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赏金猎人（三）
泽达推着轮椅车，将索隆送至公会密室。 密室里早就有人等着。一个是身材曼妙、黑纱蒙面的女人，另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那不是英雄巨雷吗？ 跟巨雷在一起的女人无疑就是葛蕾夫人了。索隆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会来盗贼公会，这样看来，包尔斯顿镇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们两人来的时候，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吗？”这是索隆非常关心的问题。 “没有。我与夫人在失落之地生活这么久，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熟悉。”巨雷躬身道。 索隆听说格鲁夺回了包尔斯顿镇，将葛蕾夫人赶去了黑堡，紧紧地皱着眉头。他绝对没有想到，葛蕾夫人苦心经营失落之地十多年，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 按照先前定下的协议，当地下城的各路大军涌入失落之地后，葛蕾夫人不得抵抗，并将失落之地做为大军的后勤补给基地，以此换来葛蕾夫人和巨雷对失落之地的继续统治。 格鲁一来，使得失落之地的势力重新进行了分配，各个家族纷纷宣誓对格鲁效忠，团结在他的旗下。 “因为格鲁的愚蠢，会使得你们葛蕾家族陷入灭顶之灾！” “导师，格鲁虽然选择了与您敌对，但请您别忘了，我还是您的盟友。我才是这片土地的合法继承人，还要请您帮助我重新夺回失落之地的守护者之位。” “现在包尔斯顿镇的实力非常强大，除非凯瑟琳和尤兰德离开失落之地，否则冒然进攻城堡，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我曾下令要潜伏下来的人挑起格鲁与凯瑟琳之间的矛盾，谁知让穆拉克给识破了，如今他们将这件事的责任归结在您的头上。” “这么多事都是我做的，看来我的确够忙的。不过我早就习惯被人栽赃了！”索隆笑道：“格鲁很聪明，他把这件事怪罪于我，避免了自己与凯瑟琳的冲突。” “那我们把这件事公开怎样？”巨雷忽然插了一句话。 葛蕾夫人很生气：“你蠢啊，格鲁会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在我们头上，牺牲我们的！那样凯瑟琳肯定会带人攻打黑堡，你我能守住么？” 那怎么办才好呢？三人苦苦地思索着。 “导师，我听说格鲁送给凯瑟琳一幅航海图，这样凯瑟琳可以通过海路返回埃拉西亚。城堡里凯瑟琳的海军统帅斯尔维亚正在码头上打造大型战船，他们应该是在为返回埃拉西亚做准备。” 巨雷灵机一动，忍不住道：“导师，我们抓住谷时雨，用他要挟凯瑟琳马上离开失落之地，您看怎么样？” 索隆摇了摇头：“如果谷时雨也跟着离开了失落之地，那还有谁能够打开传送门？谷时雨谁都不许动他，必要时还可以给他一些帮助，让他的能力达到巅峰，这样他才能拔出国王之剑，打破传送门的封印。只是这小子很令人失望，不知道天天在瞎忙些什么，怎么就专不下心来好好修炼呢？” 谷时雨的确天天在瞎忙。一个人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虽然他跟罗兰德打赌，赌注为凯瑟琳一生的幸福，但巨雷、格鲁都拔不出剑，罗兰德怎么会有可能？甚至连他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还去修炼干嘛？ 论财富，他有了；论势力，凯瑟琳和尤兰德会无条件地支持他；论实力，失落之地能打过他的人不会超过十位。 除非凯瑟琳天天在他身边磨耳朵，时刻激励他努力修炼，否则过不了三天，他又会将自己的责任忘得一干二净。 索隆心里还有一着险棋，实际上他早已经暗示过谷时雨，但不知谷时雨会不会因此心动，然后再采取行动。这样一来，谷时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铁下心来选择修炼，就跟索隆当年所做的一样。 但是这样做是有代价的，虽然能促使谷时雨能力大增，早日拔出国王之剑，但若不能控制住他，会让他成为自己的一名劲敌。 索隆对自己的能力很自负。别看他是个残废，天天坐在轮椅上，可是…… 他还需要用脚么？！ 索隆道：“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如凯瑟琳和格鲁，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格鲁的目的跟我们相同，也是希望凯瑟琳早回去，那我们就暂时维持这种局面。即便是敌人，当大家的利益相同的时候，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第二天清晨，布鲁菲德、傅尔和斯蒂格赶着三辆精铁打造的囚车，带着谷时雨一路西行。 索隆听到暗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在目前为止，事情基本上还是在按计划发展的。他立刻吩咐泽达推着他来道黑暗神殿，对来自地狱的熔岩低声祈祷着。 谷时雨终于见识到了驯兽师的厉害。路上碰到一两只狼人，布鲁菲德他们只要一句唿哨，狼人就乖乖地走上前来，任由他们关进囚笼。 谷时雨对他们的技能赞叹不已。他忍不住道：“你们是在是太厉害了，能把这个技能教给我吗？我可以拜你们为师。” 布鲁菲德摇头道：“你学不到的。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长，驯兽师的特长就是用心灵与野兽沟通。但是我们也并非能控制所有生物，我们目前能控制的仅仅是生活在沼泽丛林中的生物，比如说狼人、毒蝇、蜥蜴射手、巨蜥、野牛、飞龙王和九头蛇。” “你别管我学不学得到吧，先告诉我方法就成。” “那好吧，我告诉你基本的咒语，但是关键还得靠你与生物们的心灵交流，你必须充分利用眼神、表情和动作和它们沟通，这样它们才会信任你，听从你的指挥。” 可是他们继续往前走，再没有碰到其它任何怪物。 谷时雨早就对失落之地这个所谓的修炼圣地产生了疑问。他问道：“失落之地并没有多少怪物嘛，怎么大家都喜欢来失落之地修炼呢？” “原来失落之地还是有很多怪物的，你想想，这里滞留了几百名英雄，大家都抢着猎杀怪物积累元神，许多生物都已经灭绝。世界生物图鉴上的许多生物，如今都只能在图片上见到了。” 任何一种生物的存在，都有其内在的理由，这样才实现了自然界的生态平衡。当一种或者多种生物灭绝，带给自然界的必然是灾难。 谷时雨曾经读过一则短文，说的是二十世纪初，美国西部落基山脉的凯巴伯森林里曾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在这片童话世界般的森林里，生活着几千头美丽而善良的麋鹿。但在鹿群旁边，总是围着贪婪而凶残的恶狼。当时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倡导了一场猎狼行动，大量的恶狼被猎杀，凯巴伯森林里从此没有了恶狼的踪迹，麋鹿得以大量繁殖，数量激增。鹿群所到之处，犹如刮过一场风暴，森林中绿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大量森林被毁，其它的野生动物也跟着遭殃。最为恐怖的还是妖魔一般蔓延的瘟疫，造成大量的动物死去，凯巴伯森林几乎变成了一片地狱，最后不得不将狼群再引进森林。 那么人类呢？人类大量猎杀威胁自身安全的猛兽、驱赶甚至杀害破坏农作物生长的野兽，一步步蚕食着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终有一天，整个世界将只剩下人类的足迹。 人口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而自然界的资源毕竟有限。当人口数急增、不能加以有效控制的时候，迟早会打破供求平衡，大自然必然会用饥荒、瘟疫和战争进行惩罚，人类终将品尝到因自己的无知行为而带来的巨大恶果。 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是谷时雨与大学校友经常讨论的一个问题。它虽然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但是许多理论还是值得深思的。 现在谷时雨就已经后悔了，失落之地的最后几条黑龙就是被自己杀死的。会导致黑龙这种生物灭绝么？ 虽然他送给凯瑟琳一条小黑龙，但看样子，小黑龙在失落之地不可能找到伴侣，注定孤独终老。 一行人向西走了几天，方才抓到七八头狼人，远远地只见连绵无尽的山脉，横贯在天地交汇处。 布鲁菲德等人开始将马车往回赶。 “怎么啦，我们不去那边看看吗？囚车可还没装满呢。”谷时雨诧异地道。 “山那边没人敢去。山上住着一个很厉害的老怪物，没人敢招惹他。更何况他手下还有几百头凶猛的皇家狮鹫，擅闯那片土地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 “那我们就回去吧！”谷时雨望了望铁笼中的狼人，只见那些狼人喉咙中低声咆哮着，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自己。 “斯蒂格，这些狼人是不是你咬过的人类变的啊？”谷时雨问道。这些天每到晚上，布鲁菲德就会把斯蒂格用铁链拴在树上，任凭他挣扎嚎叫。 “不一定是我咬的，也许是其他狼人咬的他们。”斯蒂格惭愧地道：“我死后绝对不会上天堂，肯定是下地狱，等待我的是无穷的炼狱之苦。”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在远方的那处高山脚下，克里斯丁率领着百多名骑兵正在列阵，与他们对歭的是一个老头带着几百头狮鹫。 克里斯丁正大发雷霆：“艾德力克，你这老不死的，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你别忘了，你跟我一样都曾经发誓，世世代代忠于埃拉西亚的艾恩法斯特家族！” “克里斯丁，我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我效忠了国王格芬哈特艾恩法斯特，我甚至差点战死，狮鹫分队也只剩下了几头！” “但是格芬哈特的女儿凯瑟琳公主就在失落之地，难道你不准备效忠她么？” “你难道就不能说没找到我么？”艾德力克急得快哭出声来，“我花三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几百头皇家狮鹫，它们就象我的孩子一样，我可不想再看到它们战死！” “艾德力克，你要是不跟着我回去的话，我今天就把它们全部杀了！你自己也清楚，就凭你这几百头狮鹫，能挡住我一百名骑兵么？” “你敢！”艾德力克大怒。 “没什么我不敢的！”克里斯丁拔出宝剑，大喊道：“勇士们，准备冲锋！” 骑兵们纷纷滑下头盔上防护的面具，高举着手中的长枪。 艾德力克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放声大哭：“好吧，好吧……克里斯丁，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咀咒你死后下地狱！” 克里斯丁大笑了起来：“艾德力克，我想你的咀咒会实现的。快带我们上山，吃饱后我们就出发。” “我可没有足够的食物给你们！”艾德力克抹着眼泪鼻涕道。 “嗯？那好吧，我们就吃狮鹫rou！勇士们，准备战斗！”克里斯丁又瞪眼大喊道。 “好吧，好吧，天上的众神啊，你们怎么还不让这老家伙去死？”艾德力克朝天大放悲声。 艾德力克恨死了克里斯丁一伙人，给他们煮了几大锅土豆。 克里斯丁才啃了一口，土豆却没有煮熟，他呸了一口道：“艾德力克，你奶奶的，你给猪吃的东西都要比给我们吃的要好！” 艾德力克横了他一眼道：“是的，因为猪比你更有价值！” 大家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好不容易咽下半生不熟的土豆，然后不由分说地四处放火，将艾德力克辛辛苦苦搭建的房屋点燃。艾德力克嘴中喃喃不停地嘟囔着，肯定又在咀咒着克里斯丁。 只是半生不熟的土豆吃下肚后，腹中涨着不通气，百余人憋不住，响屁声此起彼伏，令人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