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世态炎凉

    苟小宝被杨快活这泼皮说得无语了，只能连连喝酒了。

    杨快活见了，一把捂住那酒壶，道：

    “小子你少喝点，喝醉了哥哥说话都听不明白了。哥哥今夜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别人想听都没得听的。”

    苟小宝听这家伙吹大了，便嘻嘻一笑，道：

    “哥哥你如此了得，咋不自个儿把皇上拉下马，也好有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就知晓上山做土匪，好不容易当了县令，却又被关了大牢，差点还要掉脑袋。”

    杨快活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却又拿苟小宝没法，只好一耸肩，道：

    “哥哥我知晓你走了狗@屎运，自从捡到了一黑家伙，就得了天老爷关照，便降野猪、杀狍鸮、平叛乱，飞黄腾达了，你不愿听哥哥的就算了。你心里还装着李桃红，要为她守寡你就守着好了，人家女人守寡还有贞节牌坊立着，小子你一个大男人守寡又图啥？”

    听了这话，苟小宝眼中寒芒一闪，利箭一般直射入杨快活胸怀，杨快活顿时哑了，自个儿夺了酒壶，连喝了三杯，才将心中的寒意祛除。

    随之又壮着胆道：

    “小宝我倒服了你了，一提到三丫你就杀气腾腾的。你既然如此放不开她，为何不去找她？”

    苟小宝正要发作，杨快活又急急道：

    “如今香满楼里就有一个三丫，你为何不是找她？”

    听了这话，怒气直冲脑门的苟小宝叭的将酒杯摔了，咣的将酒桌掀了，气咻咻的便转身下楼。

    见苟小宝下了楼，杨快活还在楼上喊：

    “哥哥我也是为了你好！不信你去香满楼走一趟便知晓了，那姑娘芳名薛如玉，还是未破瓜的处子。”

    见苟小宝头也不回，杨快活便追下楼去，却被酒楼掌柜钱如海拦了下来。

    还想着要去追苟小宝的杨快活急忙叫道：

    “掌柜的适才不是说好了你做东的，咋还要拦我？”

    钱如海嘿嘿一笑，拉着一张马脸道：

    “杨县令可莫忘了，适才老夫可是一杯酒都没跟苟英雄喝上，便被你赶走了。”

    随之又冷冷道：

    “杨县令如今莫非在香满楼当了大茶壶？如此教唆小宝，事成之后，也不知晓那老鸨婆潘娘会给你几分利钱？”

    杨快活一变脸，气咻咻的骂道：

    “满口喷粪！我见小宝如今尚未从丧妻之痛中解脱，故而劝解一回，好心倒被你当成了驴肝肺，掌柜拦着我意欲如何？”

    钱如海毫不示弱的大叫道：

    “酒菜钱、打碎的碗碟杯盏钱结了便走，不结立刻报官，明日还会向朱大英雄说话。”

    杨快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了，咣的将原本要还苟小宝的那锭银子拍了出来，骂道：

    “钱如海你掉到钱眼里面去了？想当初见了老子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如今却这般轻贱人？还真以为老子出不起你这桌酒菜钱？”

    钱如海见了那锭足有十两的纹银，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出了大狱穷得叮当响，为了活命到处借钱，还县城东门外讨了几天饭，如今咋就有了这么大一锭银？莫非当时官府抄他的家产没抄干净？

    见钱如海瞪着那锭银像是饿死鬼盯着大馒头一样，杨快活便故意拿起在灯下晃了晃，叫道：

    “钱掌柜莫非没见过这么大锭的纹银？莫非老子这银子有假？”

    听了这话，钱如海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接过那纹银还真咬了一口，好好的一锭银便被他咬出了一道印子。

    杨快活见状嘻嘻一笑，道：

    “钱掌柜还真以为老子的银子有假呀？您老也咬轻点，莫把老子的银吞到肚子里去了，得开膛破肚才能取出来。”

    咬了一口，知道那是真银的钱如海顿时输掉了胆气，便怯怯的问：

    “小子你这银是哪得来了？几天前你刚在东门外讨饭，钱某人可是听说了的。”

    见钱如海居然当众揭他面皮，杨快活怒汹汹的道：

    “偷来的咋了，钱如海你能咬老子的鸟？老家伙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一把火将你这破酒楼烧了信不？”

    听了这话，钱如海终于醒过神来，冲着杨快活连连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

    “小的说呢？杨县令如今印堂发亮、满面红光，想必又到了飞黄腾达之时，小的小本生意，只认得钱，杨县令莫怪小的适才冲撞。”

    杨快活瞧着钱如海那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听他又把自己叫成了杨县令，倒也不再计较，而是叫他赶紧把酒菜钱、碗碟杯盏钱算了。

    握着那锭银舍不得放的钱如海，急忙拨打着算盘将酒菜钱、破碎的碗碟杯盏钱一一算了，将多出来的银两找给了杨快活。

    闹了这么一出，杨快活终于明白牛二一、李四五为何死活不肯留在县城里了；这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着实让人心惊胆战；要是刚才小宝将这银两收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好不容易在赌场“宝来快”赢了一把的杨快活，为了改头换面，买了一身新衣裳，说是要还苟小宝的银子，其实是想借更多的银子。借银子也不干别的勾当，就开一个小小赌坊。赌了这么多年，里面的门路也熟了。

    开赌坊尽管名声不好，倒也是正经营生，赌场“宝来快”的生意可是十分火红，只要自己能靠上朱头三、苟小宝这两棵大树，县城里外也没人敢动他。

    从醉乡楼出来，怀里还揣着几两银的杨快活，不再像过去那样去关公庙里去睡草窝，而是直奔城南的客来悦客栈。

    客来悦掌柜见杨快活穿上了新衣裳，也不拦他，问他要伙住，还在住单间，刚在醉乡楼受过的气的杨快活聪明了，先拿了一两银子出来，说是要住上几天单间，先让掌柜记上。

    见了银子，客来悦掌柜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便叫伙计为杨快活打来热水让他洗澡洗脸，小心伺候。

    第二日，杨快活起床好好洗漱一番之后，便让郭掌柜炒了三盘菜，一壶酒，送到客房里自斟自饮起来。

    他昨日在“宝来快”赌钱，听人说香满楼老鸨新买了一个叫薛如玉的小姑娘，长得极其像李桃红，并且还是未破瓜的处子，以为奇货可居便养着，在寻一肯出大价钱的主子买那初夜；从而有了昨日和苟小宝的对话，撺掇苟小宝将那姑娘要了，反正他的银钱多去了；哪料那家伙居然如此专情，还对李桃红念念不忘，结果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