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帆六点半钟时就起床出门了。结婚前他养成了早上跑步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十多年。 安都镇不大,但对用rou体来剧烈地丈量距离的人来说,跑不上镇边的环镇公路三分之一,就会气喘吁吁,难以坚持下去了。凌帆虽然日日坚持跑步,风雨无阻,但他却从未跑过一次连续上五百米的纪录——因为他的体力还没那么强,没法继续跑下去。 晨曦微露,行人寥寥。凌帆今日异乎寻常的跑得很轻松,全然没有一点儿平时跑上二三百米就会出现的那种疲惫、懈怠感。是他的身体锻炼了十多年后有了质的飞跃,还是他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看别人,今日也意外地跑得很轻松、很有劲。看起来是今日天气比较好吧?凉爽、清新,给晨跑的人们身体注进了力量。 凌帆跑了六百多米的路程,还一点儿不觉得累,正想继续往前跑下去,这时他却突然发现了小姨子程雅湘——她正从前方向他走来。他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一向对雅湘存有异样的想法,但因为他已是他人之夫,怕她不会对自己就犯,他便至今约束着自己。现在见她向自己跑来,他便心生一种鱼儿可能会自动上钩的感觉,故意不与她打照面,决定改向十字街头的另一条路跑去。 凌帆还没向另一条马路拐弯,程雅湘已发现了他,快步向他跑过来,喊道:“姐夫,等等我!” 见已被她看见,凌帆便停住了脚步,等她来到跟前时便脸上带笑问:“阿湘,你这么早啊?也是出来跑步吗?” “我不是出来跑步,是在等你。” “呵,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日日早上都要出来跑步,我还能不知道!” 凌帆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沉默不语了。 晨风轻轻向他们吹来,吹拂起雅湘的秀发,吹拂起她的衣领。雅湘含情脉脉的眼睛瞧着凌帆,突然说:“姐夫,我有话想同你讲,我们可以去找个地方讲吗?” 凌帆假装惊异地盯着她,不知她要说什么话儿,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点点头道:“好,我们到河边去讲吧,那儿背静。” 雅湘“嗯”了一声,和他肩并肩地往河边方向走去。 路上凌帆一副拘礼的样儿,故意与程雅湘拉开一点儿距离,不让她太靠近自己。来到河边,凌帆和雅湘走进了有回廊的凉亭,在一张水泥靠背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凌帆望着雅湘的俊脸,掌握分寸地道:“阿湘,你讲有话要同我讲,这下就请你跟我讲吧。” 雅湘窘促地低下了头去,什么话儿也不说,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见此情景,凌帆知道她有不同一般的隐衷要跟自己说了,便不急着催促她,而是由着她尽情地哭完,这才问道:“阿湘,你干啥哭呢?有人欺侮你吗?” 雅湘抽泣着,用手背抹着眼泪。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直到不再那么抽泣了,她才开口道:“姐夫,我失身了,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你讲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凌帆想不到她要跟自己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十分意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好——他还没沾到她的腥哩,她却已失去了处女之身嘛! 雅湘又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我真没脸见人了,不如跳进河里去死了算了!” “你就算跳进河里去,也难洗去你的耻辱呵!”凌帆见她这样说,赶快选择跟自己的身份相称的话儿“开导”她道——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有些出乎意料,但他看出来他将有利可图。他还要再说什么,这时有一些晨跑的青年男女也涌进了这凉亭,在那儿打打闹闹的。他觉得不便在这儿再说什么话儿,便叫她一起去木场。 路上凌帆始终走在前边,不让雅湘太走近自己。木场是有宝塔的,最近镇政府已经拨款重修,据说整个木场到时会建成为公园。不过他们来到时,铁门关着,门边一块牌子上写着:“八点正开门。”
这儿进不去,凌帆只得带着雅湘又往前走去。 到了卫生站大院后门,凌帆站在那门旁对雅湘说:“阿湘,有个退休的原来卫生站站长,他老婆以前是我高中的语文老师,我们找他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呢?”雅湘很疑惑。 “就是,嗯,就是偷偷……就是……”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好。 “我不会生下这孩子的!”她口气坚决地道,眼神有些迷茫。 “那就打掉吧,这种事情得快刀斩乱麻才行。”他想这样解决问题,但他还没开口,又顾忌她会心急地叫他去找那前站长给她做人流手术,而他现在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不要说他至今没沾到她的腥,就算沾到了他也不想使自己给传出坏名声去,影响自己今后的前程,因此他在她面前就得让自己表现得更谨言慎行一些才行。 于是他们找到了河边一个有树荫、石凳,附近没其他人的地方坐下,然后凌帆又道:“阿湘,你这下先莫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就让它继续留在那儿算了。但是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即使有耻辱也洗刷不去的。再讲,你知道吗?我这几年里在心中偷偷爱上了你,我觉得你人靓、文静,有一股子叫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如果你死了,会给我的心灵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同创伤,我是接受不了的!” 他的貌似真诚的表白似乎拨动了程雅湘的心弦,她脸上流露出了受感动的神情,情不自禁地道:“姐夫,你真好,我也喜欢你!” 听她这样说,凌帆很高兴,当下便毫不避嫌隙地把手伸向了她,把她揽进了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