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份寒假礼物（下）
寒假里，大多数学生都忙着安排自己假期里面的活动，对于周志权、周一帆和王筝这三人来说，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活动，基本上都在家旁边的篮球场上进行：三人定出了一个寒假的训练计划，准备在这一个寒假里全面地提升自己的篮球基本功。为此，他们还特意地邀请了余嘉来给他们做技术指导。 还没放假之前，余嘉几乎每晚都在学校的露天篮球场上教方清芳一些篮球的基本功和投篮得分的技巧，但是这次却有点不一样：这三人不像方清芳，只要学一些基本的篮球技巧就行了，他们想学的，可是派得上用场的、能在场上和别人正式比拼的技术动作。 对于这个，余嘉倒是可以教他们的——但是余嘉也明白，就像自己的技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回来的一样，短短的一个寒假，不到一个月的时光，想在一下子之间就把系列的技术动作练好，即使有正确的指导，也还是比较难的。所以，在教授他们一些动作要领的时候，余嘉也对他们练习时间作了适当的说明：没有个一年半载，系列的技术动作是很难练到运用自如的程度的。 而周志权、王筝和周一帆三人，也还算是明白事理的人，虽然心中对练习成果的期望都十分高，但也能明白余嘉所说的话，都能做到用平常心去看待自己这个寒假的练习。 “嘿嘿，余嘉，你放心！我们虽然都很期盼，但还是能正确地看待这次的练习的。”周志权笑着说道。 “对，余嘉，你能过来给我们进行指导，就已经是很好的了！”王筝说道。 “别这样说，其实这也没什么的！”余嘉说道。 “哈哈，你能过来，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周一帆说道。 “嘿嘿，要是早知道你有这等技术，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呀！余嘉你小子真不够厚道！这么会打篮球，也不跟我们说！哼哼！”周志权开起余嘉的玩笑来了。 “啊，没有啦，你们不是也没问我嘛……”余嘉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只要又摸起自己的后脑勺来了。 很快，新春来临了。在深圳这座移民城市里，虽说不上处处都散发着极其欢乐的气氛，但是相对于平时的繁忙来说，一份过节的悠闲正在慢慢地渲染开了，几乎每个城区都会有集中的花市街道区。在封锁了一定的车流量之后，市民便可以在这些花市街道区中放心地参观各种美丽的年花。如罗湖区爱国路的迎春花市，几乎年年都有很多来自各区的市民来到这里购买美丽而芳香的年花。而其它的一些街道中，各个新春期间照常营业的商铺都会在自家的门前挂出一些带着新春祝福的横幅或标语，甚至有些商铺直接就在自家门前两边的石柱上贴上春联了。至于在一些大大小小的公园里，陪着小孩的家长们也在那里或放风筝，或摆下方块的大毛巾在一边赏着春光一边吃着小吃喝着饮料，各各不一。过年的热闹喜庆氛围，在深圳这块土地上，还是有的。 而像北科大附中这些中学里面的孩子们，在这段新春的时光里，大多数都是跟着自己的父母到各家的亲戚那里拜年去了。走一下亲戚，吃点各家的年货，聚一下亲，顺便再拿一些新年利是，这本来就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 只是，对于余嘉来说，由于一些原因，却总觉得和深圳的这些亲戚们有一些隔膜——似乎总比不得家乡的那些。不过，往往地既然也随着父母去到别人家了，也只能看情况说些话了。反正，那几天总会过去的，最后还能拿到一些新年的利是钱，也总算还是有点欣慰的。余嘉约摸地点了一下，自己这个新春的利是，也将近五百块了，加上那从开学到现在省下将近七百块的零花钱，现在手上的可以自由使用的钱，就有将近一千二百块了——但是对于科比五代总冠军复刻版那一千五百九十九元的价格来说，还是欠将近五百块钱！无奈，也只能等开学后再看了。 年初三，中午刚过，方清芳就给余嘉打了一个电话，让余嘉在下午一点半前到深圳中文大学的正门那里等她。余嘉刚想在电话里问清是为了什么事，结果方清芳那边就兴冲冲地挂电话说去准备了——至于去准备什么东西，余嘉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既然接到了“指示”，而自己在家里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余嘉一想，就跟着指示做事了。于是，下午一点刚过，余嘉就出现在深圳中文大学的正大门的草坪边了。这时，正是初春之际，中文大学里的学生们也处在假期之中，大门处出入的大学生倒也不多。只是，站在这个自己也经常出入的学校大门前，余嘉不禁想起了那一段在那个靠海的露天篮球场练球的时光，和那段时光中教会了自己很多篮球技术的那位大学生师父。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余嘉这样想着，不禁就发起了呆来。其实，一周前，余嘉已经给这位师父发去了恭贺新春的信息——对方也发来了回信，并说以后有时间会回来找余嘉，希望在这之前余嘉能在篮球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余嘉还在想着，不远处，一辆高级商务用车慢速驶至。余嘉定睛一看，方清芳正坐在里面。 车门拉动，方清芳便笑着走下了车来了，“嘿，你果然提前到了！”看了一看手上戴着的一款最新版的全白HelloKitty手表，方清芳说道。 “没有啦，正好我没什么事情做，就稍稍提前了一点。”余嘉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好的，刚才在电话里我们说好的——今天，你要一直陪我陪到下午5点的呀！”方清芳笑了一笑，故意一边指着余嘉，一边嘟起嘴说道。 “好的，没问题——只是、只是我们要去哪里呢？刚才刚想问。”余嘉有点不解地说道。 “哈哈，待会你就知道！时间有点赶了，快来！”方清芳一说，干脆拉起了余嘉的手，把他拉上车了。 余嘉上得车中，只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位短发的男性司机。余嘉认得，就是上次载过自己到方清芳家的司机张叔。“张叔，您好！”余嘉一边坐下，一边给这位张叔打招呼。 “嘿，余嘉同学，你好！来，赶紧坐好，系好安全带，我们这就出发了。”张叔平和地笑着回应道。 “张叔，您可以出发了！”方清芳看着余嘉已经系好了安全带，自己坐在余嘉旁边，也系好了安全带了，就对张叔说道。 “是的，小姐！”张叔稍带恭敬地回道。 “两点前能到吗？”方清芳又问道。 “放心，小姐，从这里到市民中心，绕开一些塞车的路，半小时是可以的。”张叔回道。 “好的！那就好！”方清芳一边说着，一边就扭过头来看着余嘉，笑了笑。 “市民中心？”余嘉听了方清芳和张叔的对话后，心里更是多了一个疑问。“方清芳，我们去市民中心干什么？”余嘉不禁问道。 “嗯，你看！”此时，方清芳用手指了指车里的后座位处。 顺着方清芳指的方向看去，余嘉这才发现，原来此时车子的后座位处正放着一个大大的精致的盒子——乍看上去，像是什么乐器的盒子。“这是……”余嘉不禁回过头来看了看方清芳，问道。 “嘿嘿，待会你不就知道了？”方清芳故意不说，只是看着余嘉笑着。 “这样的盒子，装的像是什么乐器之类的。”余嘉不甘心，猜测着说道。 “哈哈，你说是乐器，那就是乐器呗！”方清芳依旧是不答，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笑着的脸上现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张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后座位上这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一个呆呆的，看了这盒子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乐器；一个则不管对方怎么问，就是故意不说。想到这里，张叔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 “余嘉，这几天，你有去逛亲戚吗？”方清芳突然问道。 “啊，这个？有。”余嘉有点诧然。 “那，你都逗了多少利是呀？”看着余嘉，方清芳故意压低着声音问道。 “嗯……”余嘉有点不打好意思了。 “‘嗯’什么呀，说就是了！”方清芳说道。 余嘉没有具体回答，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接着便在方清芳面前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哦，原来这样！嘿嘿，好的，我知道了！”方清芳一听，就笑了起来。 “方清芳，你、你笑什么啊？”余嘉有点不解了。 “嘿，笑就笑呗，又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的！你管那么多！”方清芳笑着，故作生气般说道。 一个拐弯，车子便进入了深南大道了。这样开下去，真的不需半小时，张叔就把方清芳和余嘉带到了福田区的市民中心广场了。找好了车位，说话之间张叔就已经停好车了。 “余嘉，我们走吧！”方清芳拉了余嘉一下，两人便下车了。余嘉回头一看，司机张叔已经从车的后座处拿出了那个装着乐器的盒子。刚走出两步，就有两位穿着“深圳义工”字样标志服装的女性工作人员过来接方清芳了。 余嘉往中心广场处看去，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在广场的正中央，搭了一个蛮大的表演舞台，舞台下排着整齐的小座椅，坐了一大群人，一眼扫过去，似乎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舞台上，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拉在了舞台的背景画布上，上面写道：恭贺新春，市民公益歌舞巡回演出！ 此时，舞台上正表演着一出多人的舞蹈。舞台下的观众们也正观看得起劲，当中的好一些小孩也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手舞足蹈着呢。 “陈姐，还来得及吗？”方清芳忙向来迎的两人中稍高的一人问道。 “嘿，看你！说好的时间，就知道你会延时的！”那位被方清芳喊作陈姐的工作人员说道，“不过还好！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已经叫主持人把你的两个节目延后了！” “都怪我妈！老是要我多陪一下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所以才弄到现在才来！”方清芳说道。 “快别说了，我们的大小姐，赶紧过来吧！还得化妆呢！”两人当中的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说道。 “好吧，现在就去！”方清芳的话音刚落，就已经被那来迎的两人拉着往舞台后面的一个帐篷处走去了。 “诶，等一等！”方清芳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来到了余嘉身边。看着那两位还等着方清芳的工作人员，此时方清芳忽然这般跑到自己身旁，余嘉倒觉得蛮不好意思的。 “余嘉，给！”方清芳在自己的挎包里掏了一下，似乎有意地挑了一挑，便拿出了一张已经折叠好的了小纸条塞给了余嘉。余嘉接过小纸条，还没具体地反应过来，方清芳就已经跟着那两位工作人员往舞台后面的帐篷里去了。 “方清芳，这，什么来的？”余嘉还是忍不住地抬着头向方清芳问道。 “送给你的寒假礼物呀！”方清芳一边和那两位工作人员往帐篷那里走去，一边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笑着向余嘉说道，笑容中满带欢欣。 余嘉朝帐篷那里看去，帐篷里里外外都已经站着一些似乎将要表演的的人了。而方清芳家的司机张叔也已经把那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乐器的盒子搬到帐篷里去了。 “余嘉同学，小姐吩咐过了，来之前，就已经提前给你定了一个座位了。请随我来。”说着，张叔就领着余嘉往舞台下那第一排的座位处走去。 余嘉一看，这前排的座位都坐满了，所以有人又搬了一些小一点的小凳子来，干脆就坐在了排位之间的行人道上——但是第一排靠左的一个座位，却无端端地还空着。司机张叔领着余嘉就来到了这个座位前。 “余嘉同学，这个位置是预先给你定下来的，你就坐这吧。待会小姐如果要找你，也方便些。至于我，会在下午五点之前来接你们的。”司机张叔说完，对余嘉点了点头，便朝车子那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朝余嘉笑着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余嘉也便只能跟着向司机张叔挥了挥手了。 坐下来，余嘉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方清芳提前安排好了的，心里不禁默默地惊叹方清芳的处事能力——谁叫他的这个同学，既是学校文娱部门的干事，又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呢，在这些安排组织的事情上，自然比别人胜出一筹的了，这样说来，也不算奇怪。 只是，旁边的一些观众看着余嘉的到来，却不禁有些诧异：这么前排的一个座位，居然是留给一个学生的！看来，这个学生和组织部门之间，还有一些关系呢！于是，旁边的一些观众不禁便向余嘉投来了颇为诧异的眼光——他们不知道，不是余嘉和这次公益演出的组织部门关系好，而是方清芳家和这次的公益演出的组织部门关系好。 只是，余嘉也不管旁边的人怎么看自己了，拿出了那张方清芳刚才塞给自己的那小纸条，打开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摊平纸条，只见纸条上赫然地写着如下的字样：耐克运动专卖店现金换购卷，五百元！ 五百元？这不正是买科比五代冠军复刻版球鞋所缺的最后一部分的钱吗？她……噢！刚才在车上突然问我逗了多少利是，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时，余嘉才明白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方清芳为什么会突然问他利是的多少了——原来她是在帮我算数呢！拿着这张小纸条，余嘉不禁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上。 恰好，此时台上两位主持人中其中的一个刚好也说到了方清芳：“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听一曲婉转真挚的古筝名曲——有请我们这次演出特邀的市中学生代表、北科大附中高中部的方清芳同学给我们演奏一曲古筝《梁祝》！”余嘉认得出，这两位主持人，正是深圳电视台生活娱乐频道的两位主持人。 “好！好！好！”台下的观众们听得主持人如此说，马上便回应起来了。 此时，舞台上，一架古色古香的古筝连同一张小圆木凳子都被搬到了舞台中央，紧接着，一个穿着丝绸连身裙的女孩子便从舞台的左边款款地走了出来。正是“眉黛深浅方入时，笑靥如花似云端”。余嘉往台上一看，此人正是方清芳。这时化了妆方清芳，似乎在顷刻间漂亮了许多许多，看得余嘉都有点呆了。而台下的观众们，看见方清芳如此漂亮，这时都已经纷纷地拍着手掌叫好了。 方清芳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礼貌地给在座的观众们鞠了一个躬，以示对观众们的尊重。这一下，台下的观众们就更有反响了——有些观众直接就站了起来喊起好来了。看到观众们这么热烈的反响，方清芳也觉得开心，不禁又往座位席上的余嘉看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这方清芳朝自己这么看过来，一瞬间，余嘉只觉得一股类似于电流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传遍了自己的全身——有点像看施韵时候的感觉，却又不太像，但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是一种触动。匆匆地咽了一下口水，余嘉才慢慢地把心情平复了下来。 方清芳坐到了古筝前的圆木凳子上，稍稍地吸了一口气，两手舒缓地放在了古筝之上，便开始了弹奏演出。一曲古筝《梁祝》，听得台下的观众如此如醉。方清芳那娴熟的弹奏技巧，将舒缓有致的弹奏节奏把握得很到位——从刚开始的清越舒缓，到中间部分的清澈明快，再到后段的迟滞而略带沉重，一曲便将故事中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间的真挚动人、哀婉缠绵的爱情故事演绎得起伏有致，真可谓一唱三叹！台下的观众们，从一开始的集体喊叫，到此时的全场静寂，真可算一个莫大的变化，有些大人更是干脆地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听了起来，一副听曲的沉醉情态清晰可辨。就连此时一些路过的行人，也不禁三三两两地停下了脚步，驻足听赏。 台上的方清芳固然是弹得认真，而台下的观众甚至过往驻足的行人，也听得投入。两名深圳电视台的主持人看到了这番景象，也不禁露出了笑脸，忙着就让那些拿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赶紧给那些驻足听曲的行人照照片，以便活动之后能用这些照片来昭示这次活动的成功。 一曲终了，方清芳站了起来，走到古筝的右边，再一次地对台下的观众鞠了一个躬。而此时台下的观众，更是激动了，纷纷地都站了起来，不停地拍着手掌大声叫好，俨然就像在观看一位明星演出一般。 此时的方清芳，只是微笑着看着余嘉。余嘉心里不禁又一热，手里攥着那张方清芳给的专卖店现金换购券，看着方清芳，也笑了笑，心里却默默地念道：方清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才会送我这样的一份寒假礼物了！ （第十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