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洒脱气概
尴尬中的钱岳,被上百双眼睛以蔑视的眼神盯视,他难受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长这么大,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迫到了这步田地。 而让他难堪之人,竟只是个十七八岁,在此之前完全不入他法眼的一个小子。 这对于一个钱氏家族的后裔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钱氏家族之人,拥有莫大荣耀,在西南域里可只手遮天。身为钱氏后裔,理当个个都是万人之上,为尊贵、高等之化身。 可眼下,钱岳被逼入窘境,难堪成这般模样。 不由,他望向孟猊的背影时,眼神当中多多少少充斥了一分杀气。 “钱岳大哥……你……别生气哈。”白灵这时好心过来安慰,挥手驱散了看戏的众人。 钱岳收敛了涵带杀气的眼神,露出一丝苦笑,道:“没,我怎么会生气呢。” 白灵咬了咬唇,一脸歉意地道:“其实我那朋友……他也是无心的,可能是喝多了酒。” 钱岳冷笑道:“没关系,他能说出那么多理论,而且还说得那么肯定,足见他是一位行家里手。这次是我的过失,但我想说的是,那幅画我当真是在古兰轩花了三十万才买到的。” “我信你。”白灵脱口叫道。 钱岳一笑,此刻白灵的信任,对他来讲,却与讽刺有何相异?也再无心在白灵面前表现什么,一个人默默走开,来到空旷的一桌,抓起一瓶酒就喝了起来。 “钱岳大哥……”白灵唤了一声,追出了几步,但始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方才当着上百人的面,孟猊指出他所赠送的画作是假货,这等同让他在上百人面前丢了大脸。 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安慰、怎么说,估计都不会起什么作用,相反的,甚至还会刺激他。 白灵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略想了一下之后,便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先让钱岳自己待一会儿。 而与此同时,亭子旁边的那一桌,此刻热闹非凡。 孟猊与钱岳一“战”而胜,铁男似乎看他更顺眼了几分,拉着他,红的白的干了好几杯。孟猊倒也来者不拒,有敬便回。如此豪爽的态度,也就更让这些江湖男儿看得顺眼了。 “好家伙,之前我还以为你真是在信口开河呢,没想到你竟是胸有成竹啊。”铁男嘿嘿一笑,大为称赞地说道。 孟猊无奈地道:“本来看在白灵的面子上,我是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没想到他一再地紧逼,这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铁男摆摆手,道:“无奈个屁,像他这种人,就该无情地打击一下,平日里他自诩清高,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嘿嘿,今日我瞧他如此,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孟猊一声苦笑,微微摇头。 李雄忽然沉声说道:“一时得利,固然开心,可钱岳非比凡庸之辈,得罪了他,你便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闻言,孟猊奇怪地看了李雄一眼,道:“听你的意思,难道他还会公然向我报复不成?” 李雄冷冷道:“是公然还是暗中,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以我对他的认识,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基本上都没好果子吃的。” 孟猊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也不停地针对他?” 李雄道:“我们?我们针对他,那是因为看他不爽,而且他若想报复,我们也不惧。” 他跟铁男,都是四海盟一方舵主之子,背景非常,而且他们自己在江湖混了这些年,手下小弟也不下百数,拥有如此背景、实力,自然是不惧任何人。 反观孟猊只是区区一介学生,势单力孤,难免是需要顾忌一些他们不曾顾忌的。 孟猊悠然一笑,也是无所畏惧地一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个人觉得做人,当随心、随性,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做任何事倘若瞻前顾后,怕东怕西,那岂不枉为一介男儿?我今日做法,换做他日,若仍旧被他所逼,那我还是一样会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他若想报复,尽管来便是了。我若惧怕,便枉为孟氏后人!” “好!说的好。”铁男抚掌高呼,孟猊所表现出来的率直、洒脱的性格,正是暗合江湖中人那份快意恩仇的秉性,他不由得越看此人越顺眼,“你放心,这次我罩你,钱岳若真想动你,便先要过我这关。” “谢谢,”孟猊也打心底感谢铁男的义气,自忖铁男这厮,值得相交。而反观李雄,自始自终似乎他都对孟猊持怀疑态度,虽然孟猊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但总感觉与他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距离。 如今,虽然大家是坐在同一桌,把酒言欢,但他与李雄之间的那种距离感,不会轻易消失,估计就算以后,也不会消失。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人情债是世上最难还的债务之一。他若真来找我麻烦,我相信自己还能应付得了。”孟猊微笑着终是拒绝了铁男的好意。 铁男对孟猊其实也不算太陌生,至少他上次也见过孟猊在西南贵族学校的南门外勇猛的表现。那次,孟猊这家伙面对疯狗为首的数百青龙会成员,都未曾胆怯。 如今只单对单面对钱岳,他自然也不会畏惧。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以孟猊当初对战疯狗的身手来看,他也的确有值得骄傲的本钱。 “算啦,管他呢,来来来,喝酒先。”铁男抛开一切,拉住他不再谈别的事,只谈酒。
喝了一会儿,晚会便是进行到第二阶段了。这个时候,四海盟的一些长辈人员也开始出现。 会场的气氛更加是热闹了起来。 孟猊所坐的那一桌,铁男与一众小弟喝得挺多,这时早就有了七八分醉意。有几个人,早就醉趴了。 孟猊酒量还不错,只是脸色微红,还没到酒精上脑的地步。 而李雄,也是极为清醒,他并没喝多少酒,从落坐开始,他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白灵身上。 这时,他忽地看了孟猊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酒量还真不错。” 孟猊耸肩道:“还凑合吧,除此之外,也别无他长了。” 李雄立刻摇头否定道:“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是谜,这般说法,岂非太谦虚了?” 孟猊哑然一笑,明显地听出了李雄话中那份隐藏着的追根问底的意思,微微一叹,道:“其实,你不必太担心我,如果白灵不是我小时候所认识的那位玩伴,我只会将她视作普通朋友,不会更进一步。” “那,如果是呢?”李雄面无表情地问出第二种可能性。 “如果是……”孟猊一丝苦笑,心里叹道难道真有那么巧么?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真是我小时候所认识的那位玩伴,那……另当别论。” 闻言,李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继续再说。 而孟猊,忽然也将视线转移到白灵身上,只见宛若仙女般的她在群人的拥簇中,许愿、吹蜡烛,虽然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但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一丝隐约的哀伤。 不难看出,这一丝隐约的哀伤,是源自钱岳。 就在这猛然之间,孟猊暗暗地询问自己,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否太过分了点,也许当着白灵的面应该婉转一点,不必那么锋芒毕露! 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 钱岳做为她的重点嘉宾,而自己却当着她以及那么多人的面让钱岳难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扫了她的面子。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若不发动有力的反击,被动尴尬的便不是钱岳,而是他孟猊了。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尊严受到挑衅的时候,身为七尺男儿,怎能不作出反击? 思忖间,孟猊目光一转,忽落到钱岳身上,不料,自己刚看过去,钱岳也正好扫视过来。二人视线在半空交接,如兵器相遇,擦出雪亮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