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拯救（三）
出了石堰之城，茉莉脸上方才有了点笑容，甚至开始轻声哼起小曲。·路西法紧绷的脸也开始舒展起来，陪着她左右寸步不离。 “让茉莉回去吧，她真的吓坏了！”瑞萨低声对加百列道。 “你不是曾怀疑过她吗？现在怎么这么关心她了？”加百列笑道。 “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瑞萨瞪眼道：“谁都会犯错误的……而你犯的错误比我的可要多多了！” “我不过就喝醉了几次酒而已！”加百列开始叫屈：“据我所知，男人一般都会这样！” “你是男人吗？”瑞萨撇嘴道。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你当场验证！”加百列不怀好意地jian笑着。 “去你的！”瑞萨白了他一眼。 两人策马跑到路西法和茉莉身边。迎接他们的是两人灿烂的微笑。 “是这样的，”加百列道：“瑞萨认为茉莉吓坏了，她提议让茉莉先回埃拉西亚。” “谢谢你，瑞萨！”路西法感激地望着瑞萨道。 “看来路西法也同意了。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呢，茉莉？” “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茉莉低声道：“我所认识的人除了你们之外，就只有凯瑟琳公主了……可她那里也有亡灵呢！” “要不你去斯坦德威克城堡吧，艾德里德副兵团长是认识你的，而且她需要面对的只有恶魔！”瑞萨建议道。 “这个主意好！”加百列和路西法鼓起掌来。 “谢谢你们……可是我该怎么对她说呢？说我是逃回来的吗？”茉莉为难地道：“他们会因此看不起我的……” 她默默地望着这三个关心她的朋友，低声道：“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们也是！” 少男少女们沉默下来。 “这样吧，那个医生不是要我们去草原打狗獾吗，那么茉莉就呆在那片草原上吧，我们想她的时候就来看她！”瑞萨突然大叫着。 “哎呀，瑞萨，你怎么这么聪明！”加百列拍掌叫好！ 瑞萨显得很得意。而路西法这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茉莉。 茉莉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去草原打狗獾好了！你们一定要来看我哦！”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路西法低声道。 “你们在认识我之前，我就一直生活在荒原里。”茉莉道：“我不会感觉到孤单，因为我知道你们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你们的牵挂！” “那好吧！”路西法点了点头。 想着就要短暂告别了，大家心里都有点不舍。 越往南走，地上的积雪越少。下午时分，他们来到了那片草原。黄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野草从薄薄的积雪里坚韧地探出头来，随风摇曳的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它们是春天的使者吗？抑或是它们觉察到了春天即将到来的脚步？ 瑞萨和茉莉已经忘乎所以地跳下马来，在草地上奔跑着采集野花。· “瞧把她们给高兴的，不就几朵野花吗？”加百列乐了：“要不是还有任务，我会给她们采集一大堆，塞满她们整个屋子！” “谢谢，不过我想你给瑞萨一个人采集就行了，茉莉的用不着你代劳！”路西法警惕地望着加百列道。 近两千名骑兵也纷纷跳下马来，让马儿自由自在嬉戏着啃食野草。 “看那！那有一支狗獾！” 几名骑士跃上马背，开始追逐起来。一人张弓搭箭，将那只可怜的小动物钉在了草地上。 骑士翻身下马，拾起了那只狗獾。那家伙的头有一点象狗、身上黑白条纹相间，身体象一头肥嘟嘟的小猪。 瑞萨和茉莉也跑了过来。 “这家伙有点臭！”女孩们立刻捂住了鼻子。 “麋鹿的那个地方也有点臭的！”骑士们笑了：“可是也真奇怪，明明很臭的东西却能做出特别好闻的香水！” “什么地方啊？”茉莉瞪大了眼睛。 骑士们不怀好意地掀开狗獾的尾巴。瑞萨有点明白了，她通红着脸，用拳头敲了傻傻的茉莉一下。 可是茉莉还没有明白瑞萨为什么打她。 “你们得小心点，这些家伙很凶的！”骑士用手里的弓拨开狗獾的嘴唇，露出森森的牙齿。 “这些家伙不是冬天都躲在洞xue里睡觉吗？怎么突然跑了出来？” “也许是我们这么多人马惊醒了它吧！” “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去抓它们？”茉莉问道。 “我来告诉你吧！”一名草原上长大的骑士带着茉莉在草地上搜寻着：“你看这里，这里有一些松土。”骑士捡起松土一旁的椭圆形风干的粪便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果然，在附近他们发现了几个洞xue。 “它们会有很多出口，如果您想要抓住它们，那最好把其余的洞口都堵死吧！” 骑士用手触摸着洞口的四周道：“这个洞的四壁很是光滑，应该是它出入的主洞。您顺着洞xue开挖，迟早会找到它们的！” “看来美丽的茉莉小姐要当上一会儿的拨地鼠了！”瑞萨取笑道。 “去你的！”茉莉笑着用拳头敲打了瑞萨一下。 “如果您不想当拨地鼠的话，那也可以用烟熏！”骑士也笑了：“而且这还不会破坏草原上的植被！” “这也许是个好主意！”路西法点头道。 “茉莉小姐，我还得请您手下留情！”骑士认真地道：“狗獾是捕食老鼠的能手，您不能把一个地方的狗獾斩尽杀绝，还得给草原上留点，否则草地上鼠患成灾，这片美丽的草原就会变成荒漠！” “谢谢您的指点，我会记住的！”茉莉感激地道。 草原上的集合号已经吹响，骑兵战士们纷纷聚拢列队。 “茉莉……”瑞萨拉着茉莉的手不忍放开。路西法也想拉着茉莉的手，可是已经没手可拉了！ “我会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个地方等着你们！”茉莉的眼圈红了。 瑞萨松开茉莉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回大队。 路西法终于逮住机会抓住茉莉的手。 “路西法……” “嗯……” “石堰之城是守不住的……它会变成下一个边关之城！”茉莉认真地端详着路西法的面孔：“答应我，城堡沦陷的时候，你一定要活着逃出来……还有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死守城堡是雷欧司令官的责任，并不是你们的，你们不过是驰援的援军！求求你，答应我好吗？” “好吧，我答应你！” “你去吧……他们正在等你呢！”茉莉终于放心了！她从路西法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小手。 “你一定要等我哦，我们采购完物质就会来看你的！”路西法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道。 “嗯，我等着……”茉莉笑了！虽然她的眼里还蕴含着泪花。 她站在高处，望着骑兵大队逶迤远行。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草原上的风吹起她的衣裙，紧贴在她动人的酮体上。 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她搂紧了肩头，在草原上飞奔着。 她想远离大路，去找一处安静隐秘的地方歇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很想离开人群独处。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岭的，最佳的保护方法就是让别人无法找到自己。 日落时分，她觉得自己跑得足够远了！ 草原上很难见到树，看来自己得搭建一个石屋御寒了。 她找到一个避风的小土堆，开始用四散的石块搭建石屋，顶部用枯草解绳，然后覆盖些枯草当屋顶。 她还捡了很多食草动物的干粪便，晚上就靠它们取暖了。至于引火的材料，枯草到处都能找着。 当星星稀稀落落出现的时候，茉莉已经生着了一堆火。 她从那只狗獾的腹部剔出心和肝脏，用一根稍微粗大一点的荆棘条穿上，然后架在篝火上烤着。 野牛、野马的粪便用来烤rou吃，会有难闻的气味吗？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手上粘有狗獾的鲜血。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内心又涌动着吸血的渴望，而且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 我不能……我不要当吸血鬼！茉莉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草地上。 母亲啊，我恨你！您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更好？！ 虽然我现在还活着，但我宁愿自己死了！把灵魂出卖给亡灵，我一直在远远地逃离着人群，一直在罪责中活着，一直在痛苦和噩梦中煎熬！ 我该怎么去面对路西法？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朋友？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是一个可怕的吸血鬼，那他……那他们…… 天啦，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不敢靠近亡灵……因为我知道它们正在呼唤，它们黑暗邪恶的力量会让我逐渐迷失的！ 那时我就象原来的天选者，现在的托特，可怕的死亡裁决者！ 我已经尽量少的去吸食人类的鲜血了！虽然那会让我觉得虚弱……只有当我实在按捺不住，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我才会去选择袭击的目标！ 天上的众神啊，求您拯救我这个罪恶的灵魂吧！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象一颗小草一样生活着，而不是做一个貌似强大、内心脆弱的吸血鬼！ 神啊，您听见了我的祷告吗？ 食物在篝火中流淌着脂肪，吱吱地滴在火堆里，然后开始着火燃烧。 静谧的四周有了一些细微的动静。篝火燃烧的火苗越来越弱，茉莉感觉到黑暗正在降临。 “求求您，饶了我吧！”茉莉扔下了手中的荆棘条，开始掩面痛哭。 “你这只小鸟独自飞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该归巢了！”黑暗中走过来一个虚无缥缈的黑影。 “我不会替你做任何事的，绝不会！”茉莉抹干眼泪，勇敢地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还能够活回去，好好地再做一回自己吗？”黑影森然道：“按照事先定好的契约，我让你活了下来，而你必须作为我的仆人，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服务！” “那不是我跟你签订的契约，而是我的母亲！她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进行了交易！”茉莉愤怒地道。 “但那还不够！”黑影摇了摇头。 “请您夺走我的生命吧！这样我就不再欠您什么……” “好吧！”黑影扔过来一把漆黑的匕首：“割断你的喉咙吧，把你的力量归还给我！” 茉莉颤抖着捡起那把匕首。她哆嗦着道：“会很疼吗？” “当然！你将体味到那些被你吸干鲜血的人所遭遇到的痛苦！而且我还会告诉你，即便你死了，你也会变成我的亡灵战士！”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看来你很清楚我的身份！”黑影笑了，露出了满口尖锐的牙齿：“我宣誓对死神贝勒里恩效忠，而你，夜之女妖小茉莉，必须向我，伟大的吸血鬼之王卓库勒效忠！” 茉莉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我的孩子，你已经回不去了！”卓库勒温柔地道：“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吸血鬼，还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前来追杀你，哪怕是那个英俊迷人的路西法！他们会用一根尖利的长矛从你的下身一直捅进口腔，然后把你象烤火腿肠一样架在火上烧烤。啧啧，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痛苦！” “您别说了！”茉莉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帮我做一件事，我就让你继续保持着现在的双重身份！” “您说，我考虑看看……”茉莉哆嗦着道。 “跟他们去石堰之城，在战争发起之前，尽可能多地咬死城中的居民，让他们都变成僵尸！” “我不！”茉莉紧张地摇着头。 “那你就等着你的心上人来杀你吧，我会揭发你的真面目的！”黑影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我就知道你会挽留我的！”黑影笑道：“你是我手里的秘密武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暴露身份的！”黑影突然转变了语气，厉声地道：“但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也会来城堡的！如果你胆敢背叛我，你应该知道你会遭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