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国王之剑（七）
好在麦林德及时给谷时雨服用了些草药，方才令他的脑袋没有被酒精烧坏。即便如此，谷时雨也犹如大病一场，接下来几天都提不起精神。 他慢慢挪步到走廊上。花园里，凯瑟琳手拿双剑，正在训练加百列和路西法。两个可怜的少年屁股上、背上不时被凯瑟琳的剑脊重重地拍打一下。 “注意你的脚步！你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攻击敌人，而不是让敌人利用你的破绽来攻击你！” 加百列被凯瑟琳用腿一勾，立刻摔了个四脚朝天。 “路西法，你的攻击意图太明显了！我只要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要攻击哪里！” “始终保持你的剑在你面前！天啦，你不但没有力量，还没有技巧，打起来就象一个女人！” 路西法暴怒地连连挥剑，却被凯瑟琳一剑打掉了武器，另一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你就象疯子一样挥剑，却忽略了防守！而且，你必须压抑住你的愤怒，不要受敌人的言语和行动挑拨，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 谷时雨忍不住鼓起掌来。 加百列和路西法立刻收起了剑，笑容灿烂地道：“谷子哥，您终于恢复过来了！公主殿下正在指点我们剑法呢。” “公主殿下很厉害的，我根本没有把握打败她。你们要好好地象公主殿下请教。” “是！” 凯瑟琳收起了剑，走到谷时雨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半天，然后道：“你等等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女生还是有点麻烦，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不过当刚出浴的凯瑟琳身着长裙，带着芬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凯瑟琳挽着谷时雨的胳膊，走在公主之城的大道上，市民们纷纷鞠躬着，时不时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一个成功的领导者，是让别人畏惧好呢，还是让别人爱戴好？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看来谷时雨和凯瑟琳都很喜欢这种氛围。就连背后的加百列和路西法表情都不再严肃，脸上荡漾着少年们特有的欢乐无忧。 “我不喝酒，真的，我喝不了，至少现在不能喝……”谷时雨被凯瑟琳拉到酒馆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去，可凯瑟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将他拖了进来。 “敬伟大的天选者！敬美丽的公主殿下！”酒馆里的人们纷纷举起了酒杯。 谷时雨很高兴，他大声道：“老板，今天的酒钱都算我的。” 人们欢呼了起来，整个公主之城的百姓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天选者就是这幅德行。 “你看见那边那个老人吗？他原来是一个很出色的英雄。”凯瑟琳悄悄地附在谷时雨耳边说道。 谷时雨吓了一跳，天啦，他原来真的是一个英雄吗？完全不像嘛！他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是高血压；还是个酒糟鼻，动不动就抹鼻涕，连酒杯都端不稳，颤颤巍巍的，手脚不停地哆嗦着。 “好酒贪杯的人最后都是这样的！”凯瑟琳瞪着谷时雨道：“你想变成他那个样子吗？” “不想，完全不想……”谷时雨的头立刻摇得象拨浪鼓一样。 “你说吧，我们才结婚三天，你就醉得象一头死猪，把我扔在一边不管，我该怎么惩罚你！” 谷时雨偷偷将嘴凑到凯瑟琳的耳边道：“你可以在我上面做嘛！而且我很喜欢你在我上面……哎呦！哎呦！” 凯瑟琳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差点把那块rou给拧了下来。 谷时雨疼得直吸冷气。天啦，新婚第一天就让凯瑟琳挠得浑身到处都是伤痕，现在还疼呢，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不过谷时雨突然发现了一个人，他立刻奔过去坐下，凯瑟琳公主只好也跟上前去。 “欢迎你，塔南！我没想到你也来公主之城了，否则早就会请你来宫殿做客！” “你老婆把盗贼公会一把火给烧了，让我没地方喝酒！” “哎呀，烧其他的地方可以，酒馆怎么也能烧呢！这样吧，我给你建一个酒馆，什么酒都应有尽有，而且只对你一个人开放。” “没人陪我喝，那可没趣得很。你还能喝吗？看样子你还没清醒过来。” “今天肯定不行，改天吧！”谷时雨对塔南使了个眼色。塔南会意，于是不再坚持。 “我没想到你居然打败了约克，看来我小瞧了你！” “你认识约克？” “当然！他跟我在布兰卡达魔法学院是同学，在学院里从来就没人超过我们。” “塔南，在圣光岛，我听过你的传奇经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没忘记你的初衷吗？” 塔南叹气道：“你能不说这个吗？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拜它所赐。” “我相信你在心里还是有所眷恋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东西值得你去保卫和战斗。人类、矮人、野人、元素人、女巫和驯兽师现在已经结成了同盟，就差你们精灵族了。” 塔南苦笑道：“我是精灵族的叛徒，在泰坦大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更没有我的话语权。” “但是我相信，泰坦大陆还有很多象你一样有真知灼见的人。战火一起，没有哪一个种族能独善其身，我相信越来越多的人会看清楚这一点。” 艾德里德跑进了酒馆，对凯瑟琳低语了几句。 凯瑟琳对塔南道：“塔南英雄，真是对不起，我和他得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如果您能来宫殿做客，我们会非常荣幸的。” “我会的。”塔南点了点头，他举着杯子，对谷时雨示意道。 艾德里德一转身，不小心碰倒了塔南的酒杯，酒水都淋在塔南的裤裆里。 “好险！要是我端的不是酒，而是一杯开水，可就让你笨手笨脚地给废了。”塔南举着空空的手，苦笑不得。 “谁笨手笨脚啦？你不会把你的爪子拿开点？”艾德里德瞪眼道。她本来是要道歉的，没想到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人居然说她笨手笨脚。 塔南将背往后一靠，饶有趣味地望着这个眼睛大大的女生。艾德里德不理他，跟着谷时雨和凯瑟琳跑出了酒馆。 “什么事？” “刚才收到神木林的渡鸦急报，从神木林外的传送门过来了一群沼泽部队，旗帜是九头蛇旗，看样子有一千多人。”艾德里德气喘吁吁地道。 “沼泽部队？那肯定是阿尔金。他是我好朋友，来公主之城迎娶麦林德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看来公主之城又迎来了一桩喜事！”凯瑟琳和艾德里德都欣喜起来。 “加百列，路西法，你们赶快通知麦林德，要她赶快准备好去城外，陪我去迎接阿尔金。” 凯瑟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可真笨，哪有女生亲自去迎接未来丈夫的啊，在这个时候，女生得保持矜持，否则别人会笑话她的。”说到这里，她的脸突然红了。在她听到谷时雨来了之后，她可没有保持矜持呢，别人会笑话她急着想嫁人吗？ “那好吧，告诉她们还是可以的。”谷时雨挠头道。 “多带点人出去，现在外面可不大太平。”凯瑟琳叮嘱道。 “我带尤兰德去吧。” “你带他去我很放心，可是他们没有马，走路可有损他们英雄的形象。你还是带克里斯丁去吧！我在城里准备着。” “唉，克里斯丁怎么就舍不得他那几匹马呢？”谷时雨叹气道。 “他那些马是他的命根子，你想都别想。” 谷时雨来到城中的骑兵训练场，克里斯丁正带着他的骑兵在进行战术训练，一看见谷时雨，克里斯丁立刻将他拉上了观礼台。 “老克，我找你有事呢！” “我也找你有事！” 哈特和塔里斯立刻就集合好了骑兵部队，站在队伍前，指挥队伍高高举起长枪，大声道：“向天选者致敬！” 咦，骑兵队里怎么还有一百来个步兵？ “谷子啊，你瞧我的骑兵还象骑兵吗？本来我的马就少，偏偏还有人要打我马匹的主意。” 想打你马匹主意的人，谷时雨也是一个呢，不过他还没开口，就让克里斯丁给封得严严实实。 谷时雨只好道：“唉，可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你带点人跟我出城吧！” 城外布鲁菲德、斯蒂格等驯兽师已经准备好出发，麦林德打扮一新，正在城墙上与她的女友们眺望远方。 凯瑟琳也来到城墙上，望着骑兵队渐渐远去。 “天啦，麦林德，你可真漂亮，以后可别再穿那身黑斗篷了，它就象云朵挡住了太阳的光辉！” “瞧您说的，公主殿下。”麦林德很不好意思。 “是真的！”凯瑟琳拉着麦林德的手道：“你要是回了沼泽之地，我会想你的，还有公主之城的百姓。失落之地的人们能够丰衣足食，那都是你和你姐妹们的功劳！” “公主殿下，我只做了我认为该做的，希望人们以后不会再害怕我们女巫。” “不会的，女巫永远是我们的朋友。”凯瑟琳真诚地道。 “公主殿下，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您，城外的一些农庄这段时间出了一些意外，有五、六个农夫离奇死去了，他们全身的血液干涸，在脖子上只能发现一排细细的牙印。” “难道是亡灵族的吸血鬼？” “应该不是！我勘察了现场，房间里并没有腐尸的臭气，相反却有一股花香。” “怎么会这样？” “我在图书馆中查阅了资料，怀疑这是夜之女妖干的。公主殿下，您还记得谷子是怎么失踪的吗？瑞萨说在篝火边发现了一个很小巧的脚印，我怀疑这些事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夜之女妖？凯瑟琳吃了一惊：“难道这种传说中的恶魔出现了吗？” “是的。不过女妖只伤害男人，您得在男人聚集的地方多多留意。” “你说的这个太重要了！城里的人们本来就担心我们离开失落之地，倘若他们又知道了夜之女妖的事，肯定会引起恐慌的。”凯瑟琳转头道：“艾德里德，请你把格鲁、穆拉克、尤兰德和罗兰德请来，我要跟他们商量这件事。” “尤兰德跟谷子迎接阿尔金去了，我去找另外三个人吧！” 格鲁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感觉非常紧张。穆拉克立刻启动了他那庞大的谍报网，城内城外也多了很多乔装打扮的士兵和英雄。 但是不好的消息依然时不时地呈报上来。大家都拿这个行踪诡秘的夜之女妖毫无办法，就连经验丰富的穆拉克也措手无策。她就象一个幽灵，今天在这，明天忽然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阿尔金一行在公主之城受到了热情的款待。谷时雨半开玩笑地对阿尔金说：“阿尔金，我看你就在公主之城与麦林德结婚吧，我很乐意当你的伴郎。” “谷子，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领地成婚，而且还得向圣光岛的大祭司们禀报。” “怎么这么麻烦？”谷时雨挠头道：“我向凯瑟琳求婚当天就与她结婚了，这关圣光岛什么事？” “普通百姓的婚礼可以随意，但是国王和领主的婚礼必须得到圣光岛的同意，只有这样才是合法的婚姻，才会得到圣光岛的承认和支持。” “真是扯蛋！”谷时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都跟公主殿下睡了，难道还是非法夫妻么？何况我跟她的婚礼还有天下众多的英雄和满城军民的见证。” “你回埃拉西亚后，还是派人去圣光岛补办手续吧！你和凯瑟琳公主以后会是埃拉西亚的国王，必须获得圣光岛的支持。” “这个应该容易，埃里克曾答应帮助我们的。”不过就一张结婚证嘛，没什么。 “我到沼泽之地后，听到了圣光岛的不好传闻。圣光岛的首席大祭师埃里克因为弟子山德鲁在迪亚胡作非为，开始进攻埃拉雷斯公爵，已经被国会议员和银行家们弹劾，现在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你说什么？！我父亲正在被山德鲁攻击？”一旁的罗兰德大吃一惊。 “是的。但我想这不是圣光岛和埃里克的主意。埃里克为山德鲁担保，在圣光岛贷款了三百万金币，这才使得山德鲁有能力发动对你父亲的战争。我估计埃里克会遇到很多麻烦。” “谷子，你得快快去拔剑了！”罗兰德一把抓住谷时雨的手。 “是啊，谷子，我真是弄不明白，你回来这么多天了，哪来的那么多事？现在拔剑，打破传送门的封印，让大家都回去，这才是最重要的！”尤兰德也非常不满。 我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谷时雨心道，陪凯瑟琳新婚仅仅三天，哥还没渡蜜月呢！三天后就被你们灌醉，在床上又躺了几天；才清醒一点又去接阿尔金，哥忙得屁颠屁颠的，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谷子，你该不会准备把我留在失落之地吧！”阿尔金笑了起来。 “拔剑！拔剑！”群雄们纷纷大喊起来。 凯瑟琳也望着谷时雨点了点头。 谷时雨其实很担心，他已经拔了两次剑了，每一次都让别人耻笑一番，现在对插在墓碑上的那把国王之剑怀有深深的惧意。虽然他们都说自己是天选者，可是万一没拔出来怎么办？那还不得被人们的唾沫淹死啊？ “好吧！”谷时雨点头道。 群雄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但不是现在，我……” “你哪那么啰嗦啊！简直就是个娘们！”尤兰德鄙夷地望着他，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 谷时雨的脸红了。他望着大家不满的眼神，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封印打开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在失落之地这么多年，这里是我们的第二故乡，虽然我们留下了公主之城，但我还想为失落之地再做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摧毁地下城到失落之地的传送门，让这片土地免遭战乱之苦。” “说得容易，这要是能摧毁的话，几千年前就被摧毁了，哪轮得到你！”尤兰德看都懒得看他。 “相信我，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无论成功与否，到时我一定会拔出国王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