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九国防 第七章
第七章、 斯托克被送回了卧室，虽然他享受到了其他囚犯无法享受的待遇，但布兰卡还是派侍卫对他进行严密看管，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侍卫的监视下，每当他进入卧室，侍卫们都会将门锁上，并牵着一条凶恶的军犬守在门外。 每当睡觉时，斯托克总会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真正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三个小时。他细心回想着伊莎贝尔说过的那些话，但却始终无法推断出她的用意。 第二天，伊莎贝尔将拉拢斯托克的计划写在纸条上，并交给了布兰卡，让他依计行事。布兰卡看完之后，表示赞同，一大早就派人给斯托克送去了一些新衣服，还将他原先的旧衣服收走了，这样一来，斯托克为了自己的形象，也不得不穿上这些新衣服。 早晨本来是伊莎贝尔休息的时间，但她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斯托克的房门外。她从屋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断定，此时斯托克的内心躁动不安。于是，她轻敲了几下门，屋里的脚步声应声而停。 “是谁？”斯托克问。 “是我。”伊莎贝尔回答。 “你又来干什么？” “我觉得你一个人很闷，我想陪你到外面走走，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陪我？你可是国家的大英雄，来陪我这个囚犯，你不觉得有损你的英雄形象吗？” “你不也是英国人心中的英雄吗？英雄必定是英雄，没有高低之分，在我心里，你不是囚犯。”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坚毅，布兰卡反复对你用刑，你都没说出你们的机密，这一点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你这样的人，如果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你们剥夺了我的自由，我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这么想。” “那你想怎样？” 伊莎贝尔让侍卫将门打开，“布朗先生，门开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在广场等你。” 斯托克没有任何回应，他坐在床上，面对打开的房门，反复思虑了十几分钟后，终于起身走出了房间，并在侍卫的指引下来到广场。他看到伊莎贝尔正朝着大门外走去，便跟了上去，却被守卫和守门的恶犬拦下，在伊莎贝尔的一番劝解下，侍卫还是给他放行了。为了防止他使诈，他的身边始终有两名侍卫和两条恶犬跟随。 这是斯托克进入战斧堡监狱以来，第一次走出大门，对他来说，监狱外面的空气无疑有一股新鲜感，只要能够走出监狱大门，也算是一大幸事。他大口地做着深呼吸，眺望着远方正在晨曦中劳作的当地居民。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火红，太阳即将升起，伊莎贝尔即将忍受阳光的威胁，还好她天天穿着龙皮衣，戴着连衣帽和面具，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面对即将升起的太阳，她本能地背向东方，防止阳光从面具的空隙中射入，从而晒伤眼睛。 太阳很快升了起来，瞬间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色，使得劳作中的人们变得喜气洋洋。 伊莎贝尔的肌rou和皮肤也开始在结实的龙皮衣下反应敏感，她的血液也在沸腾。之前，她已经有过一次同样的反应了，因此，这次她显得很冷静，一旦动作太大，就会被斯托克发觉。她凝视着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瘦长身影，不由得向下拉了拉宽大的帽檐。 斯托克觉得她很奇怪，便问：“你怎么了？” 伊莎贝尔长吐一口气，佯装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心窝，“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斯托克思虑了一番，觉得她没有可疑之处，“好吧，去哪儿？” “随便走走就行”。她随即转身，向在城垛上紧盯斯托克的布兰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按计划进行。 布兰卡点头回应了她，随即下令让侍卫们将一批囚犯押往刑场，准备枪决。当战斧堡阴面的铁门隆隆的打开时，斯托克不由得回头望去，他看到一些士兵正押着一批囚犯往这边走来，他便不由得止住脚步，向伊莎贝尔问究竟：“那些囚犯怎么了？” 伊莎贝尔用手挡住侧面的阳光，“多年来，这里关押了很多囚犯，他们占用监狱的房间太多了，布兰卡要处决一批，放心吧，里面没有你的同胞，都是一些杀人犯和临阵逃脱的士兵。” 斯托克一直等到那些囚犯从他眼前经过时，他才挪动脚步，试图知道这些囚犯的身份，但囚犯们被麻袋蒙着脸，使他无法确认身份。一只由士兵牵着的恶犬面相狰狞地盯着他，不时发出狂吠。 囚犯们被押往刑场，这里早就挖好了死人坑。百米之外，还有一些前来观看枪决的当地居民。在准备执行枪决的同时，斯托克很担心里面有自己的同胞，于是他紧闭双目。一阵杂乱的枪响后，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直到那些士兵离开后，他赶紧跑向死人坑，逐个地掀开死人头上的麻袋，却发现里面没有自己的同胞，他这才长吐一口气，神色紧绷的面部也瞬间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吧？”伊莎贝尔说。 斯托克一步跨出死人坑，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如果我的同胞死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回你可以陪我走走了吧。” “没问题，但是，有关我国家机密的事，你休想得知。” “我也不打算知道了，知道的越多，心事就越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仇恨拿破仑的？” “自从他在奥兹特里茨战役中取得胜利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此人不除，欧洲难以安宁。” “用不了多久，你们也将成为它的盟国。” “斯托克，我问你，如果我给你机会，让你回到英国，你还会以我为敌吗？” “你让我回英国，这不可能，我才不相信呢，你一定另有目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战斧堡监狱吧。” “斯托克，你听我说，我们的敌人是拿破仑，我们没必要如此猜疑，只要你能顺利返回英国，我们就能联合起来对抗拿破仑。” “拿破仑是英国的死敌，而丹麦却是拿破仑的盟友，就算你要反抗拿破仑，你的国王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我的国王不同意，我就加入英国。” 斯托克环顾四周，“伊莎贝尔，你可要当心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丧命的，当心别人把你告发。” “我说的这些话只有你知道，你不说，没有人会说。我想，你也不会说的，因为你最大的敌人是拿破仑，而不是我。拿破仑想消灭你们，而我是在帮你，所以我想放你回国，希望你能够认清敌友。” “就算你想放我出去，那只专‘啃死神骨头的饿狼’能答应你吗？” “他自然不会答应，但我可以想办法放你出去。” “你是在试探我‘是否有想逃跑’的意图吧？” “斯托克，我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我像是在骗你吗？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我本以为你是英雄，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你只配呆在牢狱中，你惧怕拿破仑，你惧怕一旦回国后，就会接受新的任务，对你来说，战斧堡监狱是你唯一的避难所，对吗？你宁肯天天受刑，也不愿再去执行新任务，对吗？乔治王怎么会选用你这样胆小如鼠的人来充当国家的精英，照此看来，你们军探部和军医部的人，不过是一些靠职业混饭吃的胆小鬼。”说完，伊莎贝尔转身而走。 斯托克快步追上了他，还主动向他伸出了友好之手，“伊莎贝尔，你想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伊莎贝尔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步伐，“我看你还是回监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我要回哥本哈根了，再见。” “伊莎贝尔，请听我说。”斯托克一把拽住了她，“请听我说。” “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完全是在浪费口舌。” “如果你真的反对拿破仑，请跟我回英国，目前的形势，全欧洲只有英国的海军可以跟拿破仑相抗衡，加上有英吉利海峡作为天然屏障，法军不会轻易打到英国，像你这么有名气的人，留在丹麦，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曾经杀死了英国的高官，乔治王不会原谅我的，就算他原谅我，军探部和军医部的人不会原谅我，英国的皇家海军不会原谅我。我曾经向我的国王发誓，要效忠于他，如果我走了，我还会背上叛国者的骂名，所以，我哪儿也不能去，希望你能顺利抵达伦敦，有朝一日，我们能共同抗击拿破仑。” “听了你这番话，我真的很感动，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会寻找时机，放你出去。” “如果我走了，布兰卡问你要人，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他留下任何证据，你只管放心的回国。” “这里到处都是布兰卡的爪牙，我怎么才能逃出去？” “我会见机行事，帮你逃出去。” “我先谢谢你。其实，我是英国军医部驻北欧间谍小组的军官，我在我们的团队中，说话颇有分量，等我回国之后，我会向乔治王禀明实情，让他宽恕你。” “谢谢您的美意。” “不用客气！” 斯托克终于上钩了，伊莎贝尔的计划一步步实现了。蒙在鼓里的斯托克，始终坚信伊莎贝尔一定会帮他逃出去，并履行共同对抗拿破仑的诺言，却不知他正在一步步走进伊莎贝尔精心为他挖好的陷阱。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布兰卡撤掉了海岸的封锁线。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斯托克一直被软禁，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显示出急躁的迹象，反而显得更加有耐心，似乎就等着伊莎贝尔去救他了。然而，伊莎贝尔和布兰卡则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有一天，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传来了国王克里斯蒂安七世驾崩和新国王弗雷德里克六世即位的消息。 新国王即位，宫廷上下必然会有一定的变动。正当伊莎贝尔为自己“是否能继续被重用”而感到困惑时，便传来了新国王诏她回哥本哈根领取新一代最高许可徽章的消息，由此可见，新国王对她也是充满信任，必将重用她。新国王如此信任她，她必然无法推辞，更少不了亲自前去谢恩。因此，她只能将原先的计划提前。 为了能够让计划万无一失，伊莎贝尔将斯托克化妆成了丹麦皇家卫队的样子，一起登上了返回哥本哈根的船队，希望他能从哥本哈根乘船返回英国。 之前，伊莎贝尔与布兰卡有约在先，如果能将斯托克成功收为己用，所有的功劳都将是布兰卡一个人的。于是，贪功心切的布兰卡担心伊莎贝尔将这天大的功劳独吞，便以“亲自前去向新国王宣誓效忠”为由，和伊莎贝尔一起上了船，希望到了哥本哈根之后，在新国王面前有所表现，以此来得到晋升。 当船队到达哥本哈根港时，大家纷纷下船，伊莎贝尔让斯托克趁士兵们不备时，化装成了一名商客，随即登上一艘准备前往英国伦敦的商船。为了掌握斯托克回国后的行踪，布兰卡早就在船上安排了眼线，这些眼线将一直跟踪斯托克。伊莎贝尔一直注视着那艘商船离开，才松了口气。之后，布兰卡来到她身边，十分佩服地说道：“你智谋过人，令我钦佩。老国王真是选对人了，如果他活着，一定会为你高兴。你的计划堪称完美，你先让我封锁海岸线，然后故意让两名犯人逃跑，当逃犯得知阿迈厄岛的海岸线被封后，必然也就无法离开，他们会潜伏在附近的乡镇，窥视战斧堡的情况，试图收集更多的信息。那天，你知道会有很多当地人去观看执行枪决，那两名逃犯也会安插在里面观看，所以你就让我当着斯托克的面处决一批蒙着脸的囚犯，其目的是为了让那两名逃犯误以为是斯托克出卖了自己的同胞，枪决过后，你故意和斯托克表现出关系密切的样子，这更使那两名逃犯坚信斯托克已经背叛国家。接下来，你又让我解除了海岸的封锁线，目的是为了让逃犯离开丹麦，找机会返回英国，向组织揭发斯托克‘叛变’的消息。当逃犯差不多已经回到英国的时候，你准备放走斯托克，恰好新国王诏你回去，这更提前给了你放走斯托克的机会，你的计划非但提前了，而且也变得更省力。等到达哥本哈根港，你就会找机会让斯托克溜走，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国家的敌人，回国后，难免不去坐牢，甚至会被处死。” “这样，他就可以为我们效命了。” “我想，你下一步应该也是亲自去一趟伦敦吧？” “何出此言？” “你的计划是让斯托克成为我们的人，被我们所用。现在，英国军探部和军医部的人基本知道了他‘叛变’的事，他回国后，难免不被认定是叛徒，他如果被抓，或是被杀，你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会去伦敦暗中保护他，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将他策反，并从他那里得知更多的机密。” “你说对了。我的计划很顺利，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计划是不会顺利进行的，所以，功劳是你一个人的。” “多谢！你所制造的一系列假象蒙蔽了斯托克，甚至蒙蔽了军探部和军医部的所有人，如此狠毒的计谋，斯托克不想叛变都难啊！” “新国王刚刚即位，如果能将斯托克成功策反，得知英国人的一些机密，国王一定会晋升你的。” “托你的福。” “我们走吧，别让国王等急了。” 两人乘马车进入皇宫，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国王的办公室，参见了新国王弗雷德里克六世，并宣誓效忠。伊莎贝尔是奉命前来，而布兰卡则是不请自来，他很明显是来给国王拍马屁的，国王早就看出来了，因此，奖赏了他一千枚金币，并将他晋升为中校，继续掌管战斧堡监狱，如此一来，也不枉他煞费苦心。 老国王支持伊莎贝尔，新国王对她也很支持，为避免引来卑鄙小人对她的算计和嫉恨心，国王让她留在办公室，让其他人都退下。 现在，国王终于拿出了新一代的最高许可徽章，并亲自交到了伊莎贝尔的手中，希望她能够继续为国效力，将强敌拒之于国门外。而老国王颁发给她的那枚，只能留作纪念了。 由于伊莎贝尔始终带着面具，别人无法看到她的脸，而她表现得又如此突出，从而给别人的印象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同时，也难免不会勾起国王内心的神秘感和好奇心，甚至情欲。于是，弗雷德里克六世当场就决定，晚上要与她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