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某年某月某天
过了四十岁之后,云破月在寂寞之余,有两件事时常萦绕心头:第一,十五岁半那年他第一次动手杀人。 第二,十八岁时遇到了灵儿。 灵儿自然是城郊“美来美”杂货店老板的女儿,芳龄十七,身材娇小苗条。头发在顶上梳了两个髻,一对漆黑水灵的眼睛格外有神。 ****微隆,凸起的轮廓很美。 那时候他正跟着城里的流氓老大魏三爷混,四处敲诈,欺负外乡人。余下的时间则是四处征收保护费。 这一年云破月十八岁。 此时距离他遭遇“关东大侠”擅使鸡爪钺的武林奇人白年青,还有九个月零十三天。 很显然,云破月对于未来的一切懵懂无知。 有时候他会来到城郊超市,隔老远就会看见那个丫头片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脸色被太阳一晒,泛起了一股淡淡的粉红色。 云破月走过去,瞪着眼,粗声大气地喊:“哎,小丫头,听见没有。你们家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 灵儿说:“我没有钱。” 云破月不信,上前伸手在她身上摸,翻来翻去,除了胭脂水粉荷包,还真没有一文铜钱。 他拍了拍手,又问:“你把东西藏在哪了?” 灵儿眨眨眼,问:“什么东西?” “钱啊。” “整天光想钱,能不能换个样儿,来点别的——你俗不俗?” “少来这套。” 云破月一面说,一面去搜灵儿的胳肢窝,把两边都搜遍了以后,说:“你以后要每天都洗澡,好好洗洗,不然都有味了。” 灵儿白了他一眼。 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关你屁事!” 后来又笑了笑。 有时候也会说:“你去屋里喝杯茶?” 或说:“吃了饭再走吧……”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即便最善于想入非非的人,也很难从两个人的关系中找出一星半点爱情的痕迹。何况在云破月的年纪,也只是喜欢胡闹,率性而为,一笑了之,远远还没有那么复杂。 美来美杂货店货物奇缺。 平时只卖些日用小百货、小农具、针头线脑、口红唇膏指甲油之类,灵儿的老子除了种地,有时也给别人家修车,风车、水车、扇车、牛车、马车,润滑上油,更换车轴。 老头子脸黑黑的,尖嘴猴腮。 不知道怎么会生下了这么个水灵漂亮的女儿? 那时云破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灵儿有什么关系。 因为原本没有。 只不过为了收保护费,低头抬头之间,一个月见一两次面而已。而且,当时云破月也远没有阔绰到要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 自个的一日三餐还只是将就,得过且过。再弄一张嘴在身边,讨吃讨喝,叫苦连天,岂不要了他的小命? 那一切的骤变应该来自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还是那样的天,丽日晴空,云破月从城里出来,过了桥去收保护费。 灵儿披着一件单衫,脚穿小靴子,一如既往站在门口。他朝前走了两步,举起手,嗷地喊了一嗓子:“收费。” “没钱。”灵儿痛快应答。 “没钱扛你们家东西?” “行,你看啥值钱就拿啥?” “甭骗人,我这前脚拿走了。你后脚就出门、去到官府告状。”云破月嘻嘻一笑,得意地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那你就容一段时间,等我凑够了钱就给你。” “再容你就把我毁了。” 云破月叹气,说:“魏三爷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作为补偿,或者确实感到亏欠,灵儿客气地邀让:“要不你进屋来吃杯茶,刚沏好的,老爷子还一口没有动。被别人喊去修水车了。” 云破月无计可施,叹息着跟她走进屋。 才饮了两杯。 一抬头,门外呼呼风响。乌云蔽日,豆大的雨点砸到地上,激起一阵阵白烟。天很快即黑了。 雷电咆哮。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 灵儿面色凄惶。 期期艾艾说:“我从小就怕打雷!” 云破月放下茶杯,缩了缩肩膀:“我也怕,听说前些日子打霹雳,咔吧一下,把喇嘛庙前好几搂粗的柏树都劈倒了,从里面钻出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大蛇……” 灵儿吓得吐了吐舌头。 恰在这时,仿佛为了应景,在门口外滚进来一个绿莹莹的火团。不断旋转着,一会儿腾空,一会擦地。忽然奔到灵儿身边,围绕着她,须臾不离左右。 灵儿尖叫一声。
一下子扑过来,投进云破月的怀中。 那个火球也跟过来。 忽上忽下。 轻灵翔动。 云破月心中也害怕,但他毕竟是个野小子,几年之前又与有名的江洋大盗柳一刀一起蹿房越脊、偷盗财物,劫来的钱财悉数埋入坟地。有几次遇到磷火,知晓那是自然现象。所以胆子自然壮一些。 他一边抱起浑身颤抖的灵儿,一边抄起桌上的茶壶,随手一抛,顺着窗口扔出去。 那团绿火球嗖地一下追风而去 飘出窗外。 接着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震耳欲聋。 然后一股白烟腾空盘绕。 灵儿问:“那是什么?” “那当然是雨天跑出来,吞噬生灵的千年妖精。” 云破月软玉再抱,香泽微闻,心里存心要吓唬她。这样灵儿才不会离开。而且他的手也不老实,稍微向上移了移,便已无声地盖住她那硬挺挺微微向上凸起的******灵儿翘起嘴,试图挣脱:“我到你这儿来,只是怕得很。你可不要想歪了?” “我啥都没想。” “你在这样我就生气了!” 那只手犹豫了一下,略作逡巡,依然没有挪开。看来眼下什么都不如那个兔兔颤动、仿佛一只小鸽子的**重要。 灵儿说:“一会我爹就回来,见你欺负我,看他不揍扁你。” 云破月不在乎:“这怕什么,大不了我吃点亏,给他当姑爷就是了。” “我可没说要嫁你?” “我也没说要娶你。”云破月解开她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灵儿用手捂住脖领:“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这种情景,不这样我还能干嘛?” “你真是个下流胚子!” “我只是个健康而正常的男人,男人而已。”云破月看着她,缓缓拿开灵儿的手,又去解第二粒、第三粒纽扣,“你知不知道,五个月前我曾当过邮差,那会儿被人唤作‘可爱的小男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灵儿简直被他搞糊涂了。 她完全不晓得,那其实是另外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