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反应
他没有多大反应,易沁便搀着他向楼梯走去。他醉的有些厉害,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这不是他一向做事的风格,只是,现在晕晕乎乎的,他不能想太多。 他刚上了几层楼梯差一点跌倒,易沁连扶住他,替他打开卧室的门,又打开了灯,将他扶到床边,他一阵的恶心涌上来,难受地皱着眉扯开领带,往床上倒下,不小心,将他身旁的易沁,压在了身下。 他看着她,眼睛却总是朦胧了,看不真切,他滚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因紧张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心像要跳出胸膛一般。 她害怕的有些像要逃脱,他却用力的抱住了她,流连地在她颈中吻着,他的吻绵密,悠长,他含咬住她的耳垂,令她感到一阵酥软,她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完全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峻。”她忍不住呻吟出口,她爱他,所以她愿意,什么都愿意。 言峻在听到声音时,却僵住了,他双手撑在床边,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看着身下的易沁,她的视线迷离,脸颊绯红,脖子上还有他刚刚吻过的痕迹,衣衫早已凌乱,她的呼吸与他交缠。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从她的身上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遮掩他所留下的痕迹,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刚刚我喝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 易沁的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她抓紧被子,用尽了全部力气哭泣,心有着锥心般的疼痛,她忍受不住。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是在父亲举办的宴会上,她以前总不爱参加这些活动,她不喜欢这种变相的相亲会,那次参加也是个偶然,抝不过父亲,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参加,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的不满都消失殆尽了,她在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风姿绰然,星眸朗目,温文尔雅,一点也没有商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模样,那次的惊鸿一瞥,便定格成永恒。 从此以后,她热衷于和父亲参加各式各样的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聚会,易家本就是香港富豪之一,作为继承人的她,自然是聚会上的焦点,他却一点也未注意过她,他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他的身边不乏名媛淑女的追求,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当父亲将自己引荐给他的时候,她的心“砰砰砰”直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羞涩,他也只是礼貌微笑,绅士的伸出手:“你好。” 她也总想,如果他对她和一般的纨绔子弟那般死缠烂打,她会不会还喜欢他,可是,他不一样,她知道,他有心事,可他从不告诉任何人,她知道,他喜欢去美国,所以,她总是打听好他的飞机座位,假装偶遇,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直到他们彼此熟悉了,他的眼中常常有淡淡的忧郁,她也知道,他的手段不如他的外表般儒雅,愈了解,却陷得愈深,最后无法自拔。她爱他,他不爱她,她这才知道,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是最悲哀的事。 当她听说他在医院,一直陪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似乎被放在油锅里炸,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般的疼,可是,后来,他又出现在她面前,陪着她,向他所有的合作对象介绍她,跟所有的媒体介绍她,这一切的一切,那么美,可是,为什么,他又将这梦打碎,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她情愿,从来没有希望,也不要这般的绝望。 言峻站在洗手间硕大的镜子前,看着微醺的自己,水滴从额前的发梢滴落,“哒哒”作响,眼里还有位褪去的激情,嘴唇有些红肿,上身的衬衫也早已凌乱不堪。拿起袋子里的手机,打电话给阮廷坚。 “喂?”阮廷坚似乎还在睡觉,声音有些慵懒。 “你在哪?过来接我!”挂上电话,他的头还有些晕眩,顺着墙边,从后门溜了出去,外面正好在放烟花,满天绚丽的姹紫嫣红,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记得,有一次,他带着夏欣逃课去看烟花,那时候,七夕情人节,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有大型的烟火晚会,他牵着她的手一路狂奔,烟火在夜空织成最绚丽的花,一朵接一朵盛开,就像是把最绮丽的水钻银花堆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那样美丽,那样繁华,如梦幻中的花园,而她牵着她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仰着头,遥望着最璀璨的幸福。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才渐渐明白,幸福不过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转瞬即逝。 阮廷坚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一棵树上,蹲坐在地上,望着天,他似乎看见他的眼中有泪,可是他靠近,他的眸却干涸的仿佛什么感情也不曾有过。 言峻和阮廷坚坐在后车座上,司机在前面稳妥的开着,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心里有些闷闷的。 “去医院。”他突然出声。好在司机是经过训练的,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掉头,往医院驶去。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不远处,正对着病房楼层,他坐在车内,远远的望着灯光已经熄灭的那扇窗户,目光灼灼。 阮廷坚突然开口:“医生说她已经醒了,暂时没什么大碍,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言峻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不用了,我们回去。” 回到酒店,就往浴室去,打开沐浴乳,里面有他熟悉的奶香味,他已经上瘾了,她总不爱用酒店里的用品,说不喜欢那种味道,每次住酒店,都会自带所有的物品,闻着那味道,只觉得她还身边,他洗了很久,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起来的时候水都是凉了。他只觉得冷,漫天遍地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床上睡袍,走到窗边去,点上一支烟,仿佛是酒意上涌,只觉得疲倦。他有些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她已经睡了,他不想打扰她,他想见她,可是他没办法再进医院,也许,他根本不应该由着她任性,他原本可以直接将言氏给她,可是然后呢,她的身份,地位,过往,根本不允许她继续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生存下去,他应该讲她送的远远的,可是,为什么那么的不舍,不愿意放弃,她的身边时,那抹熟悉的,假意的温暖。 他把一包烟都抽完了,氤氲的烟雾缭绕,他却只觉得累,于是走过去躺倒在了床上,感觉脸上有滑滑的东西,是她的睡衣,黑色的丝绸,触碰到脸上,只觉得凉,她以前只爱床毛绒绒的卡通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变的不一样了,变的他有些不认识了。 他把睡衣抓起来,有些生气的扔到地毯上,过了一会儿,他又下床去,把那套睡衣捡回来,放在自己的怀里。 睡衣上有她身上独特的幽淡香气,是别处从来找不到的,是他戒不掉的瘾。 有温热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上,灼着他的心,他翻了个身,渐渐地睡着了。 他梦见了从前的好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只是,最后,她不见了。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虽然醒了,但宿醉的头疼几乎也在意识清醒的同时袭来,太阳xue那“突突”的疼,仿佛有谁拿着大锤子狠命垂着,垂得每一根神经都牵连到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急促,层层窗帘密闭四合,搁光隔音,房间里似乎仍是漆黑的夜晚,他不想接,但是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眠不休,他只好爬起来,找到手机,看了看号码,有些萎靡不振的说:“喂,什么事?” “言总,今天的报纸都是你和易小姐的新闻。” “还有媒体揣测,说你会和易家联姻,所以,今天言氏和易氏的股票价格大幅度提升。”对方见他没有反应,说话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 他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恩,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手机被狠狠摔在墙上,飞快的滑跌落地,摔得零件四渐开来,他的眼里有些怒气,无处发泄,突然门铃响了起来,他慢慢的站起来,去开门,是阮廷坚。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通?”他走进来,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微皱着眉头,“怎么了?拿手机出气。” 他冷着一张脸:“没什么。” 阮廷坚有些不能适应昏暗的房间,拉开窗帘,阳光立即洒满屋子,言峻这才知道,已经是大中午了,阳光照得有些刺眼,一瞬间不能适应,他用手遮住额前倾泻的阳光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夏欣。”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还有,帮我准备两张明天回去的机票。” “你要回去?可是夏欣她。”阮廷坚有些奇怪的问。 “你在这陪着她,明天,我和易沁一起。” 阮廷坚怔怔的看着他,言峻却并不反驳,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他突然有股莫名的气,甚至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随便你。”阮廷坚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将门用力的关上,气冲冲的走了。 阮廷坚赶到医院的时候,夏欣正躺在床上午休,床边还放着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硕大的版面,她的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走到床边,有些心疼的想要将她的泪痕拭干,她却惊醒了,看到是他,笑了笑:“你来了?” “恩,你好点了么?” 她有些虚弱的笑:“恩,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疼。” “那就好,没事就好。” 他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嗓子想被锁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她有些困乏,也安静着,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一片静谧。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她看着窗外,长长的睫毛颤抖,像蝴蝶飞舞,阮廷坚只觉得她一对眸子又黑又亮,仿佛两粒宝石,瞳孔里可以清晰看见世界的倒影,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仿佛带着一丝甜,他几乎觉得呼吸困难。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和言峻怎么了?” 夏欣仿佛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诧异的不能反应。 他咳嗽了一声,掩饰内心的紧张尴尬:“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夏欣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些矛盾罢了。” 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眼神里有他不知道的落寞。端起床边的水杯,轻啜了一口,有些水渍残留在她的唇上,晶莹剔透,她不自禁的舔了舔。 “言峻明天要回去了。” 她喝着水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轻描淡写的说:“哦。” 阮廷坚觉得空气有些压抑,看着夏欣,只觉得心跳很不规律,仓促的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 她点点头:“恩。” 她听见“咔嚓”的一声,门锁住,阮廷坚走了,再也不能伪装,泪涌了出来,滴在白皙的手背上,晕起一朵一朵的水花。 他果真是不在意她了,不要她了,她所谓的报仇,在他的面前,却只是如小丑表演般的滑稽可笑,她竟然让自己又一次的沦陷在他的温柔里,汤泉说的对,她已经快要遗忘了自己的使命了。 手机还是安让的躺在她的枕边,没有丝毫的迹象,夏欣叹了口气,心里百转千回,有些事,是该断了。 拿起手机,拨打了来电里第一个号码,“汤泉,我答应和你合作。” 挂上电话,看向窗外,青葱的树木正茂盛,偶尔有几片叶子零散的飘落下来,沉寂在土里,令人遐思。 言峻站在落地窗前,地板上有些许的灰烬,他凝视的窗外那颗花树,艳阳斜斜,已近黄昏十分,那一团团,一球球,一簇簇的花瓣花朵,像是万只蝴蝶,簇拥在绿叶中,点缀着明媚阳光。他觉得有些闷,有些心烦意乱。 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起:“喂。” “言总,是我。” 他的眼神一暗,低沉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什么事?” ”明天你回来的时候,那些记者怎么处理?” “让他们在机场候着。” “是。” 挂上电话,他有些怔了怔,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沁满血丝,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回头了。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仿佛见,他梦到他和夏欣第一次见面,樱花瓣缓缓飘落在她的肩头,她用手去掸那花瓣,那雪白的手指被花瓣衬着,仿佛正在消融,有种几乎不能触及的美丽。然后场景变换,他牵着她的手,微风吹起她的发丝,有些触碰到他的脸上,她微微仰起脸来,他正好低下头。那个吻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就像一片羽毛,呼吸慢慢变得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下来,有柔软的芳香,她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嘴唇有些轻微的颤抖,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阖下来,像两把弯弯的小扇子,很长,很清晰,像是被谁精心用笔描出来,一笔笔描出来,几乎像假的一样。然后,他又来到了海边,她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眼中似乎有血汩汩流下,红色蔓延整个沙滩,然后,她转身投入大海,他哭叫,却怎么也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