它就会到达涂飞远的身上。但涂飞远却像是茫然失神了一样，捧着古剑在虚空之中漫步。在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之中，他瞬间被归鍗剑的剑罡彻底淹没。现在远处有雷声，近处也有雷声，雷鸣声无所不在。这是两股力量碰撞出的爆音，闪电耀眼得几乎让涂飞远失明。

    他紧紧抓住古剑，又迈出一步……

    归鍗剑的剑罡已经推进到涂飞远的身边了，然后，剑罡从中间分开。如同暴风雨般充满他的周身，但没有一点剑光落在他的身上，也没有落在他的身周数丈之中。但是，慢慢地，涂飞远和古剑完全被这归鍗剑的狂暴剑罡淹没了。

    现在的涂飞远，感觉自己仿佛是暴风雨海洋中的一个小小气泡。巨大的剑罡环绕在他周围，黑色的影子从身边掠过。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向他挤压过来，想把他碾碎。任何一道剑芒都能让他身异处，但他全神贯注于古剑的剑意世界里。跟着感觉迈动脚步，坚定不移……

    无意之间涂飞远身上的剑意又完成了一次提升。古剑的青芒柔和地裹在他的周围，像是一层永远无法被攻破的屏障。

    归鍗剑罡依然肆虐，狂风在呼啸，暴风雨在怒吼，可涂飞远依然安然无恙。只要他继续保持移动的步伐，继续全神贯注在古剑上，只要不让周围的剑罡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必须坚持下去，必须继续这种缓慢谨慎、小心翼翼的步伐，决不停顿。他的度越来越慢，但还在继续前进……

    无数古老的符文浮现在涂飞远的眼中……但这些符文已经扭曲了。极度扭曲变形，仿佛化为了各种妖异的面孔，正在凝视着他……它们露出牙齿，哈哈笑着，仿佛在揶揄、在嘲讽，等着涂飞远停顿下来或踏错一步……等着整个古剑出的光罩在他周围碎裂……

    闪电在它们的眼睛和嘴巴里跳跃，它们的笑声就是轰轰的雷声……诡异的暗影徐徐爬进它们内部……

    涂飞远现，现在它们开始和他讲话了，声音听上去仿佛是从黑暗的大海上吹来的一阵狂风……它们告诉涂飞远，说他会失败，他将失败并被归鍗剑分尸。在他尚未完全领悟古剑奥妙之前，就将碎成无数碎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毁灭……它们诅咒他，朝他谩骂吐口水。

    但是涂飞远知道这都是虚幻的心魔，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落在自己身上……因为它们并非真实存在……也许他的精神因为过度紧张而快要接近崩溃了……

    但远处的其他人，包括成锷在内却全都被惊呆了。他们并不知道涂飞远现在是怎么回事，只能感觉到他在一步一步接近。他在强大的剑罡风暴之中，顶风逆行。

    向左……前进得非常缓慢……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现在，涂飞远将自己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脚步的移动上。他全情投入地专注于古剑的剑意。不管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景，他现在已经将危机忘却。闪电、人脸、狂风，漫天足以让他毁灭的剑芒，对涂飞远来说它们全都无所谓了。

    在他的意识里，只有剑意，只有正在逐渐形成之中的远古剑意，只有他自己——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许这是最接近老子所谓的“道”的境界。转弯……右脚……再转弯……

    时间的意义也停止了。空间意义在涂飞远正在感受到的剑意之中，也受到了局限。他甚至不用再盯着古剑，就能直接从古剑里面获得力量，仿佛他已经成为正在进行的这个过程的一部分。

    涂飞远猜测，从某种感觉来说，连自我都已经被这道剑意所湮没消除了。他只不过成为一个移动的点，像是按照某种设定好的规律般运动着，进行着一个让自己和古剑彼此之间完全吸收，再度融合的运转过程。

    涂飞远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可以集中在自我意识上。不过，从某种层次来说，他意识到自己也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因为他知道，不知为什么，他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是由别人来做这件事情的话，将会也许会出现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也许会因此走火入魔，而精神错乱。

    但是他身怀的太上道德经，将一切外在纷扰都理清了。抱元守一，忘我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