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rou刑无道
韩震几人到这儿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正午时分，古代行刑大多在午时三刻，据迷信说法是取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刻，以示法威昭昭烈如骄阳，不知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秦国行刑则是将时间定在午时，至于几刻，倒是没听说过。 人山人海倒是让韩震惊讶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在这个时代，能这样真实的大戏可是不多，一般行刑就是在城外，只有大刑才会在渭水畔，秦国每次大刑，几乎都将整个华夏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来，在韩震看来，山下的那么多人，至少有五分之一是刘国人，其中又有两成左右的细作。 这不算什么大事，很正常，秦国即便不喜，但也不会无聊到干预这种挡不住的事情。 天气还不错，这片山谷上方，阳光从稀少的云层中透下，不算太刺眼。 韩震与韩宸站在北边的一座小山上，韩宸毕竟是女子，若是受不了，只需往后退一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韩卿！”身后传来秦王的声音，看他那表情，显然是料到了韩震会在这儿。 “韩震见过秦王！”韩震领着韩宸向秦王行了一礼。 秦王见韩宸也在，有些好奇了：“韩宸可是有公乘爵职，怎么会在这儿，不该在下面看么？” “回王上，韩震削爵当日，韩宸便已经辞去此爵了！”韩宸面对秦王有些拘谨，只是按照礼节回话。 秦王愣了愣，随即有些低沉道：“你们倒是随心随性，让寡人羡慕！”一听就是想起了宫中的那位阿房，深居宫中的秦王，自然是无法体验韩震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历史上的多次东巡，肯定少不了这方面的原因。 “来日方长，王上定能找到机会！”韩震随口将事实说出来，见秦王摇摇头，也就不再说话。 “韩卿以为，处死这诸多叛逆，能有威慑之作用么？”秦王突然发问。 韩震笑笑，轻声道：“吾王在时，自是无恙！” 韩震这话有点意思，只是说秦王在时，诛杀嫪毐这些人才会有威慑作用，至于自己不在时候，他确是没说，若非韩震与秦王说过长生乃千年虚幻的事情，现在秦王肯定又要觉得不舒服了。 “韩卿此意？”秦王有些迷糊。 “王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若是非得信一个人，务必让他被掌握在手中，否则必遭反噬！”韩震依旧是蒙蒙昧昧，此事本就虚幻，没有证据，现在连个可以怀疑的人都没有，说了具体事情秦王也不会信。 “韩卿读过？”秦王先是提了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凝重道：“有什么事，有那么严重吗？” “人心难测，这是亘古不变的，吾王英明，事到临头自然自知！”韩震决心装逼到底，秦王无论问什么，他都不会将事情说破，谁知道现在的赵高以后还会不会想着替赵国报仇，秦王还会不会吃丹药呢？预先提点一下，以后自然无恙。 秦王脸色变得很不好，韩震的意思他知道，但是韩震不提点，他根本无从猜测，可是韩震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说的，既然如此，即便事到临头，也不会有太大风险，想到这里，秦王的脸色又好了很多。 “廷尉大人到！”山下有一声高喝传来，将秦王拉回现实，见韩震笑眯眯看着自己，心里突然跳了一下，随即便往山下看去。 蔡泽正正衣冠，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又有两个吏员更着坐在左右，蔡泽才开始说话：“秦王召命，今有嫪毐一干叛党，犯上作乱，扰乱朝政，欺压百姓，并被查实聚众谋反，人证物证皆备，经雍城大审，现处决人犯四百零三名，诸公黎民，若有疑问，请前往廷尉府查证，现在，开始行刑，将嫪毐以及其首恶押上来！” “喝喝喝！”蒙恬的骑兵变成步兵，威势犹在，听闻蔡泽命令，先是举起长戟大喝三声，才将身边看押着的人犯拉起来，往刑场之上走去，一干人犯都是被铁链锁着手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除了强壮的嫪毐之外，竟然没有一个能稳稳走到台上。 二十五匹战马已经备好，各自鞍佩以及笼头之上爽栓了绳索，将整一匹马的力量都聚集起来，绳索一端套在马身上，另一端则是拴在人身上，五匹战马伺候一个人，分别栓了脖颈，双臂，双腿四个地方，不需见到就能知道战马开始奔驰之后，那中间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如此残酷！”韩宸叹了一声。 秦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韩宸，又看向韩震：“韩将军也这样觉得么？” “自是如此，刑罚，荡净天下之行也，使人身死即可，徒加**伤害，美其名曰震慑世人，实则为人泄愤是也！” 秦王脸色变了，赵高脸色也变了，一边的戊卒甲士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韩震这番话，实在是太过于骇人，车裂乃是古刑，为先秦君主所常用，即便周武王这样的圣明天子，也用过车裂之刑，韩震现在竟然说这是泄愤！ 韩震认为自己说的没错，商鞅所立诸多rou刑，本就是摧残人性的一种变态刑罚，若是在后世，定然会被批判为不尊重人权，但是现在，说了不但没人信，而且肯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韩震此言，不过是又在秦王心里买下另外一颗种子罢了！ 以秦王此时的心性，定然不是那个史上传了千百年的那个暴君，越是了解，韩震对这史书就越怀疑，毕竟，秦王能听善言，也从不苛待功臣，很多事情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时常会为百姓考量，若说这样的人会成了暴君，韩震实在是难以想象。 人都是会变得，但若是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一个暴君，那得是经历了什么？ “韩震，这样的话，以后慎言，你们几个，忘了这件事！”秦王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焦虑，若是韩震不识好歹，在改法的时候把这些话说出来，那可真是完蛋了，商君法可以改，但是刑罚却是基本，随便改是要伤损一国根基的。 从根基上反对商君法，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韩震轻笑，他当然知道秦王是出于保护他，当下转身致谢：“韩震明白，多谢王上！” “验明正身！准备行刑！”蔡泽的公鸭嗓传得老远，将秦王从关于rou刑的思量中拉回来。 大刑，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