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闲来无事
关于长生与所谓修仙的告诫，韩震已经与秦王说尽了，若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韩震也没办法，此时他已经回到咸阳，韩玥被他送去了蒙骜营中，本来韩震之意，出发前往楚国之前是不会去蓝天大营了，但蒙骜说有好东西要给他，让他顺路再去一趟，他也只好答应下来。 回到咸阳，进了那已经修缮得七七八八的府邸，一家人还是又住进了皮毛店，这一回，连带着吴赫也回来了，带着他的发妻与儿子，据他说，他已经在世人面前露过面，不合适再做密探了，要来咸阳给韩震做一个家老，也就是大管家！ 离呈则是带着韩震分别给韩蛮，坷铎，完颜真羽的书信前往北地去了，宏亮被秦王留在了雍都，说是要等回了咸阳再放他回去，墨家子弟除了几个年轻首领之外，都回了学派驻地，身边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韩震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 回到咸阳已经三天，秦王一行人安抚了雍城百姓之后，也从雍都回到咸阳，明日就会处斩嫪毐，秦王还特别邀请了韩震前去观看，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韩震心里一阵恶寒，脑补一遍车裂也就是五马分尸的景象，身子都颤了颤，战场杀人与虐杀完全就是两回事，秦王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但他是没法拒绝。 此次大刑，所有秦廷重臣都会被召回，王翦，王贲，在外的将领，在他国的使臣，每一个都要来看这一场极其具备告诫意义的屠杀，为的就是防备以后再有人拖后腿，韩震作为与此事相关甚大的人，怎么能不去？ 现下，他正在编写一些在蒙氏兄弟与桓齮看了很是诡异的东西，其一是，讲的是秦军扎营之时的各种注意事项，选择地点，扎营技巧，最重要的是营内卫生，韩震不喜欢带领大军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大营太脏，士卒大小便没有定点，中军帐周围还好，其余地方真个是臭气熏天，不注意就会踩到“炸弹”。 为了以后的大规模作战需要以及秦军士卒的身体考虑，韩震才编了这么一卷杂言，然后第二天就被吕不韦要走了原本，随后蒙毅廷议后回来告诉他，所有武将都觉得这是小事，王翦将军很是在意，但却没有辩驳过众人，还让他别费心了…… “蒙毅，你真认为这没用？”韩震表情平淡，这种条陈被否决，似乎完全不关他的事一样。 “有用啊，大哥也说有用，但是你知道的，他最烦和那些将军争执，只是向吕相要了一本手抄卷，说要在军中试试！”蒙毅顿时变身骄傲小公鸡，自己大哥那是慧眼呐，韩震编的玩意儿，怎么能没用？ 韩震微微颔首：“有人相信就好，蒙大哥领兵之地在北，若是实验，当是以他那里为最优。” 实验一词蒙毅没听过，但韩震屡屡造词，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蒙恬在北地，对于士卒的卫生要求比起本地要好不少，在韩震来看，即便是喝水，烧开的水与冷水那是天差地别，某些时候，士卒是不是会生病，就看到一个新地方之后，喝的什么水了。 至于石灰消毒，修建茅厕之类，零零碎碎，韩震只是强调了卫生的重要性，还要注明“卫生”是什么意思，往后想外地扩展，这些将领就会知道，水土不服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了！ 另外就是黑火药的制作配方以及注意事项，要改良自然得由工匠来，但是禁止在夜间制作黑火药，禁止在黑火药作坊中燃火，明火火星都不能有，本来早该立定条陈，但是韩震见工匠们很是尊重他的命令，就一直拖到现在。 随后则是关于制甲，锻铁的一些新鲜技术，韩震还拿出了从草原带回来的煤炭样本，这是在坷铎马队中找到的，韩蛮说这玩意儿可以燃火，是在草原中捡到的，韩震却依此写了关于开采露天煤矿的谏言，让整个秦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紧接着韩震又提出了测量土地，山川，河流，绘画成图的建议，还为之设立了一套标准，秦廷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是啥，但送给水工郑国一看，却是连连赞叹，并且承诺绘画水道的事情，他揽下了！ 至于秦国改法一事，韩震尚无定见，所以什么都没说，他要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还不被这些朝臣拿去切碎了研究一番？风头太甚，其实不是好事，韩震深谙其道。 最后就是关于农事，精耕细作的讲解，驯养家畜什么的，韩震将之托为农家之法，至于诸子百家之农家有没有整出这些技术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什么腐殖土，农家肥，还有一项项关于季节，引水的精细条陈，掌管农事的官员一副很不爽的模样，你会打仗就算了，其他的什么都还会一点，还让不让人活啊？ “韩震，有人来访，说是治粟内使……”外间传来母亲贞月的声音。 “子沐大人？”韩震放下鹅毛笔，抬眼看了一下蒙毅。 “对，子沐大人！”蒙毅说着就站起来要去迎接，殊不知门外进来一个黑瘦身影，显然就是累日在田间奔波的治粟内使嬴子沐了。 来人黑衣裹身，干瘦干瘦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常年守在田间的老农，只是一双深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是不是迸射出些许精光，见韩震与蒙毅都在，子沐向拱拱手：“韩将军，蒙内使。” “子沐大人可不乱称呼，韩震此时一介布衣，当不得将军之称！”韩震连连摆手，秦王如此称呼也就罢了，同僚这么称呼可就不是一回事了，有山头主义的嫌疑啊！ 子沐笑笑，指着一边的将军令牌：“将军令牌还在，只是没有爵位，又不是没有将衔，韩将军岂会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韩震呆愣当场，这一应事务都应该是长使内使来做的，内使名义上是丞相帮手，但是蒙毅却是以秦王马首是瞻的，如今这事，定然是秦王授意咯，韩震没有爵位，但是保留军中将位，这完全就是随时征用的意思啊，韩震就这样成了谁都可以使唤的大秦第一壮丁…… 韩震飞快抓起那块令牌，塞进蒙毅手中：“蒙毅，你将这玩意儿还给秦王，还能不能愉快的旅行了，要是被六国人查到我带着秦军令牌，还不把我撕了！”他没有爵位，还不被其余有爵位的将军使唤到死？ “别担心！”蒙毅忍住笑意，将令牌放回桌上：“除了上将军与秦王，没人有权利调配你，放心收着就是，说不定还会用得到。” 韩震这才微微点头，转向子沐：“那好吧，子沐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言道来！” “在下有农事诸多问题要向将军请教，不知将军可有闲暇，与在下出城一观农田？”子沐倒是很客气，只是让韩震很是不适应。 “没问题，咱们这就走吧！”韩震说完就率先踏出屋子，他写这些玩意儿，虽说报着给秦廷找事儿的恶意，但也是时间太多，无聊至极所致，当下有郊游的好事，他怎么能错过？ 农事，想必不会简单，前世，韩震可也是下过地的人。