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祭拜
杨过和小龙女与程、陆二人分别之后，便直接向铁枪庙而去。 穆念慈死后，杨过曾来过铁枪庙一次，将母亲的骨灰葬在了铁枪庙外，虽那时他年纪尚小，现在脑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铁枪庙的大体位置还是知道的。 杨过牵马而行，一路上的景色渐渐与他的记忆融合，幼时流落嘉兴东躲西藏的落魄之境，以及前世遍尝人间疾苦受尽冷眼辱待的辛酸，也都开始在他脑中活泛过来，一件一件就似历历在目。 小龙女看他神色忧伤，心中感同身受，也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随在一旁。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已到了铁枪庙外。 现今的铁枪庙，已经更为残败，朽门斑墙，庙顶漏洞处处，四周乱草三尺，显见久已没了人气，唯有鸟兽似乎还没有遗弃这里，在庙里庙外留下诸多粪便零羽之迹。 杨过只是站在庙外看了一看，便依着脑中的记忆来到了庙后。 庙后有不少大树，他径直到了正对庙墙的中间一棵大树之下，然后停下了脚步。 大树下空空如也，既无坟墓，也无墓碑。 杨过心中长叹了一声，弯下腰来拨开一层杂土，露出来了一块残破的木板。 他将木板拿起来，擦净了上面的灰尘，便显出一列字迹：“慈母穆氏讳念慈之墓”。 当日埋葬母亲的骨灰之时，他尚认不得几个字，这块木制的墓碑还是他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铜板后，请了一位教书的先生写的。 他拿着木板呆呆怔愣了片刻，才又拔出黑剑，开始挖起土来。 一会儿之后。地下已被挖出了一个两三尺深的土坑，坑底现出了一个黑色的瓷坛。 瓷坛里所装的，便是穆念慈的骨灰了。 杨过小心地将骨灰坛取出。转身又来到了不远的另外两棵大树之前。 在两棵大树中间，有着一座坟墓。墓前的碑石上刻着一列大字：“不肖弟子杨康之墓”，旁边还有一列小字：“不才业师丘处机书碑”。 “人死灯灭，功过不论，也没有必要立碑以示羞辱了。”杨过起掌拍落下去，“砰”的一声之后，碑石四分五裂。 他又用剑在坟墓上挖开一角，将穆念慈的骨灰坛埋了进去。 当年他年幼无知，未曾让杨康和穆念慈合葬在一起。现今总算能够了却此事了。 他又寻来一块大石，用剑将其削成了碑石形状，立在了墓前，然后向小龙女说道：“劳烦姑姑在碑上刻字。” 小龙女微微点头，接过剑来，依照杨过所言，在石碑上刻下一列娟秀的大字：“先考杨公讳康、先妣穆氏讳念慈之墓”，另有一列小字：“不孝子杨过立碑”。 墓碑既成，杨过便拿出糕点酒rou之物，一一摆在了碑前。然后在墓前跪了下来，口中低语着：“娘亲，孩儿来看你了。你孤苦了一生。从来都未曾笑过，现在你终于不用再忍受疾痛之苦，可以与父亲相聚了。不管父亲生前犯下了何错，他的心中却始终都是深爱着你的，相信有父亲的陪伴，你会开心地笑上一次的。在生前你们不能白首到老，愿在地下你们可以永远相依。” 说完便“咚咚咚”地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等站起身之后，他望着眼前的坟墓，又心中感慨莫名：“时光可以侵蚀一切。令得物非人亦消，当年的红颜或是俊才。现今都已埋入了黄土，人世间。又有谁能够脱得天地的樊笼？” 他默然了片刻，才转回了身来，向小龙女和孙婆婆说道：“咱们走吧。” 合葬了父母之后，杨过三人便离开了嘉兴，继续向东南方向行去，不几日已是到了东海北部之滨。 杨过放眼远望，大海茫茫，无边无际，天如倾塌下来，与海际一线相接，此刻风弱水缓，近岸有着海鸟群飞，渔帆片片，到处都是一派祥和宁乐之景。 小龙女尚是首次目睹大海，大感欣喜惊奇，提着裙摆在软软的沙子上走来走去。 杨过见她如小小的稚童一般，天真之性毕露，不由微微一笑，心境亦受感染。 他陪着小龙女走了片刻之后，见沙中半埋着一块圆润的心形卵石，便捡了起来。 小龙女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见他用剑尖在一块石头上刻着什么，不由问道：“你在做什么？” 杨过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将手中的小石递给了小龙女，口中说道：“送给姑姑一个小礼物。” 小龙女翻了翻石头，见两面分别刻着“杨”、“龙”二字，不由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杨过又陪她玩耍了片刻之后，便离开了小龙女和孙婆婆，开始向渔夫们去打探情况。 不过他向附近之人都问了一遍之后，得到的却都是摇头不知的答案，别说什么“无泪岛”了，带“无泪”二字的地名也是没有。 这种情况，在一路之上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此刻也不灰心，东海范围太大，路途才刚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杨过和小龙女又沿海滨南下，一路不停地向人询问，转眼间半个月已是过去了，可是却仍无任何的消息进展。 这一日杨过又在海边打探消息时，海上突起了大风，本是一平如镜的海面，渐渐浪花汹涌，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整个大海都像是变得狂躁起来，大浪翻卷，涛声隆隆，暴怒地一遍一遍冲刷着海岸礁石。 在刚刚起风之时，附近的海客渔民便已散得干干净净，不知躲藏到了哪里，杨过也只得作罢。 “姑姑，婆婆，看此天况，像是有一场大雨，咱们尽快寻一个地方避一避吧。”杨过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 小龙女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山林，应该没有借宿的地方。” 杨过向远处的山林望了望，说道：“那就进山吧，应能寻到一处山洞。” 三人一马直向山中而去，到得近前时，突闻一阵激荡的鸣叫之声，直冲天穹而去，其鸣声之洪亮，直将山石震得回响不绝，林木草叶簌簌而落。 “这是什么声音？”小龙女不由大是惊奇地问道。 杨过神情古怪，想了一想，才不确定地说道：“像是……雕鸣之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