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丶往事。

    离六盆岭摆场只有最后一天的时候，齐哥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笑笑。”虽然我早晓得是他打来的，但是当我听到他的声音，心情还是起伏不定，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什么好。

    “恩。”

    “还生我气是不？”

    现在这天聊的气氛确实太尴尬了，我决定开一句玩笑缓和一下。“那是，一嘴巴子扇的我几晚都不敢侧脸睡。”

    他笑了一下，骂道“一嘴巴子没把你扇的清白点是怎么搞的？”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气氛比刚才要好多了。他这时说道。“笑笑，你也莫怪师傅，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打你确实下不了台。我如果那天不拿出点态度，以后我还怎么当大哥？”

    “师傅。我不怪你。”我突然一下声音也哽咽了，缓了蛮久才继续说道。“我晓得你的难处，我也真的把你当成我哥。但是那天在国宾，我之所以替你，替我们这个团队，做那个你觉得很错误的决定，是因为我兄弟，情殇被他们吃住（欺负的意思）了。”

    “恩，你那天冲走之后，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自己也晓得。行吧，徒弟，啥也不说了，师傅又在腾龙定了一个包厢，还是老包厢，咱们来吃那没有吃完的饭。”

    “这次喊我过去，不会是拿脚踢我吧？”我调侃他道。

    “不会，这次改用刀砍。”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们师徒又回到最初的感觉。

    打过，闹过，就是没有分开过。跟齐哥是这样，跟我的兄弟们也是一样。

    当我来到腾龙酒店，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是原班人马坐在老包厢里。他们见我进来，都愣了一下。我的几个兄弟也是一样，半天没有说话。

    “哎，你们这些吃冤枉的，多亏你三哥的演技好，又让你们白吃我师傅一顿饭了。”我一边拉开凳子，一边说道。

    他们听了，笑了起来，纷纷说我天生一副好嘴，不去讲相声实在浪费了。

    齐哥把我叫到他旁边坐，然后站起来向大家说道。“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想和雷电兄弟摆场。因为混社会嘛，自己要懂得自重，不要意气用事。你们说，是不？”

    我们听了，议论纷纷。

    “师傅，你忌惮他什么，能跟我们说说不？”我站了起来，提出了我的疑问，应该也是大家的疑问。

    齐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飞哥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跟我们说起了往事。

    雷电兄弟他们其实是堂兄弟，一个叫张雷，一个叫刘明成。初中毕业以后，两个人就没读书了，整天在南岸那边无所事事，靠敲诈初中生，抢点小劫过日子。

    南岸是在六镇的对河，当然没有镇上搞的这么好。雷电兄弟在家的那段时间，认识了改变了他们一生的人。

    那个人叫火哥，也是个流子。当然他还有个身份就是鸡头，但是他这个鸡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靠强迫，靠威逼让女孩为自己做事。但是，他不一样，他是靠自己的外表和才华骗女孩从事卖yin，然后他从中抽水。

    如果说我的启蒙导师是齐哥，那么火哥就是雷电兄弟的领路人。但是他们几个早期混的并不好，可以说是相当悲惨。有一次，雷电兄弟抢劫了一个初中生的钱，无意招惹了隔壁村一个恶霸，被恶霸堵在桌球室一顿毒打，据说那天恶霸拿台球杆子打的他们，杆子都打断了好几根。

    火哥也想为他们兄弟两个出头，但是那个恶霸在隔壁村势力不小。他们只能忍气吞声，但是，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恶霸在村里三番五次碰到雷电兄弟，次次把他们两个人毒打一顿。这也就是所谓的见一次打一次吧。

    可怜他们两个，那时是敢怒不敢言，想了想，只能纠集火哥一起去市里发展。

    离开了熟悉的南岸，他们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高楼林立的市里。没有文凭，没有技术的三人，挤在一家廉价的出租屋里，抽着烟，商量着以后的出路。

    后来，没办法，火哥只能做起了他的老本行，鸡头。骗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他卖命。

    雷电兄弟终日还是无所事事，后来有一天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了。雷老虎让他弟弟跟着火哥做鸡头，他自己天生一副打流相，凶神恶煞的，还真不适合做这个行业。

    后来，长相还行的电老虎跟火哥一起做鸡头，越做越大，做的形成了一定规模后，组成了一个分工明确的那啥团伙。

    但是，三人的团伙，矛盾也越来越激烈。生性贪婪的雷电兄弟，越来越觉得火哥是多余的。火哥也一直不服他每月的分红只有那么一点。

    双方在一家茶餐吧里喝茶的时候，大吵了一架。

    在他们吵完架的第二天，雷电兄弟商量了一下，做了一件令道上所有人不耻的事情。

    就是两人合伙把火哥给杀了，杀了还不算完，居然把他们的大哥，**分尸丢到湘江河了。

    我听到这里之后，心里突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们即将面对的对手，是敢将自己的恩人，大哥，或者是兄弟，**分尸的畜生，我们有胜算吗？

    所以，也就是这样，雷电兄弟现在在市里虽然称霸一方，但是其实他们的名声并不好，很多人在背地里说他们是反骨仔（背叛的人）。

    他们干掉了火哥之后，也招来牢狱之灾。雷老虎在这次案件中是主谋，被判无期，电老虎稍微轻一点，但也判了十一年零六个月。

    其实对于祖国的劳改政策，我只想说一句的就是，把那么些罪犯关在一起，是永远让他们无法悔过的。因为进去的很多人，心里根本没有改过自新的想法。他们只是想出来以后，怎么才能再继续辉煌。

    所以，雷老虎和电老虎就是这样的人，把他们关进去，也就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平台，一个温床。在里面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当然咯，在看守所的这段日子，他们表现良好，认真劳改，希望多拿点分，争取早日释放。

    碰到可以拿钱减刑的时候，家境并不是很差的电老虎，让他家里一口气拿了点钱，所以他们两个五年不到就出来了。

    他们出来以后，纠集了那一帮狱友，雷电兄弟做起了自己以前的老本行，不过这次投资更大，辐射面更广。他们迅速的控制了几个夜场，洗浴中心后，或威逼利诱，或跨省贩卖，等各种极端手段让别人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

    现在，他们又把很多收保护费的场子变为了自己的实体店，在我市石峰区那边，他们垄断了那一块的黑色经济。

    那一块，想***，想吃嗨粉，一句话，找雷哥（或电哥）。

    所以，他们两个和谢天鹏，还有光明，瓜分了市里这块不大不小的地盘。

    我听完了飞哥的故事，感觉故事中的雷电兄弟是心狠手辣又智慧超群的人，但是现实中碰见的他们，我感觉就是一个痴情种，为了白英他们死咬着我们不放。

    齐哥好像看穿了我心里的猜想，“雷电兄弟也不是蠢麻皮，也不是单单为了认识几天的白英，他们就一直在和我们搞事，这个仅仅是他们借题发挥的理由而已，实际上想拿下我们在六镇的实力，从而提升他们在市里的地位。”

    这样一想，我就想通了，没有人会愿意臣服别人。雷电兄弟也是一样，他们也想把光明踩在脚下。

    齐哥又淡然的叹了口气，“这些都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该不该和他们摆场呢？”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么就投票决定吧！”很少开口的赤脚大仙说道，这个人虽然邋里邋遢，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看事情也有一种独特的见解。

    “也行，那就民主一次吧，毕竟我们都是参与者。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大家一起投票决定吧。”齐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在坐的大家说道。

    这时，飞哥起身离去，从旁边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箱子摆在我们中间，然后发给在座的我们，每人一张条子和一支笔。

    我望着这一切，一瞬间，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