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草根很暴躁
一听受罚，底下的民工可不敢大意，乒乒乓乓的动起手中的家伙，各自忙活了起来。 果然，数百人开挖了八十米左右的时候，倾盆大雨来临，各个监工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打在那些民工身上。 “快挖！今天挖不完得死人的！” “还愣着干什么！沟渠积水了，想被淹死在里面吗！” “……” 诸如此类的声音咒骂、吆喝声不绝于耳，江火和一旁的老监工也扛起一柄锄头忙活了起来，若是完不成任务，沟渠积水，真会淹死人！ 一直到傍晚，水都淹到众人脖颈处了雨才停止，也幸好这一场雨，木轮车上没有拉出死人。 前几个月和江火起过矛盾的中年男子张小乙带人从营帐处运来食物，当他看到浸泡在水中的江火时，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江小哥，这个馒头给你！” 过了一会儿，民工杜思贤从监工们那里领了食物，拿着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兴冲冲的跑到江火面前。 江火淡淡一笑道：“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还能不能加点东西给那些受伤的兄弟。 他拧着身上的水渍，起身走到沟渠岸边的食物分发处。 “给我一担馒头，底下人的食物不够。”江火提起一桶干净的白粥，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提起一旁的馒头。 负责分发食物的监工为难了，干瘦的脸庞露出挣扎之色，一旁的张小乙事先就跟他们吩咐过，不准多给江火一担食物。 “大人这……” 这位监工望望那吊儿郎当的张小乙，又望望江火，双手死死的护住面前的食物。 “张大监工，不给吗？”江火说着，直接提起一担馒头。 张小乙冷笑一下，摆摆手道：“哪能啊！您可是董大人底下干活的人，朝廷派发的食物多的是，多拿点没关系。” “多谢！”江火抱拳，提起东西就往回走。 “张大人，您看……” 等江火走后不久，那监工走到张小乙面前，脸色苍白的低着头。 “没事，咱给这个江火出出难题。” 张小乙云淡风轻的拍拍小监工的头，挥手唤来几位手下。 江火提着食物回到杜思贤等民工所在的范围，见一些身形瘦弱的便给出一个馒头，遇到其他监工管辖区域的民工过来张望也给一两个。 “多谢大人！” 这些民工从未得到过更多的食物，每顿都吃个半饱，甚至没得吃的，得到那微不足道的馒头纷纷躬身道谢。 “不必，这些都是朝廷给的，是当今陛下给大家的，我们只要好好为大隋劳作就好。” 江火抬手拉起一位年迈的老头，心头不免有些泛酸。 “为大隋劳作？”少年杜思贤听到江火的话，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茧子，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待江火分发完食物后，杜思贤仍旧在思考，他浑浑噩噩的走到江火旁的石头上坐好。 “大人，我们生来就是为别人劳作的命吗？” 杜思贤突然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如同月光下最闪耀的星。 正是寂静时刻，这句话就如同投入水塘中的一颗石子，附近的民工纷纷侧过耳朵，连手中的东西都忘了咀嚼。 江火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这轮不同朝代却历久永恒的明月，从怀间掏出一支烟草点燃，说道：“为别人劳作不是坏事。” 两个月，江火来到隋朝抽了三支烟，这是第三支。 第一支是在刚来的时候，第二支是在看到官员活埋民工的时候，此刻是第三支。 “为什么！” 几个胆大一点的民工直接起身大声问道。 在这中君权至上的时代，能有这么几个人发出大声的质问，江火被吓到了。 目光扫过那几位质问的年轻人，较之与其他人来说，他们的面容较为白净，也是最狼狈的几个。 江火猜测这几个人服徭役前恐怕是书生或商贩之流，稍微一想倒是没多大惊讶。 “你们头顶是什么？”江火灭了烟头，指着万千繁星道。 “天……竟然是天？难道是天？” 杜思贤低语，双手紧握，在场的人都被江火的这句话点醒了。 隋朝结束三百年的战乱，所以生活在大隋境内的人都很聪明的知道了这个天指的是什么，前几个朝代的君主灭佛，削道，扬儒，所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迷信。 他们信头顶的天，信的是大隋的天！ 然而，现在‘天’在强迫他们劳作，一阵思考的风潮过后，大家还是忙各自的事，收拾东西，明天照常。 就在此时，张小乙带人堵在民工们的面前，手中的棍子用力的抽在一个老头的背上，大声喝道：“你刚才多吃了半个朝廷的馒头，所以需要为朝廷多出一倍的气力！滚回去继续干活！” 也许是刚吃完东西，老头的力气比平时的大了些，一把扯住棍子大吼道：“凭什么打我们这些民工？” “哼！你们这群白眼狼，大隋给了你们安稳的生活，现在不过叫你们出点力，多吃了东西就必须多出一份力！” 张小乙一脚踹在老头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 “张小乙！” 江火愤怒的按在自己腰间的长刀上，口中大喝道。 “嘿嘿！江大管事，咱没碍着你吧？”张小已指着倒地的民工，意思很明显，这老头不是江火底下的人，叫江火不要多管闲事。 江火顿了顿，哀叹一声，确实这种情况他也是无能为力，但底下的人可不这么想了，刚才方听到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此时受到监工的欺压，这股气怎能平！ “踹老子的乡亲？老子踢死你丫的！”少年杜思贤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抬起沾满泥浆的大脚，砰的踹了上去。 张小已应声倒地，一旁的监工也没扶住他。 在他身后恰巧摆放着一柄锄头。 “呲！” 后脑勺被锋利的锄头铲中的声音发出，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后颈中枢神经被割断，张小乙连惨叫都没发出就一命呜呼！ 接着，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扯住一位监工的腰刀，唰的一声，长刀出鞘，一刀砍在张小乙手下的一位监工胸膛之上。 整个沟渠岸，霎时乱作一团。 江火见到此等场面，脸色煞白的大喝道：“都给我停手！你们想死吗？” “小杜！滚回来！”江火一把逮住杜思贤的后颈，把他扔到一旁。 他也没料到自己几句话竟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那张小乙后脑被铲中多半是活不久了。 江火抬起手正准备挥散人员，但想了想，起身快速的闪到准备离开的几位监工身前，在董老头两个月的教导下，江火的身段可提高了不少，手提百斤已不是难题。 “回来！” 他一手逮住一位监工，扔到刚死不久的张小乙的尸体前，指着尸体说道：“咱们这段沟渠就他一位监工很牛逼，给老子一人上前抽尸体一嘴巴。” “小杜，带人堵住前面那几位，让他们也抽抽张监工的嘴巴！” 杜思贤呆了呆，江火在这群人心目中就是那主心骨，二话不说，几位刚准备逃跑的监工已被逮到尸体前。 “大人，小人家中还有百岁老母和襁褓中的孩子啊！”监工哭诉着，诸如此类的说辞一大堆，谁都不敢上前抽那一嘴巴，毕竟谁抽了就等于答应帮江火这一行人隐瞒实情。 “啪！” 江火直接先抽了他一大嘴巴，一脚将他踢到尸体前。 “抽！” 这位监工哭诉着，伸出颤抖的手，狠狠的在尸体的脸上抽了一嘴巴，接着江火自己也上前踢了踢尸体，身后的监工咬牙每人抽了一嘴巴。 “记住，你们对张小乙也动了手，今儿个的事是他自己犯傻滑到在地，不怪谁！” 杀人凶手——杜思贤更是满脸苍白的大吼道：“记住了没？” “好了！来几个人把他抬了埋到树林里去，回去该怎么说想必不用我说了。”江火挥手，即刻便有几位老民工拖着张小乙的尸体，往树林的方向去。 “江大哥，我杀人了。” 回到营帐前，杜思贤跟在江火的身后，颤抖的扯住江火的衣服边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